而看似“羞怯似水”的顾冉清,此刻心里正在纠结:刚才好像打翻了两三张梨木桌,打碎了一个翡翠屏风,看起来件件都是上品,定然价格不菲。她现在在有了干爹的情况下,还如此坦然地去莫筠竹的府上白吃白喝,真的可以吗?
想到这里,顾冉清偷偷瞥了莫筠竹,只见后者脸红得厉害,应付着林霖,好像在努力忍耐着什么。顾冉清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不介意呢?看他,气得脸都红了。顾冉清想了想,将自己怀里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莫筠竹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玉是上好的和田玉,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是温润,对人的身体应该是大有裨益的。这种玉,定是要经过良久的天地灵气的滋养,才能形成一块的。价值不言而喻。莫筠竹正要婉言谢绝,却在看见玉佩上的那一个“青”字后,有些犹豫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顾冉清眨了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顾冉清啊!”
莫筠竹不再说话,将玉默默收进了怀中,那动作十分认真,像是许下什么郑重的誓言:“姑娘,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待我回到府上,便会禀明父母,定不会让姑娘受到一丝委屈。”
一旁的林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还正说好事将近呢,自己刚认的干女儿就如此豪放地将自己的贴身玉佩,都赠送给人家了。他还本想好好为难一下莫筠竹,过一下当岳父的瘾呢。岂料······林霖瞥了一眼莫筠竹,不错,他的脸上只有郑重,并没有看轻的意思。林霖捻了捻胡须,罢了,他也就不枉做小人了吧!
顾冉清听到莫筠竹那么说,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她的身上也就只有这块玉佩值钱了。还好莫筠竹已经同意向他的父母禀明情况,不让她赔钱了。
莫筠竹看着顾冉清在听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表情由小心翼翼,蓦然间转变为了轻松愉快,心中对女子的怜惜更加重了几分。按照他的想法,女子定然是因为他没有松口,心里忐忑不安。因而在他允诺会对她负责之后,才会笑得如此的开怀。
这几个人的思维明明不在同一个点上,却默契地相视一笑,以为对方都懂。
在莫筠竹大方的允诺以后林霖大人来珍鹤楼一律免单之后,三个人便分道扬镳。顾冉清与莫筠竹乘着低调而又奢华的马车,往莫府的方向疾驰而去;而林霖,则要去调查他被刺杀案的真相。
莫筠竹端坐在马车内厢中,手里捧着一本《诗经》,看似看的认真,实则就连自己看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从未与女子共乘一车过,女子身上的幽香时不时地钻进他的鼻子里,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顾冉清往莫筠竹的方向挨了挨,头几乎要埋到莫筠竹的胸膛上。莫筠竹的身子顿时僵硬住了:“姑娘,待我回府禀明父母之后,我们再······可好?”莫筠竹的耳根微微红了,“亲热”这两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莫筠竹心里微微疑惑,他自幼也算饱读圣人诗书,一向斯文守礼,最厌恶伤风败俗之事。可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逾越礼法的事情,可他就是讨厌不起来面前的女子。这是为什么?莫筠竹看了一眼顾冉清,大抵是因为女子不管做什么事情,脸上都是一派纯真吧?
顾冉清微微侧着头,眼里满是困惑:“为什么要等你禀明父母啊?”仿佛是真的因为不懂,所以才发问的。
莫筠竹想推开女子,心里却又有些舍不得,正在两厢为难着的时候,只见顾冉清那纤纤玉指已经指上了书本:“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的书拿倒了。为什么这件事情,还要等你禀明父母啊?”问完这句话,顾冉清抬起头,直直望进莫筠竹的眼底,一副等待回答的乖宝宝模样。
莫筠竹闹了一个大红脸,正想着该如何搪塞过去的时候,外面小厮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公子,莫府到了。”这句话,听在莫筠竹的耳朵里,简直有如天籁。
莫筠竹率先下了车,见那小厮将手虚托着,准备扶顾冉清下车,心里竟莫名有些不悦,淡然吩咐道:“你先下去。”然后便取代了那小厮的位置,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顾冉清一愣,她还真没有扶着别人的手下车的习惯。于是抬起头,脸上有着些微错愕地盯着莫筠竹。按照原著里莫筠竹的设定,他一直是一个翩翩公子,不像是会做这种小厮工作的人啊!扶上吧,她觉得尴尬;不扶吧,好像又很不给别人面子。
莫筠竹的手一直举在半空,唇畔有着浅浅的微笑,对这件事情倒是意外的坚持。
莫府里的小厮以及丫鬟,一边假装着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一边偷偷地向这边打量着。男子唇角含笑,眼神中满是宠溺,耐心地伸着手,等待女子来扶;而女子,微微弯着腰,眼里是些微的错愕,仿佛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红色的木棉花缓缓地飘落了下来,在两人的周围飞舞,伴着女子白色的面纱,翩翩起舞,美好得像一幅画。
这般美好的意境,伴随着一身着黄衣的娇俏女子的出现,被尽数破坏。
女子十五左右,一张瓜子脸楚楚动人,眉如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欲语还休,唇不点而朱。见莫筠竹伸手准备扶车上的女子,眼里折射出了嫉恨的光芒。
女子不着痕迹地抱住了莫筠竹,顺势将莫筠竹伸着的手顺下,撒娇道:“表哥,这位小姐是谁啊?来我们府上做客的么?”简单的两句话,便不动声色地莫筠竹跟顾冉清分清楚了界限。
顾冉清一听到她的称呼,心里顿时明悟,来人正是原著里,爱莫筠竹爱到死去活来,甚至脑残的想要陷害原女主的表妹——莫采心是也!看这情况,是将自己当成假想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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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筠竹:“姑娘,在下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怎么可以还装作不懂?”
顾冉清:“人家脸毁了之后,就决心从良,以后不再勾搭帅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