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呢!”
嬴政牙齿磨得丝丝起声。m
我被嬴政圈锢的浑身生疼,不过这些都抵不过我心脏被他眉宇松皱转换间激荡的跳动频率感受深刻。
“奴妾不敢。”我慌不择言,只能本能的示弱。
他一定是以为我因为怯弱而不敢移开的直视他的目光是因为我得意才那么做的,于是我依着所想强拉了我眼神望向别处,不再示威般的望向他。
嬴政见状,却是更加狂躁了。
“把你给明白的!”
他野兽般嘶吼着,一副要将我生吞了的模样。
我看他他不爽,我不看他他也生气,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怕是在他介怀我绯闻飞天的这个时刻,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吧。
“奴妾自知罪孽不浅,惹怒王上并非奴妾本意。奴妾当如何自清,还望王上明示。”我可怜见的看着他。
如果只有以死明志才能洗月兑嬴政对我的怀疑,那我也希望他亲口告诉我,免得我即使是死,也死的不明不白的冤枉而亡。
嬴政残酷的对着我收缩下瞳孔,喉间粗野的发出几声闷气,猛然间离开了与我身子所有的贴合,后移一步、孤身隔空怒视我。
因为斜倚着桌子的身子僵硬的充斥着恐惧,所以我即使是没了嬴政的力道钳制,也原封不变的一动不动保持着梆硬的姿势。
“坐下!”
他看厌了我的惊恐,和着命令的声音看向了他坐过的椅子。
我卡在心口的那口气因为他有声音发出而终于成功淤积出喉。
“奴妾不敢!”我说真诚。
嘴在逞强,身子却在投降,我是真的快要坚持不住我的身形了,于是真诚言语出口的瞬间。我紧急用双手扶在身子两侧的桌沿、勉强硬支了我的位置和体态。
“又要挑战寡人的耐性?”他音色骤然寒到了低点。
我自然不敢挑衅忍怒老虎的脾性,既然他拿定了主意说让我坐,即便是老虎凳我也要坐的。
我前驱一下麻掉了的身子,全力将重量倾注在双手上直身、抬脚挪向椅子。
在脚步不听使唤的缓冲力气的空挡,我看向我腿脚的瞬间扫到了嬴政垂下的左袍侧位沁染的血红血渍。
触目惊心的血渍映入眼帘,我这才意识到我恐慌的大意之际嬴政的那一拳击桌子击的有多实在。
“王上?”
我从他袍袖的血渍移目到嬴政僵硬的面容上,为他眼中透出的光晕是愤怒而不是疼痛感到自责:若是嬴政的拳头不是打在坚硬的桌子上。而是打在我的月复腔,他应该不会出血了吧?
“还要寡人说几遍?”他气息一下子暴怒升腾。
嬴政没有理会我对他他在受伤的提醒,他只是在关注我是否在按着他说的话去做。
我提力使麻木的腿脚颠了一下,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身子面对着嬴政,眼睛盯住了他的左袖。
见我依言坐了,嬴政开始说话,话说的阴狠。
“有些话寡人本不屑说,实在你举止激烈的过了。如你此般不可一世的行径再度横行、王宫内外不得安宁,那你可真的没得救了,故而寡人今日与你明言了。
寡人一直未曾讨伐齐国,一则是统一天下的障碍不止齐国一个,二则是因为你。
因为你,寡人曾一度决定应许你的承诺。将齐国留在最后;然也正是因为你,寡人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军齐国。”
他看着我,眼底的的冷酷变为热烈的猎奇。
“正如嬥蒂所言。秦国的王妃不能有一丝瑕疵妄惹风言,若是你不曾做得,寡人查明真相于你有利;若你真个不洁,亦能彻底了结秦齐的宿怨。
无论如何说,只有完完全全拿下淄博和田氏要人,才能有辨得清事情真伪的条件,也才能查的清你入秦宫后的种种疑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音质清晰的透着残忍之色,一丝不落的传入我的耳中。
嬴政果真是一位嗅觉灵敏到可怕的人。
他或许是一直不曾相信过我,或许相信我可察觉到了我在齐国埋藏了故事的事实,总之。他的那句“若你真个不洁”真真的击碎了我的心。
“王上,真的要拿下齐国了?”
我眼中聚泪,其实我想问的是。他是否是真的从来不曾相信过我,可我没有勇气问,我怕我听到的答案是我不想听到的。
嬴政看了眼凄迷着神情盯着他袍袖看的我,粗呼一声呼吸、闭上了眼睛。
“寡人迟迟不曾下令,唯一的顾及,还是你。”他叹息,忽的睁开了鹰睿的双目,炯炯望着我的脸,冷问:“你说,寡人还有顾及你的必要了吗?”
嬴政的左手掩在袍袖中,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他颤抖一下,可我的心却在他不时会溢出一滴血迹的境况下越揪越紧,紧到凝息。
一向无心对外坦露一句心声的嬴政居然对我表达了他的无力感,他眼中看向我的情绪愤怒与冲动交织不停、却并未透出一点关乎他自己伤势的情绪,超乎他手指感觉的我对他的影响,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我为他做不了什么,那么不让他为我为难,也算作是我愧疚能少点的途径了吧!
“王上想做什么,和以往一样去做便是,奴妾是王上的妃子,会支持王上做的决定。”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解月兑嬴政所笼罩下来的困境了。
我不想要齐国灭亡,即使是在燕国和代国都灭亡之后我也不想,可是嬴政最终会统一天下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就只能希望用我的力量、使得田田溪的亲人和我心系的“亲人”般存在的蔺继相能够多安宁些时日,即使是蔺继相让人失望的杀掉了和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别院中人。
如果我坚持希望的这些让嬴政很为难、让嬴政因为顾念我而很为难的话,那我愿意选择承担对田田溪和蔺继相的愧疚,而去顺应了嬴政的顺心。
有些负担,如果可以转移,那就让担子沉重的嬴政减压些、全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吧!
嬴政又一次把疑惑的目光聚焦在了我身上——他一定更加琢磨不透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吧。
一会儿恳求他宽限齐国些时候,一会儿又真诚的理解他的所有做法——我自己都被我自己折磨的身心疲惫了。
搞不懂这些矛盾的一团乱麻般的心思,我没有去探应嬴政的目光,既然表明了我的心意和立场,我就不想再费神去理会我后悔的反复心理,所以我没有给我缓冲情绪的时间。
“王上,可以传御医包扎您的手了吗?”我疼惜问他。
如果嬴政气消了些、能够镇定的和我们说话了,那现在最紧迫的事情就是他的伤口了。
不知道他伤势如何,可是从他袖口滴落的血滴来看,他一定是毫无顾虑的在随心情松握着他的拳头,那伤口一定被他的不小心给扯得裂开了,如不及时处理,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嬴政右手食指急速的扭转了两下他拇指上面的扳指,在我想要起身靠近时扭转了身子。
“出去!”他背对了我。
我前时的心里巴不得想要出去,可是现在嬴政的手指在滴血,我真心不想留他一个人。
“您的手…”
我话才出口,嬴政就禁止了我的啰嗦。
“你能有一次听话的麽?”
他语气颇为不善。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与他似乎是八字不合的冤家了,我总是做任何事情都能以加重他的气性为终结点——我还真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奇葩。
为了嬴政能够顺气些,我安静施仪,悄悄退了出去。
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我真的好累,要嬴政先打燕赵、后攻齐国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如此不挣扎的鼓励嬴政逼近淄博,我要坐实齐国罪人的恶名了吧?
哎,罪人就罪人吧,不然怎么办呢,弄尽心计在嬴政面前撒谎献殷勤、而后不折手段的策划一个又一个恶毒的阴谋吗?
那个人是嬴政啊,是我忍不住倾心的嬴政啊,我心不从力,做不了在他面前为所欲为、装腔作势的惺惺样。
即使是为了被我占据了身子的田田溪,为了给了我无尽宠爱和安全感的蔺继相,我似乎也对我自己无能为力。
“洛葱,让相爵做准备吧,秦国不日即将出兵了。”
我害怕我说出这话后看到洛葱悲痛欲绝的神情,所以我提早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洛葱不太相信她所听到的我的话,小心翼翼看向我,求证道:“不是燕国,而是齐国吗?”
我苦笑一下,她定是把我对姬绾说的要姬绾尽快品尝到国破家亡滋味的话当真了,如此一来,我摆事实的言词会令有所期许的她更加难过了吧。
“不是燕国,是咱们齐国。”
既然伤害终成事实,那若是再遮遮掩掩,反而会因为给了人希望更加重失望了吧。
我斩钉截铁的证实着,歉意望向洛葱,拉过她的手道:“保护齐国,我做不到了,齐国的子民就要因为我而饱受战乱之苦了,洛葱,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