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义隆此刻并不在南朝皇室寝殿内,整个寝殿内显得有些冷清,恰如其分地合着冬宫的名头,这朔雪宫恢弘庞大,却不免有些冷淡。
这一路轻幔罗纱,层层叠叠幔在外头,月白淡粉色泽柔软,倒像是入了何处仙境一般。
冷不丁地看见那罗帐后头站着一位年长的宫女,安国荞箬显然是吓了一跳,却掩饰得极好,只见那宫女恭敬对荞箬施了一礼,轻声道:“小姐请随奴婢来。”
安国荞箬望着那有些阴郁的宫女,心中却是不大舒服的,一路无言,未曾想过南朝皇室寝殿竟然有这般大。
又走了一会儿,才隐约听着那些幔帐后头有人轻笑言欢着。♀
宫女引着安国荞箬入了内殿,荞箬见皇后娘娘闲散坐在小软椅上头,那软椅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扶手被磨得程亮,显出了那木质的本来色泽,看上去华贵却不显眼,身旁还坐着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贵妇,想来应该是某位妃子罢。
安国荞箬忙施了一礼道:“安国荞箬见过娘娘,让娘娘久候了。”
“别拘礼,权作茶会便是,你说是不是,月妃。”皇后闲闲一笑,倒弄得荞箬有些不大自在了。
皇后命人赐了坐,安国荞箬心中虽有忐忑,却也淡然坐下,身旁小几摆了几盏精细小食,模样勾起月复中馋虫,荞箬却不敢伸手去取。
这内屋里头无人,皇后身边也只有一个随身妈妈,月妃也仅有一位贴身婢女,全然无了堂厅礼数,荞箬稍稍安心了些。
月妃拈着缎面小帕子,笑着嗔怪了一句:“安国小姐年纪可真小呀。”
荞箬一时也不知回什么话,只得笑笑道:“月妃娘娘说笑了,去岁便已及笄了。”
“才及笄也是小呢。”说罢笑了起来。
皇后便道:“月妃别再拿安国打趣儿了,总归咱几个是不能与小姑娘匹敌的了。”
“皇后娘娘戎睿,我等不敢与娘娘并论。”荞箬恭敬地说着。
皇后饮了一口酸汤道:“既然已过及笄之年,何时才要成为皇妃呢,呵呵……”皇后如同聊家常一般与荞箬浅浅聊着。
荞箬脸一红,本是大大咧咧的女孩,一瞬便成了娇羞女儿家,道:“那便是看吾皇的意思了。”
“也是。”皇后欢愉地轻笑着。
月妃甚久没见过皇后这般笑容,皇后同妍贵妃的纷争已久,自己羽翼尚未丰盈,步步踏得险峻,甚至有些羡慕安国,这样年轻貌美,月妃稍稍失神,她羡慕的是安国的年轻,却嫉妒的是她身上那种自由的气息,尚未嫁入皇室的自由。
皇后轻声咳了一声,月妃心头一颤,知是自己失神了,忙道:“这些天来,在冬宫还习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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