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乔老爷心有余悸
乔正清刚想去找周国良谈话,周国良却主动找上门来。
他急吼吼道:“求求你乔老爷,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乔正清问:“什么事紧张兮兮的?”
周国良的态度十分诚恳。“我知道乔老爷是个好人,那天晚上的事幸亏你帮忙瞒了过去,你的好处我一辈子记得!”
乔正清不以为然。“你和小余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周国良摇头。“话虽这么说,但戈春生若是知道真相,肯定会更加嚣张,抓着鸡毛当令箭,乘机借题发挥。”
乔正清批评道:“小周啊,你做事也该检点些,小余已是别人的老婆,你还要恋恋不舍?”
周国良愤愤不平。“乔老爷,你这个人很厚道,我把心里话都给你说了吧!余小瑛本该是我的老婆,是我们二人的糊涂爸爸硬生生拆散的,戈春生更是趁火打劫,靠他父亲的势力逼余家就范,这口气我吞不下!人生在世最不能容忍的莫过于两件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戈春生抢走我的老婆,虐待我的心上人,此仇不报,我周国良枉为男人!”
乔正清不解:“所说这几年戈春生的名声一向不太理想,余顺利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戈家和余家有什么纠葛,余家怎么肯把余小瑛送去受苦?”
周国良气呼呼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我听小瑛说过,可能是余顺利在参加宣传队期间有什么事被戈春生的父亲戈泽其抓住了把柄,不得不乖乖就范。”
乔正清心里一个咯噔。周、余、戈三家都和当年的宣传队有瓜葛,自己的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含冤自杀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乔正清问:“你让我帮什么忙?”
周国良道:“余小瑛住在医院我不放心,拜托你代我去探望她,让她好好养伤,坚决和姓戈的离婚,不能再受他的欺侮,出院后也不能再和姓戈的住一起。”
乔正清觉得奇怪:“你和余小瑛也是工友,你可以去看望她,有话当面跟她讲岂不是更好?”
周周良的脸色阴沉。“你以为我不想去看她?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可是医院里有她家人轮流守着,他们不让我见她,说是怕给戈家的人碰见,节外生枝。”
乔正清道:“既然如此,你最好回避一段时间,免得若出是非。出门也要多个心眼,说不准戈春生会耍出什么把戏来。”
周国良发怒道:“我怕他个鸟!他要是敢耍横,我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乔正清劝慰道:“千万不可胡来!现在可不是打打杀杀逞好汉的年代,有国法管着呢。戈春生打伤小余,厂里会替她撑腰,依法办事。你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再卷进去惹出麻烦。”
国国良无奈道:“我听你的。不过你一定要把我的心思讲给余小瑛听!”
乔正清点点头。♀“这个你放心,都是老同学,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你就安心上班,静观其变,别再胡思乱想。”
乔正清和周国良谈话时,车间办公室唯有何冰冰在埋头做报表。平时何冰冰洁身自好,不过问别人闲事,从不肯搬弄是非,车间职工对她印象颇佳,有什么事也不避她。
周国良走后,何冰冰笑道:“想不到乔老爷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水平蛮高啊!”
乔正清有点不好意思。“哪会做什么思想工作,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我不过是将心比心,说几句现成的漂亮话而已。”
何冰冰饶有兴致。“我看乔老爷过得自由自在,整天乐呵呵的,难道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烦心事?”
乔正清道:“你是我的老同学,还不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
何冰冰眯着眼笑。“我知道你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除非你和女朋友闹翻了,这倒算得上是个问题。”
乔正清脸红耳热。“你听谁在乱嚼舌头,对我这种人避之犹恐不及,会有谁敢招惹我?”
何冰冰抿嘴一笑。乔老爷还跟读初中时一样老实厚道,几句话就泄了老底。“那可不一定。前几天还有小姑娘托我打听你的消息,倘若你还没有女朋友,她想请我做媒人呢!”
乔正清忙摇手。“万万不可。你一定要把我的情况说清楚,会连累她的,还会害到她的家人,这是政治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何冰冰扑哧一笑。“看把你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不象个男子汉。我爸说过,你爸和我爸都是冤枉的,现在改革开放拨乱反正,迟早会得到平反。目前我爸自由自在轻松得很,小学的课本,闭着眼睛也能教。只怕平反后回到市一中,忙忙碌碌的日子还不习惯呢!我爸说,白白浪费了十多年光阴,正是年富力强为国出力的时候,可惜了!”
乔正清叹了一口气。“象我这样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已算幸运,是老天爷开眼让我读完大学,与其他同学相比,实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何冰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替周国良遮遮盖盖,是因为你的怜悯之心。谁都知道,周国良和余小瑛原本应该是一对。而且,周国良对余小瑛仍不死心,所以你想帮他,哪怕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也不在乎!”
乔正清一脸严肃。“他俩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作为老同学理应釜底抽薪,而不是火上浇油。再说大家都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弱者,谁都有本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账,我们不帮谁帮?”
何冰冰叹道:“你真的是菩萨心肠,想过为你爸申冤吗?”
乔正清仰面望着窗外。“当然,天天想!可是抄家物资丢失是事实,没有查出真正盗贼时,谁能替我父亲平反?”
何冰冰长吁一口气。“又是一桩无头冤案!不过乔老爷不要泄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正的罪犯早晚要露出马脚。”
乔正清默默无言。窗外,杨柳依依,春意正浓。
何冰冰道:“听人说你对历史文物颇有研究,在古玩圈里小有名气。你是个人爱好还是跟你父亲的事有关?”
乔正清望了她一眼。“个人爱好而已,别无他意。”
何冰冰撇嘴。“你的回答不够坦诚,我很失望。不过,我也知道不该多嘴多舌,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保留自己的小小空间是各人的权利,我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乔正清道:“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没有隐瞒什么。”
何冰冰不以为然。“算了,不谈这事。听说戈春生要找证人来证实小余的问题,人来没?”
乔正清道:“你别信他,虚张声势而已。倘若真有证据,他还不嚣张得上了天!”
何冰冰默想片刻。“乔老爷跟我说实话,你相信‘红颜祸水’吗?小余的遭遇令人心有余悸,我真替她担心。”
乔正清诧异地看她,字斟句酌道:“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美女并不像男人想象中那么好,也不像男人想象中那么坏。’这话我信。哦,到点了,吃饭去。”
乔正清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饭盆,看到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别碰何冰冰,她已名花有主,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乔正清恍然明白那几个老同学对自己冷言冷语、充满敌意的原因全在何冰冰身上,他们必定以为乔老爷也在追求这位厂花,碍了他们的好事。那么,是谁把他当成情敌呢?乔正清想了一会,觉得唯有洪振东,他常常到车间办公室来闲聊,有事无事找何冰冰搭讪。
弄正清下意识地再次看了何冰冰一眼,见她依然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大家都是老同学,洪振东能追她,我为什么不能?继而又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社会最底层!如今虽然拨乱反正,但在许多人眼里依旧臭名远扬,谁会看得上我?干万不能存有非分之想,吃不上羊肉,反惹一身噪!弄正清轻叹一声出办公室。,把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丢进字纸婆,说了一声”无聊!“便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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