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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时,我也感觉到她的前胸不那么热了,就赶紧停止了擦洗动作,为她拉上了被子,说道:“应该起点作用了。”
柳香微闭清眸,转过脸去,泪水再次溢出眼帘。
我无言地坐在炕沿,想不出再说句什么。柳香慢慢地伸出手,轻而又轻地握住我的大拇指,拽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前,说:“其实,我知道这个退烧的办法并不好。小时候,我妈就用这个办法为我退热,知道这个办法不好后,就没再让我妈用这个办法给我擦洗。只是因为我太贪婪了,才不想拒绝你为我擦洗的。我不应该这样贪婪啊!”
原来,柳香已经知道这个退烧办法并不好却依然渴求我为她擦洗,她说的贪婪,不过是一点可怜的愿望,只是想得到我擦洗她身子时带给她心灵的一点温暖。
此刻,我想吻向柳香带着泪渍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把她的躯体揽进我的怀抱,告诉她人世间有一种最深的幸福正激荡流淌在我的血液中,我已把她融入我的生命里而难以割舍。可是,我还是不能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我只能任凭感情翻江倒海地涌动于内心,而外表只能平静成波澜不起的一潭死水,只能把那一声声的“我爱你”,换成一声声无奈而苦涩的长叹。
我与柳香错过了今生,也只能任其错过了。如果有来生,我会等待!我会站在柳香可能出现的地方,期待着与柳香的相遇相知相恋,我会和柳香走进富有诗意的婚姻——而今生,也只能遗憾下去了。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及柳香嘴上的水泡,万分心疼地说:“柳香,人生有许多事情你不懂,你我今生缘分也只能这样了,你我都抗拒不了。你说的那些话,我很感动,若干年后,我还能记着你说的这些话,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让你这些话伴随着我走过艰难的人生。
柳香望着我,落寞而期待地问道:“你能一辈子忘不掉我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
得到我的答复后,柳香脸上现出一丝满足的红晕,泪珠又滚落下来,问我:“你相信人有来生吗?”
我抚模柳香的额头,说:“你这个小脑瓜,就别老想这么多没边没沿的东西了。”
柳香说:“不能不想啊,你处在我这种情况,你也会想的。”
“柳香,人没有来生,没有来生,也只能好好珍惜今生了!珍惜你我这一点一滴的缘份。人世间有那么多男女,此时,只有你我能够在一起聊一聊心事,说说人生的苦,生活的甜,我们都应该满足的。”
柳香点点头,沉思了半天,慢慢地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脸颊上,轻轻地贴了一下说道:“是该满足了。”接着,柳香对我轻声说道:“我妈知道家里来男人了。我撒谎说,那个男人是我在集市上遇到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男孩。我被他甩了,一时别不过劲儿才痛苦的。我妈回来,咱俩别说两岔去了。”
真险呐!如果柳香妈知道来的男人是我,我该当何罪?柳香母亲让我来,是不是已猜测到这个男人是我?她出去抓药,把我和她女儿单独晾在小屋里,是不是要考验我而有意为之?
我担心地问道:“你妈没寻思是我?”
柳香摇头,转而问我:“如果她知道是你,你很怕,对吗?”
我如实地点头。我能找出一万个怕的理由却找不出半个不怕的理由。柳香轻轻地叹了口气,复杂而无奈的心情在脸上清晰可见。
这时,我听见柳香母亲回来的脚步声,我赶紧挪动一下位置尽量离柳香远些,说:“柳香,你妈回来了。”
柳香母亲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药,说了一句:麻烦秦老师了,陪英子这么长时间。唉,我娘俩没啥能耐,要不,大夫就会主动来的。”说完,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就双手平端着水碗走进来,嘴贴近碗沿吹着碗中的热水。看柳香母亲这样,我立刻想起我的母亲,小时候我有病吃药时,母亲也是这样着急地“嘘嘘”吹着水,在我饿极了的时候,便“嘘嘘”地吹着碗中的粥,边吹边说:“米粥凉凉,小狗尝尝。”想到这里,我周身立刻涌动着母爱的温暖,我感激母亲,因而凡是对我母亲好的人,我都心存感激,包括胖胖这个母亲心中的好儿媳。
想到这一点,我立刻为我的坚持而感到由衷地欣慰。虽然,我经历了人生中一次极为痛苦的抉择,我感到我的人生从此有了不可弥补的遗憾,我那渴望已久的那种爱情到处飘摇而无法落地生根,但是,我的生命里还有亲情的温暖,有了这份温暖,无论何时,我都会走下去,哪怕只剩下躯壳,成为一具僵尸,仍然会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我想:人活在世上,有了一种幸福,伴随而来的是另一种痛苦;有了一种甜蜜,相伴而生的就是另一种苦涩;选择现在的幸福意味着未来痛苦,选择自己的幸福就会给别人带来痛苦,正如月有圆缺人有离合一样难以周全。
这时,柳香递给我一个眼神,我知道柳香的意思,便对柳香说道:“你看你妈多稀罕你啊,为了让你尽快好起来,不停地吹着碗里的水。刚才,你对我说,你和那个男孩偶然相遇而后相恋,是没什么基础的,一见钟情是脆弱的。你俩不能相守一生,就用不着痛苦了,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呢!”
说完这段话,我自己都感到很僵硬。
柳香嘴角轻轻一挑,掠过一丝不已觉察的善意嘲笑:又在用老师教训学生的语气说话了。但她还是接过话说:“老师,听了你的话,我心里是亮堂一些了。”
说完,我俩会意地对视了一下,都感觉出这戏演得不那么纯熟地道。我怕柳香母亲觉察出来,赶紧偷看一眼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