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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胖胖把饭菜都做好了,儿子小胖看见我回去了,赶紧招呼我:“爸爸,吃饭。”
看见儿子,我马上意识到:我离婚的第一个障碍就是儿子。我抱起小胖,凝神看着他的小脏脸。他正在摆弄玩具汽车,专注的表情似乎有我童年的影子,只是脸型像他妈妈。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小胖,凝重的神色中充满着慈爱和满怀歉意。小胖怕是我离婚的第一障碍,但不是最大障碍,离婚后我还是他父亲,他可以由他爷爷女乃女乃照看。
第二障碍就是胖胖,胖胖如果知道我想和她离婚,她肯定会受不了,她会哭天嚎地,也许会默默地流泪,会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要离婚,会说我是村里第一能干的孝顺儿媳,你还要离婚。但,最后为了我的幸福,她也许会同意。
第三障碍就是我爹,知道我要离婚,他不会过多地说一句话,抡起棒子会打死我,或者让我抡起棒子打死他,但这一关好过,我躲他远一些就是了,只是,我怕父亲从此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第四障碍就是母亲,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为我吃过很多苦的女人,听我要和胖胖离婚,她会一连几天地流泪,花白头发会在几夜间变成皑皑白雪,她会抱着胖胖一起痛哭。我总认为大嫂对待公婆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妈妈话里话外还能挑出大嫂一些毛病,可是,一说到胖胖,她就眉开眼笑,说胖胖是亲闺女,扁了圆了从不计较。母亲虽然是我离婚的最大障碍,但母亲为了儿子的幸福,她终究会想得开,我所知道的天下母亲都希望儿子多喝几井水(多找几个女人),更何况我母亲知道她儿子是和柳家丫头偷偷好上后,她会一百个愿意。如果在万恶的旧社会,如果我家是富裕人家,她会自作主张让我娶柳香做妾。
母亲,在子女面前总是无私的,而为了子女,她又总是自私的,这就是母亲。
还有什么障碍?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今晚,我决定先过胖胖这一关,越过胖胖这一关,其他三关就会土崩瓦解。
胖胖往桌子上端饭端菜,里外忙活,根本不去注意我的表情。我默默地吃着饭,由于心理有事,强咽了几口就走出屋子。我怕待在屋子里,小胖爸爸妈妈的叫着,喊着爷爷女乃女乃,我老爹老妈会抱起孙子亲个没完没了,我离婚的念头就会动摇。平时,我喜欢听这样的声音,而现在我最怕听见这种声音。胖胖里外收拾完后,大多会挨着母亲坐在炕头。有时会给母亲捶捶腰、捏捏背,婆媳俩会唠我不愿听也想不到的家常嗑,满屋子都是浓得化不开驱不散的亲情。这种农家屋里充溢的亲情,最容易动摇我离婚的决心。
我出去了,走在深秋的村路上,凉意很浓的夜风吹得我一阵阵发冷。夜色已经很浓了,深邃浩瀚的夜空缀满亮晶晶的星星,我寻找柳香说的那颗星星,而那个黑幽幽的山峰上一片沉寂,丝毫未见那颗星星的踪影。望着远处黝黑的峰峦轮廓,看着周遭的农舍,从农舍散发出的橘色的温馨灯光,看着眼前那一片片田地,这些我平时常见的山乡夜景,此刻却有另一种滋味在心头:这是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这是给予我数次关于人生美好想象的地方,也是给予我忧伤、甜蜜的地方,假如我与柳香能够走到一起,这一切在我眼里会发生诗意般的改变。我和柳香牵手走在这样的小路上,在缀满星辰的夜空下,一起看着周遭景色,享受着生命里最美好时光,过一种我诗行里间多次描写过的那种生活。我会和柳香斗斗嘴,吻着她的耳际、嘴唇,偷偷地把手伸进她的衣衫里面,当她发现我的不良企图时已经晚了。我抚模着她高傲的双峰,只把她揉搓的娇声滴滴,细声细语地向我求饶,说,哥,轻点,你轻点——但是,她却把头拱进我的怀里,双臂揽上我的腰肢,没有些许挣扎,任由我粗鲁褪去她的衣物,吻遍她的全身。而她抿着双唇,迷离的双眼深情依依凝视我,满眼蓄满了一种期待,期待幸福时刻的来临——这样的初夜,这种人间至美的男欢女爱,我想,柳香也一定期待着。今晚,只要我下决心离婚,我跟柳香所憧憬向往的这一切就会很快变成现实。这,我才意识到,我决定离婚,不仅仅是为了救柳香,还有我对柳香的爱,这种爱已渗入骨髓浸透而无法剥离!
带着这种憧憬和期待,我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