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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冷静与淡漠告诉我:从这一刻起,过去的秦仲远死了,又一个秦仲远获得了新生。从此,这个世界便多了一个有文化的流氓。对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比这种转变更可怕的?
第二天下班后,为庆祝我新生活的开始,我把在报社任记者的朋友李航喊来,又喊了另外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猜拳行令。李航和我曾在市作家培训班参加培训,共同的情趣爱好把我们拴在一起,只不过他混得比我风光,和当地工商界人士勾勾搭搭,几乎成了他们的御用文人,报社总编都高看他一眼。不过,这个李航却不敢得罪我,因为他稿多忙不过来时,便厚颜无耻地找我代笔,而我每次给他操刀都没让他失望。我喊他出来陪我喝酒,他再忙也会屁颠屁颠地赶来,不敢说出半个“不”字。以前相聚,如果不是重要应酬,我是滴酒不沾的。今天,他们按照惯例给我要来饮料时,我高高地举起酒杯大叫:“给我来杯酒,今天我想醉!”
知道我平时几乎滴酒不沾的几个哥们吓的目瞪口呆,谁也不去动手。我看李航,李航会意,拿起酒瓶,小心谨慎地给我斟满酒杯。之后傻傻地看我半天,满脸狐疑地问我:“仲远,咋的了?心不顺?”
我满脸兴奋地回答:“我秦仲远哪有心不顺的时候?”说完,仰脖举杯一饮而尽,接着一条火线穿过嗓子,胃里腾地燃起烈火。而我继续大叫:“满上,给我!”
这天,我醉得真是一塌糊涂,张开双臂举在空中疯狂摇晃,嘴里喊叫不已,像哭像笑又像嚎。正当我不知东南西北时,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摇晃时,接到一个陌生的搅局电话,我一看,搜肠刮肚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号码主人是谁。
我打开机盖,不等对方呼叫我就对着手机喊,:“该用户已喝多请稍后再拨。”然后潇洒挂机。
李航一脸狐疑地望着我,说道:“仲远,你说话风格不一样了,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是不是被哪个小美妞踹了,失恋了?”
我说:“改变一下自己而已。至于失恋,我土鳖秦仲远还没尝到恋爱滋味,何谈失恋?”
说到这儿,那个打电话的人死皮懒脸,再次打入。我极不耐烦地再次大喊:“该用户确实喝多请稍后再拨!”
完后干脆关机。几个哥们起哄:“仲远从此是爷们了!来,为仲远这个爷们干杯!”
醉醺醺地打车回到单位提供的公寓,我眯了一觉。醒来感觉清醒了一些,只是太阳穴还一阵阵胀痛。想起喝酒时那个陌生的搅局电话,开机看看那个陌生的号码,还是想不起来是谁的,便把手机扔在床上。不到两分钟,手机嘟嘟两声,传来一条短信,我赶紧到开一看,屏幕上清晰地现出几行不加标点符号的文字:秦仲远你狗胆包天竟敢不接我的电话六年间我发现你年龄回到了十七八说话不着调了没个正经样了三天后我到你们那儿你得请我吃饭以赎回你的罪过韩小寒。
韩小寒?是韩小寒!只有韩小寒能以这样不用标点符号的语速和贬低我的口吻对我发怒耍娇,能以这样强硬的口气对我发号施令。当我确认是韩小寒时,我死死地攥着手机,几丝得意不由自主地挂在脸上,不仅如此,在得意中还有掩饰不住的狰狞与贪婪,就像一个野兽面对即将到口的羔羊。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这次,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