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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个哪里知道,我跟柳香躺在一个被窝里,我都没动真格的,更何况把柳香领到山上了?
看我板着脸不回答,林大个又说:要是模模她胸前那两个白面馒头,那滋味,怕要上天了。还有那两个腚蛋,要是啃一口,魂就没了。林大个说得越来越露骨,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找个话题给岔开了。我要是不岔开他的话题,林大个都能说到柳香双腿间怎么怎么样,这是我接受不了的。在我心里,柳香像她清澈的双眸一样,纯净得一尘不染。我不愿别人涉及性而谈及柳香,那是对我至爱女孩的亵渎。
去年山菜下来的时候,我的那位老女同事故伎重演,当着老科长的面,对我说道:“仲远,你农村老家该种地了吧?你是孝顺儿子,你不和科长请一两天假,回去尽尽孝道?”老科长笑了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种地?你是馋仲远老家山上的野味了吧?”老女同事回敬一句:“你不馋?”老科长说:“得了,别争谁馋谁不馋了,仲远,你就回去一趟吧。人家的建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得听!”
我说:听你俩的。
这是上午的事儿,中午,我就买了车票乘车赶回老家。第二天早上,我随意穿了一件夹克衫,拎着一个类似学生书包的大提兜,带着镰刀,走出家门。刚迈出院门,我的老娘就在后面喊:“老二,等一下!”我停下来不一会,老娘就追上来,塞给我一块塑料布。我看看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说道:“天好好的,不像有雨的样子。”老娘说:“昨个儿,我腰酸腿疼,背不住老天又要倒腾雨了。你带上,可别把我儿子浇着了。”老娘的天气预报一向挺准,这我才把塑料布装进提兜。
我要去的地方叫李家旺沟。据老一辈人讲,这个沟里居住着几户李姓人家,世代人丁兴旺,因而得名李家旺沟。到了小日本占领时期,为了便于统治,小日本就把零零散散居住于各沟各岔的人家赶到一起居住,俗称归屯子。小日本一把火烧了李家房子,硬把这几户人家赶下山,现在到山上还能隐约见到人家居住过的遗迹,老一辈人管那遗迹叫老房身。这李家旺沟壑间一条山溪常年流淌,溪水两侧山坡上生长着茂密的各色树木,半阴半阳的朝向,很适合大叶芹、蕨菜、猴腿、刺女敕芽等山菜生长。
李家旺沟有山菜是我小时候就知道的。但,我去那儿采摘山菜,另有原因:到那个沟里,必须经过柳香家门前的小路。我可以在路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走着,东瞅瞅西望望,也许还能见到柳香在院落忙活的身影。而当我从小路走过时,停下脚步朝她家的院落望了好久,没能见到柳香,倒是见到她的母亲在院落里忙活。非常赶巧,柳香的母亲发现了驻足凝望的我。心虚的我赶紧挪动了脚步,暗暗埋怨自己:望得真不是时候,就是这一望,人家就可以怀疑我惦记她的女儿,换其他人,谁能傻傻地望那么久呢?
再往沟里走几里,右面就是我捡柴与柳香相遇的山坡,走到这里,柳香给我围毛巾的情景我记忆犹新,她冰凉的小手触及我脖颈时的感觉,还在清凉我的身心。带着这些甜涩的回忆,信步于山路上,望一望近山远峰的浅淡绿色,听一听婉转清脆的鸟鸣,闻一闻似有似无的山野味道,方才觉得没有辜负这良辰美景。
我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路越来越不好走,便拐个弯,向另一侧走去,遇到一沟壑,沟壑旁边有几块巨石斜倚在一起,叠加而成一个类似山洞的石缝。我朝里望一望,见里面可容纳几个人,地面较为平整,靠近里侧铺着一层枯草,只是有些发霉了。靠近洞口,还残留着几只凌乱的脚印。显然,有人在这里避雨或者乘凉了。洞的四周被茂密的树林遮掩着,如果不是特意走近,真就看不出这里还有这样的神秘幽深所在。我想,这儿不错,不仅可以避雨乘凉,也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那层枯草,也许就是一对男女偷情时铺下的,脑海里甚至还浮现两人在一起交缠的情景——
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又往上走,倒是采了一点山菜,就累得走不动了。我坐下来,撸下几片娇女敕的还没伸展开的树叶,放在鼻子下,就闻到了春天淡淡的清香。阳光透过树丛斜照下来,看到的是满眼透明晶莹的绿,心,便沐浴在这绿意之中了。小憩一会,继续上行,一直登到峰巅。
我找到一处树木稀疏的地方,极目远眺,但见大山苍莽雄浑,绵延千里,跌宕起伏,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延伸到天边。而在大山与天际的接壤处,漫上来一片乌黑的云团,母亲的天气预报挺准,今天的雨是要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