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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地站在峰巅,我隐约有一种期待,期待柳香意外地走来,我和柳香一起沐浴在这个春天里,一起站在春天的山顶上,说说这个春天,说说远方,给她描绘一下已模糊的远山是什么地方。
当我意识到,这仅仅是一种幻想一种期待时,便怅然地往山下走去,七拐八拐地钻进树丛,随意地又采了一点山菜放进提兜。
我正要往山下走时,雨就下了起来。我赶紧掏出塑料布,抖开披在身上,跌跌撞撞、七拐八拐地往山下走去。塑料布不够大,我在外的脑袋及膝盖以下部分,只能任由雨水溅落肆虐。头发不一会就被雨水浸湿了,裤腿也全部湿透,紧紧地裹在腿上。这个时节,山里的雨还是冷冰冰的,风也是凉飕飕的,吹打在身上,感觉凉气袭人,在外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风不断地掀起我身上的塑料布,似乎不把我身子全部浇透绝不罢休。看来,我得找个地方避避雨了。
这时,我自然地想起那几块巨石斜倚而成的石洞,好在石洞离我所在位置不远。我赶紧往那儿爬去,到了巨石边,转了半圈才找到洞口,拂开树枝钻了进去。在昏暗的光线中,我找个位置坐下来,掀掉身上的塑料布,抖了抖雨水,铺展在一块石头上。这时,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响成一片,淹没了周遭的一切。雨珠扯成线从巨石上方垂挂下来,形成飘忽不定的雨帘,雨帘外的树枝一边倒地摇晃不止。
我挤了挤裤腿上的雨水,抹了几把头上的雨水,掏出上衣兜里的香烟,还好,烟还可以点燃。我抽出一支点上,静等雨停下来再走。
一支烟还没抽完,就见洞口外的树枝异常地摇晃,我正凝神判断是怎么回事时,一个人已拂开洞口的树枝,向洞里走来。我一眼瞥见这人的体型身姿,立刻判断出进来这个人不是大姑娘就是小媳妇。这人走进洞里,肩上还扛着一个用灌木枝条编成的菜筐,筐里满满登登地装着山菜。洞里光线本来就暗,那人站立在洞口,加上肩上菜筐的遮挡,我看不清来人的脸。我想说话,又怕吓着人家,正不知该说还是不说时,这人就催我说:“你倒是帮我把筐拿下来呀。”
这是我极其熟悉的声音,清亮亮的没有杂质,像山涧溪水发出的声响,即便刚才说话时的急促语调,也是那么平和宁静。我腾地站起来,惊喜地喊一声:“是你?柳香!”
说着,我赶紧帮她拿下肩上的菜筐,然后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为她做些什么。这意外的山中邂逅,这雨天的不期而遇,使得我心里溢满了意想不到的幸福。
柳香浑身湿透了,衣服裹紧了她的躯体,清晰地露出内衣的轮廓,勾勒出她凸凹有致的美丽身段,胸前一对玉峰更显圆润而挺拔。披肩长发不时滴落着水珠。石洞外面,雨还在哗哗地下着,风还在摇曳雨帘外的树枝。我想:在这样的雨天,在远离村落的山野,在这个光线暗淡的石洞里,只有我和柳香,只有这一对用生命相互爱着却难以走进婚姻的男女,这个场景比我幻想在山顶上与柳香相遇还要梦幻。可是,我幻想的一切就这样梦幻般地来了。这种带些神秘色彩的奇异艳遇,是不是老天可怜我了而做出的刻意安排?
我又看了一眼柳香湿漉漉的躯体,又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我想:柳香被雨水淋成这个样子,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月兑掉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
柳香见我那样地看她,说了一句:“咋那样看我?不认识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神情过于异样,赶紧解释说:“太意外,所以这样。”
柳香不再理会我的表情,拂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抹了几把脸上的雨珠,看了看我身边的提兜,拎起来掂量了一下,又扔在地上,说:“我就知道你只能采这一小把菜。”
我糊涂了,疑惑地问:“怎么,你知道我上山,上这个沟采菜?”
“那怎么不知道!你路过我家门前路上,我妈看见了。”柳香一边抖落头发上的雨水一边说,“她告诉我你上山,肯定是采菜去了,说你要带点山菜回去送给同事。我妈就逼我上山帮你采点。我妈还告诉我你可能去哪个沟。我寻思,你一个书呆子,知道哪儿有山菜?山菜长在什么地方?所以,随后就来了。”
“你妈要你来的?”我愈加的不解。在路上驻足凝望时,我还担心柳香母亲能怀疑我勾引她女儿,却没想到这位母亲把女儿“逼”上山来让我勾引。我以前就许多次地怀疑柳香母亲已经知道了我对柳香非同一般的关心,不然,在路上凝望她家院落,我不会心虚。也许,柳香母亲也能从柳香对我的言谈举止中,发现我俩关系暧昧。在人迹罕见的山野,在万物复苏的春天,在茂密的树林中,在蜂飞蝶舞的气氛中,一对关系暧昧的男女相遇会发生什么,不用想就可以预料。而她母亲居然告诉了她我去了哪儿,明显的是同意了我与她女儿这种很危险的单独交往。这令我不可思议。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今天——
“你在心思啥?我妈要我来帮帮你,有啥不妥吗?”
我赶紧辩解:“没,没有。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