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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怕什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我一时回答不上来。
这时,我看到唐雪脸色有些苍白,低下头,攥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见我没有回答出什么,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有那么一点恐惧地看我。她怎么了?难道她和农民怕的是同一样东西?我暗自摇头,无论怎样,这位优雅文静妩媚的城市女子,也不能和乡巴佬联系在一起啊!
想不出来唐雪为什么这样,就不想了,随便回答一下贾恭闻的问题,看唐雪接下去有什么反应。我说:“农民最怕从春到秋汗水摔八瓣,地里却不长庄稼,白忙活了。”
这时,我看见唐雪如释重负地挺直了腰板,脸色像虚惊一场一样,由苍白转向红晕。
“错了!”贾恭闻予以否决,“最怕的是忙活了春夏,到了秋天,发现地里长的是别人的庄稼。”
这句话意味深长,我和贾恭闻、林哲一阵大笑,唐雪也跟着微笑了一下。贾恭闻这句似乎捅到了我的痛处!但我一脸平静,把话题甩给贾恭闻:“怎么?别人开垦了弟妹那片土地,长出了别人的庄稼?”
贾恭闻说道:“我老婆那块田地谁愿种就种,省得我受累。”
贾恭闻说完,包房里又是一阵笑声。这时,服务员已把菜、酒上齐了,然后给我们斟酒。贾恭闻和林哲的杯子是满满的,我的杯子仅斟上一半。唐雪说什么也不喝酒,和服务员要女乃汁。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一瓶女乃汁,给唐雪倒进杯子。
按照惯例,谁做东谁先讲话。我说恭闻,酒菜齐了,你来几句。贾恭闻端着酒杯说:“今天,是新老朋友聚会,我衷心祝愿二位美女永远美丽,愿你们二位土地资源别闲置了,闲置久了就成了盐碱地,来,为你们不成为盐碱地,干!”
喝完,林哲说:“我俩这片土地不用你操心,谁开垦谁伺弄也挨不到你的份上。”
“别把话说死!”贾恭闻毫不隐讳他的野心。
四人边吃边喝,坐在我对面的唐雪似乎没话可说,一个劲地喝女乃汁。期间,回复了两条短信,不知是谁的。她似乎有些伤感,伤感的样子更加迷人。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我发现她的额头和鼻翼两侧竟与柳香有一点相似,同样是清秀的脸庞,只是,唐雪是一种成熟的美,而柳香的面容显得稚女敕而灵动,是一种清纯婉约的美。唐雪与柳香这些微小的相似,使得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维触角,又想起了柳香,心止不住的一阵痛楚。
这时,外面像是下雨了,听得见淅淅沥沥的声音。我打开窗帘,看见外面果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路灯散发着迷离暗淡的光。偶有汽车驶过,溅起一溜水雾,不由得让我想起我与柳香在洗浴中心偶然相遇的那个夜晚,此情此景,我陡然而生的是人生的漂泊不定和残酷无情。这个夜晚,柳香,她在哪里呢?在这样的夜晚,她依偎在谁的环抱?是曲意逢迎还是真情投入?是深至骨髓的痛楚还是享受身体的愉悦?此刻,她的低吟如窗外的绵绵细雨,又在谁的耳畔响起?下雨了,也不知她来事没有,可别着凉了,这样的天气,她应该知道自己有小月复痛的毛病,能少接客就尽量地少接客吧,不然,会加重月复痛的。那些狗男人兽性来了,可不管她小月复疼不疼呢。
我默默地说着这些牵挂柳香的话。同样是牵挂,但今天对柳香说话内容,和以前牵挂柳香时说的话完全不一样了。当我意思到这种巨大的改变时,立刻感觉有一万只锥子扎进了我的心。钻心的疼痛,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腰也弯了下去。
我感觉不可思议:在我与风情万种的美女下属相聚的夜晚,我为什么又想起柳香?我这样反复地追问自己,但我没有答案,只感觉眼角似乎有泪滑落。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拉上窗帘,回过头,发现唐雪正在看我,凝视的眼帘中有许多的问号。见我看她,她赶紧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