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伤戟的人和打伤成老头儿的是同一人,但是成老头儿身上却没有蛊虫,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白玉心中也有疑惑,便问出口道。♀
无尘放下手中的杯盏,苍白的脸上还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得人好不心疼。
“戟是先被人打入了蛊虫,那人却不是为了杀戟,而是想要控制他,却不想戟的意志坚韧,身中蛊虫却还要与那人缠斗,所以那人才动了杀心,后补了一掌。”无尘沉凝着脸,淡淡地道。
几人听了无尘的话,脸上均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戟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无尘公子身边的一个随从罢了,何必要兴师动众地控制他呢。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人是想控制戟,利用戟在无尘身边的优势,或是探听无尘公子的消息,或是寻找机会暗害无尘公子。
总之,那人的最终目的都不是戟,而是无尘公子。
无尘公子自安东地动之后,迅速崛起,又避免了京都的一场杀戮,治好了京都的疫症,名望更加的显赫。
再加上他又是人人景仰的鬼泣先生唯一的爱徒,承袭了鬼泣先生卜算的本领,这样的人不是该人人都想着结交的吗,怎么会有人生出了敌对的心思?
几个人都想到了此处,李清婉一脸担忧的看着无尘,这是她现在倚靠的大树啊,若是无尘有个什么意外,她和成老可怎么办啊?
无尘自然是不知道李清婉担心的是她自己和成老的命运,只以为她是在为他担心,只觉的疲倦的心熨帖至极。
对着李清婉灿然一笑,无尘不在意地道:“这些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事实如何,还要等戟醒来才知道,你们也莫要担心,戟无事。”
他说的轻松。但是几个人却没有真的放下心来。♀
无尘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无需这许多人。”
这是下逐客令了,几个人会意,便也不好多待。
还不等李清婉起身,无尘公子就拉住了她的衣袖,“你要去哪里,不伺候本公子了?”
李清婉心里是不想离开的,她实在放心不下戟,无尘刚刚用了大量的内力,只怕还虚弱的很。哪里能照顾好戟。
只是无尘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驳了无尘的命令。现下无尘主动让她留下里伺候,她自然是乐意至极。
这边白玉并高保昌和黎继业出了房间,白玉与两人并不十分熟悉,他现在的心情极是纷乱,也没有和他们周旋的心思,便告辞先行离开了。
高保昌和黎继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莫名的光亮。
“高先生。若是不忙,去我那里坐坐可好?”黎继业难得地没有嫌弃高保昌市侩,随和地道。
“高某也正有此意,黎先生请!”高保昌也收起了脸上的谄笑,一本正经地回道,那佝偻着的脊背仿若也挺直了几分。
两个人相携着回了忘忧轩,去了黎继业的房间。黎继业一身血衣也顾不得换下,请了高保昌坐下,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无尘公子如此抬举我等。实乃是我辈之幸事啊。”
高保昌附和地点了点头,肃然道:“高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是,高某一个半截入土的人,却还能得到无尘公子的信任,以后就算是受了无尘公子的牵扯有了万一,高某也死而无憾了。”
他的话让黎继业动容不已,他们虽然年纪相差的大,但是都是饱尝了人事冷暖的,原本对这世事已经没了希望,只盼望着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余年便罢了。
但是听说无尘公子所居的将军府要招管家,定下的要求让人望而却步,又重新燃起了他们的希望。♀
无尘公子是什么人?是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人,但是现在他们有机会可以近距离的和无尘公子接触了,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于是,他们便主动找上了戟,应征这府里的管家,没想到,他们最终能入了戟的眼,真的进到了府里,成了府里的管家,还能日日见到传说中的无尘公子。
人心有时候是很难满足的,就如进府前,他们的愿望不过就是能接近无尘公子,瞻仰无尘公子的风采罢了,可是进到府里之后,他们的心也跟着膨胀了,他们也想跟着无尘公子做一番大事,施展他们的才华。
所以,他们便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期望无尘公子能够注意到他们。
不想,上天真的给他们机会了,虽然这机会是用发掘他们的伯乐的鲜血换来的。
无尘公子让他们观察那从戟身体取出来的蛊虫的时候,他们便知道,他们真的得到了无尘公子的信任。
他们,以后就是无尘公子的人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对于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荣耀过的人来说,能损的,不过就是条贱命罢了。
婉华院里,无尘公子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收服了两颗桀骜的心。
此刻,他正拧着没听李清婉说话。
“成老曾说过,伤他之人是从文相府里追出来的,应该是那夜他出府的时候惊动了府里的什么人,那人便紧追着成老,后来因为成老对京都的路况不熟,被堵进了死胡同,这才遭了那人的毒手。”李清婉一边回忆成老对她说的话,一边给无尘叙述。
见无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李清婉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你说那人伤戟,是不是文相的意思?”
依李清婉看,十有八、九是文飞扬的意思,文飞扬为人歹毒,为了女人甚至可以蛰伏多年,暗害自己的好友,这样的人,自然是见不得无尘公子风光霁月,抢尽他的风头的。
无尘看了李清婉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文飞扬若是想害我或是从我这里探听消息。为什么不从你这个半路上才与本公子结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或是刚刚进府的管家入手,却要选择跟随本公子多年的戟,难道他傻到不知从戟入手的难度有多大。”
说完,无尘还送给李清婉一个鄙夷的眼神。
李清婉也不在意,无尘公子说的也有道理,戟固然是无尘身边最得力的人,却也是最忠心于他的人,若想要控制戟,难度太大了,弄不好便要打草惊蛇。
以文飞扬的老谋深算。自然是不会做这样有可能损害自己的利益的事。
那么,不是文飞扬指使的。那又会是谁呢?
莫不是,莫不是……
李清婉的脑海里又蹦出一个很狗血的想法。
莫不是文远怀见自己寄身在将军府,与无尘公子朝夕相对,便对无尘公子生出了歹毒的心思?他不若文飞扬那般老谋深算,做事不小心露出马脚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很快,李清婉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的,白玉说文远怀已经失忆。他现在连李清婉是谁都不知道了,又怎么会因为将军府里一个貌丑的下人而对付无尘公子呢。
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摇出脑海,李清婉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她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啊,有些事情就算是她绞尽脑汁也不会想明白的。
她的动作表情无尘公子看在眼里,苍白的脸上现出惑人的笑意,这个丑女人,永远都是这个傻兮兮的样子。
“你也莫要苦恼。一切,等戟醒来便有了定论!”无尘忍不住出言劝慰道。
李清婉却是不领情,“公子,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若是他醒过来也不知道伤他之人是谁,为什么会伤他怎么办?”说道这里,李清婉似是想到了什么,使劲儿地捶了捶脑袋,“一直忙碌着,竟然忘记问高先生和黎先生,他们是在哪里找到戟的啊?”
无尘脸上的笑容扩大,最后竟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只是他内力有亏损,身体还虚弱,不宜这样的大喜,刚刚笑了几声,便咳嗽了起来。
待顺好了起,无尘这才戏谑地对李清婉道:“你这般憨傻,忘记询问也很正常。不过本公子倒是问过黎继业了。”
却是,在从大理寺回来的路上,黎继业便把如何发现戟的前前后后和无尘公子交代的清清楚楚。
李清婉闻言,也顾不得和无尘公子计较自己到底憨不憨傻的问题,急切地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无尘公子回身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人,收起了逗弄李清婉的心思,肃然道:“将军府西北角,是红绣最先发现的。”
原来,将军府的西北角紧挨着下人们居住的院落,现在除了红绡,所有的少男少女都居住在那边,被分配了不同的活计。
高保昌原本分配给他的活计是打扫前院的院子,将军府没什么人来,这个活相对要轻松一些。
一直看不惯红绣的山茶却分到了每日早起倒夜香的活计,这个活辛苦不说,还要忍受着难闻的味道,山茶便自作主张和红绣换了工作。
红绣心里虽然不愿,却也不想和山茶对着干,惹怒了山茶,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于是,红绣便每日天不亮便起来干活。
这一日,红绣收完了夜香,便像往常一样,把木桶拿到西北角的古井边上清洗,却不想在古井的另一边伏着一个血淋淋地身体。
他以为戟已经死了,吓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大呼小叫不是明智之举,便强撑着去寻了高保昌和黎继业。
李清婉听完无尘的叙述,感叹道:”这个红绣看着柔弱,关键时刻表现的倒也机智。"无尘斜月兑了李清婉一眼,嫌弃地说道:”果然憨傻!这件事的关键,不是那个红绣有多机智,而是戟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的后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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