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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对自己的健康倒不那么关心,经数日调养后,热度渐退,病况有所好转,孙中山就打算强作精神赴各地演讲,后经医生和宋庆龄反复劝阻才作罢。
那几日来见孙中山的客人均由孙科、汪兆铭、戴传贤分别代见。十二月八日,孙中山乃抱病见客。
薛林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先生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客人来访就让汪主任他们代见吧。”薛林在心里计算着离三月二十二日还有多少天,孙先生的时间不多了。
“眼下局势这么复杂,我估计我的大限也快到了,必须多见见客人,必要时交代一些事情。”孙中山显得特别顽强。
“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的身体只要调养几日就好了。”
薛林想救孙中山,可是有心无力。
由于在废除不平等条约上,各方看法存在分歧,孙、段、张三角同盟现在发生了严重的分裂,尤其是孙、段之间,孙中山主张废除不平等条约,而段祺瑞的政府则承认了所有的不平等条约。
孙中山主张立刻召集国民会议,而段祺瑞则宣布三个月后召集国民代表会议。处处与孙中山主张相左。两位巨头的政见越来越远。
“妈的,段祺瑞这个老贼,处处与孙先生做对,薛林,咱俩去宰了他。”胡宗南在房间里对薛林说,暗杀段祺瑞很简单,因为他经常自己出门,不带保镖。
“我岂止是想宰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但是寿山兄(胡宗南字寿山),不可猛撞,杀了一个段祺瑞还会有其他人出来,杀不完的。”
薛林对段祺瑞虽然很生气,但也深知,段祺瑞并非卖国贼,这个人还是很有民族气节的,抗日战争中段祺瑞多次拒绝日本人的威逼利诱,不肯投降,这点薛林心里很佩服,而且这人一生清廉,不讲究吃穿,连上班都是常常自己做黄包车去,这在北洋官员中很少见。
可是这么一个有正气的人,怎么会向列强曲膝求荣呢,薛林的心中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胡宗南看着薛林思考了有一阵,以为他有了办法。
“等等看。”薛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无兵无权,能干什么?
12月18日,段祺瑞派特使许世英和叶恭绰到天津欢迎孙中山赴京,并探望孙中山的病况。
两人转达了段祺瑞对孙中山的问候,并在病榻前报告北京的政情,薛林、汪精卫。李烈钧在病房陪同。
孙中山询及有关外交方面的事情,叶恭绰说:“政府已正式向外交团承诺,临时政府外崇国信。”
薛林站在病榻的另一侧,听了这话,两眼直盯着叶恭绰,他想用眼睛杀死他的心都有。
孙中山听了也非常不满,面露不快,乃问:“外崇国信?信守什么?我们和外国之间的条约都是不平等条约,外交团要求尊重这些条约,听说政府已照会答允,有无其事?”
叶、许两人答:“确有其事,不过照会还没有送出。”
孙中山勃然大怒,厉声说:“我在外面要废除不平等条约,你们在北京偏偏尊重那些不平等条约,简直太不对了,你们要升官发财,怕外国人,尊重那些压迫我们、剥削我们的不平等条约,为何你们还要来欢迎我呢?你们还让我来干什么?”
叶恭绰和许世英挨了孙中山这么一骂,垭口无言,不知所对。
孙中山此时又咳嗽不止。
“先生需要休息,你俩出去。”汪精卫严厉的说道。
薛林马上走过去,左手指了一下:“两位出去吧。”薛林连门都没有替两位开,看来心里隐藏着怒火。
叶、许两人狼狈退出。
在病中的孙中山经此一怒后,肝病大发,肿痛不已,脉搏增加到120以上,石密德医生也束手无策。
众人也退出,只有宋庆龄在房中陪护。
薛林和汪精卫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汪精卫回头对薛林说:“薛林啊,这几天要辛苦你了,你也知道,孙先生有意栽培你,所以什么事情都让你参与一下,你要留心学习。”
“是,薛林一定尽心尽力。”
两人边走边说,突然耳边想起了一个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姨夫。”
薛林望过去,只见一个梳着短发,身穿淡蓝色上衣,着黑裙,一身民国学生装打扮的女孩朝他俩这走来,大眼睛,长的特别清秀可爱。
“姨夫?我可没这么大的外甥女,看来这不是在叫我。”薛林这样想着,很有自知之明。
“紫菱啊,你怎么来了。”汪精卫说。
“我来看看孙先生和孙夫人,我都一年多没看他们了。”
“改天吧,孙先生刚刚休息。”
“哦。”可爱女孩有些失望。
“既然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林,黄埔一期的高材生,孙先生的得意弟子,认识一下。”
“你好。”薛林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薛林?我听过你的大名,听说你在黄埔时就比较能说,口才很好,在上海你还救了孙先生,两枪毙敌,不过有一枪打在了吊灯上。”紫菱说道这,忍不住笑了一下。
“啊?”薛林惊讶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有一枪打歪了。”
“是啊,外面都这么说,不过没关系,都说你很神勇,我有几个同学都想见见你呢。” “不是吧,那一枪是我故意打到灯上的,怎么传到北平成这样了?”薛林一脸的疑惑。
汪精卫笑了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根本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薛林那一枪是故意将吊灯打灭,让刺客抓瞎的,这叫策略。”
“那谁知道,反正外面都这么传。”
“我一世英名啊。”薛林无奈的冒出了这句话。
“呵呵。”紫菱笑了一下,民国的女孩有种天热的单纯,笑起来委委动人。
“薛林你不要介意,小女一向口无遮拦,被他爹妈惯坏了。”
“无妨。”
“这也快到中午了,走,咱们一起吃午饭,薛林,我正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薛林是真不想去,和谁吃饭都行,就是不想和这个未来的卖国贼一起吃。
“走吧,薛大哥,你再好好和我讲讲你是怎么制服刺客的,重要的是怎么打的吊灯,你得解释清楚啊。”紫菱一脸的不坏好意。
“好吧。”
薛林是一脸的无奈,民国的女孩都这么自来熟吗?还是这个千金大小姐见的世面多了,和男生说话一点不怯场?总之服了,去吧,现在汪精卫还没叛国,吃顿饭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