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的突然出现几乎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额祈葛看见他将我保护在身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而额吉虽然有些吃惊,但却也看得出他对我十分的宠溺。这里最不服气的就是萨日娜,她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女儿苏亚做皇太极的福晋,所以才设计陷害哈日珠拉,让她彻底失去竞争的机会,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额祈葛本就不想将事情闹大,现在又有皇太极出面作保,当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萨日娜却不肯放弃,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受苦,更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我成为皇太极的福晋,那她这一辈子都将被人踩在脚下,无法翻身,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四贝勒,您不能对苏亚这么残忍,在她的心里您就是她的天,更是长生天赐对她的恩赐啊。”萨日娜是何等的聪明,她当然看得出皇太极和我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她还是要赌一赌。
“福晋,我与苏亚格格只见过两次而已,又何来的残忍呢?在我皇太极的心里只有哈日珠拉一个人,而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娶她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他的眼睛深情的看着我,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动。虽然我知道在他的心里不可能只有我,对于一个王者来说,不断的开疆拓土就是他的生命,也是他存在的价值。但是这一刻我还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想这种感觉我会记住一辈子。
我虽然感动于皇太极的真情告白,但却还是理智的,他是皇太极,我是哈日珠拉,命运将我们牵绊在一起,让我们缔造了一段爱情神话,过程虽然感天动地,但结局却是凄惨哀怨。我相信皇太极对我的爱,但是拥有这种爱要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姑侄争宠,姐妹相残,八阿哥夭折,重病缠身,香消玉损…我们是没有未来。
“福晋,苏亚格格是如何中毒的,这件事你我心里都很清楚,难道一定要弄得两败俱伤吗?既然格格身子并无大碍,福晋还是手下留情为好。”皇太极说得很客气,但口气里又似乎透着一种威严,难道他已经掌握了苏亚中毒的证据了吗?真不愧是皇太极,他做事总是那样的深谋远虑,滴水不漏。
萨日娜的脸色变得惨白,苏亚中毒本来就是一个阴谋,只是没想到在最紧要的时候皇太极会突然出现打破了所有的计划,而且他看起来更是有备而来。萨日娜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咽了。额祈葛自然也听出了几分端倪,但既然萨日娜肯让步,又看见皇太极如此的袒护我,心中充满了欢喜。在额祈葛的眼里,无论是我还是苏亚,只要能成为皇太极的福晋,只要能得到他的宠爱并诞下子嗣,那就是科尔沁的福气了,在他的心里,科尔沁的未来永远比儿女的幸福更重要。
我的心里很难受,很为哈日珠拉难受。她是科尔沁最美的女子,是骄傲俊俏的格格,更有着天下最温柔善良的母亲,可是她却又是最不幸的女子。哈日珠拉遇到了人生中最爱她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却是一个帝王,是一个拥有三宫六院,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永远无法给予她一份完整纯粹的爱;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历史上的八阿哥还没有名字就匆匆的离开了,在这个寒冷的深宫中,她最终还是失去了希望,丧子之痛让她彻底的崩溃。我不能做哈日珠拉,不能做海兰珠,可是命运偏偏让我遇到了皇太极,偏偏让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爱上了他。想到这儿,我突然挣月兑了皇太极的手跑了出去,这里的空气让我窒息,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力反抗。
额祈葛看着我毫无规矩的离开,竟然将刚刚为我解围的大恩人皇太极凉在了一边,刚想发作却被皇太极制止了。他说道:“可汗不要着急,格格刚刚受了委屈,心里一定很难受,我想过些时日就没事了。”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表现的如此得体,即使现在心乱如麻,但依旧要伪装的毫不在乎。
很快的,皇太极就在河边找到了我,因为他知道我根本就无处可去。我知道他来了,但是却不想去理睬他,我们本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甚至不应该相识,可是现在我竟然在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失了心。
“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的语气很温柔,甚至带着些许的宠溺,完全不似刚刚那般犀利威严。他知道我在生气,不仅仅因为他是皇太极,更因为他的故意欺骗和隐瞒。我没有理会他,依旧冷冷的看着远处。皇太极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这次事态严重,我想我还会继续隐瞒下去。”
我看向皇太极,眼睛里充满了怒意,我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他耍我耍的还不够吗?我冷冷的说道:“你是在享受愚弄我的快乐吗?”
“不,我没有。”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在战场了运筹帷幄的皇太极居然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而面露紧张,真不知道这是他的真情实感还是他的本能反应,也许这种人早已经学会了伪装,甚至已经成为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他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欺骗你,你要相信我。”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得真切,如果深爱着一个人,就会了解他的一切感受,就像现在,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楚,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我起身准备离开,能够改变历史的唯一方法就是我们永不相见。
“玉儿,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只是纳穆,带着你去过放马牧羊的生活,可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有自己的责任,我们都逃不掉,也摆月兑不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我知道他说得是对的,就像是我们的命运一样,本来我已经在刻意回避与皇太极的接触了,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们不仅相识了,而且还相爱了,也许哈日珠拉的命运就是嫁给皇太极,然后…如果命中注定我们无法逃月兑,那么我们的结局会是…
“可是你始终都是皇太极,不是纳穆,而你也永远不可能带着我去过那种放马牧羊的生活。”这一刻我竟然哭了,心里压抑着的痛苦竟然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化成眼泪迸发了出来。皇太极,也许他真的是我的劫?
皇太极突然在身后抱住了我,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让我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痛苦,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他的无奈,人生本就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他在我的耳边喃喃的说道:“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只是你对皇太极的成见让我不敢说出来,我害怕一旦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会离开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他的话让我有些许的动容,为了逆天改命,我对于皇太极是避如瘟疫的,可是我还是遇到了他,爱上了他。我说道:“皇太极,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放过我吧。”那一刻我泪如雨下,挥刀断情谈何容易,斩断的每一根情丝都连着自己的心,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让我感觉的如此透彻。
皇太极的身子明显一震,他是那样的英明果断,处变不惊,可是今天…他说道:“你真的能放弃吗?”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是再问他自己,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有挣扎,有痛苦,有无奈,更有无尽的折磨。
我推开了皇太极,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既然我们在一起注定要彼此伤害,那为什么就不能干干脆脆的放手呢?我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身影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回到寝帐后,我不见任何人,托娅虽然担心,但却也只能守在门口不敢进来。
我坐在那里,心里却是空空的,如果不曾拥有过,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我爱纳穆,没有半分的虚假,更没有半分的保留,可是他却欺骗了我,他竟是那个让我避之唯恐不及的皇太极。我该怎么办呢?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住的在问自己,但是却始终没有答案。没过多久,小我四岁的妹妹布木布泰来到了我的寝帐,我听见托娅在外面嘱咐她安慰我的话,心里很是感动。
“姐姐,听说四贝勒很喜欢你,你是不是就要离开科尔沁,和姑姑一样要做福晋了?”布木布泰今年只有十一岁,还没有完全月兑去孩童的稚女敕,但她的美貌与睿智已经是初见端倪,她就是历史上的孝庄皇太后,辅佐了两代君主的女人,但同时她也会是皇太极的女人。
“布木布泰,如果你是姐姐,会嫁给四贝勒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在嫉妒吗?按照历史上的发展,布木布泰应该会在两年后便嫁给皇太极,而我却要在漫长的十一年后才能和他在一起,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又将是怎么样的呢?
“四贝勒是当世的英雄,更是布木布泰心中的勇士,如果他愿意,我当然愿意嫁给她。”布木布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这是女孩子害羞时该有的神情,但同时这也说明了布木布泰那颗少女之心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她是喜欢皇太极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情也许会化为爱和依恋。
我的心里更乱了,我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个男人,更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的家族和家人。他是努尔哈赤最器重的儿子,入主中原更是他一生的宏愿,对于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我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和姑姑一样只是他巩固势力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