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恹恹欲睡醒来的一刻,果然还是在医院的病房内,今年到底是怎么了?这么经常光顾医院。
我模了模头上的绷带,一阵郁闷,下床的一瞬,居然发现周围都没人,不对啊,应该是顾谦之送我来了医院,怎么这会儿不见了人。我捂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应该是饿坏了,便独自一人汲着拖鞋出了病房。
刚出门走了几步,却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便驻足了一会儿,侧头一看,窗户外正好是医院一个**的庭院,有几个稀疏的医护人员和病人来来往往。而在草丛旁边的一条小道站着的二人正是顾谦之和宁漫。
我正欲转身就走,可是还是控制不了内心的好奇心。
不妨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好了。
可是,偷听好像不太好……
挣扎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从后门踱步慢慢靠近了凉亭的后面,边走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只此一次,偷听一次又不会怎样。
最后,我贴在了石柱的背后,屏住呼吸。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宁漫说。
“小慕,她需要你的原谅。”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宁漫提高声调,怒道。
“是的。”
宁漫嗤笑一声,说:“其实你知道吗?我做了你的家教不久,就知道她是谁了。那时,伯母和我聊过顾小慕的病,并把她患病的原因和我说了一遍,我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我发现她喜欢你。”
“当看到她像个傻子一样怀着一颗纯粹的少女心每天偷模模地在你的物理书上贴上加油贴纸的时候,我觉得可笑至极!我让她看到我和爸爸的照片,料到她必然知难而退”
她继续冷笑了一声:“最后你不是还是误解了这一切,你喜欢的人不是还是我”
我咬着下唇,不敢出声,可是双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状。
“她的病是对她的惩罚,她抢走了我两个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我的父亲,而另一个是你!”
似乎顿了很久,顾谦之才吭声道:“你要怎么原谅她,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根本没想过会害死你的爸爸。”
“她看过多年的心理医生,病根很可能只是对这件事的逃避。”他又道。
宁漫笑了几声道:“你不是应该先考虑自己的事情吗?”
“我?”
“你都快去瑞士学习了,该不会为了顾小慕放弃机会吧?”
见顾谦之不作答,宁漫继续道:“对于你来说,你留下或者离开都不能阻碍顾小慕患病,她的嗜睡症根本无药可治,而你还能像当年一样改了她的志愿让她留在和你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学校,受到你的保护么?”
顾谦之轻笑一声:“是,我永远要保护着她,恨不得让她在我可见的范围内,最好一步都不要离开。”
“可笑!”宁漫冷哼了一声,“抛下自己的前途守着未知的东西是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顾谦之,我看错了你,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像个女人一样儿女情长的守着什么。你根本不是医生,因为,你不能帮助到她。”
宁漫转身就走,而我紧紧地靠着石柱不敢动弹,顾谦之一个人站着很久,才旋身而去,他的背影显得孤单又落寞。
我却莫名的感到眼眶一阵湿润,对不起,顾谦之,让你担心了。
过了一会儿,他匆匆地从我的病房出来,着急地拉住长廊上的护士和医生焦急地询问着我的下落,他的眼神里都是恐慌和焦躁,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握着震动不停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不敢吭声。
那一刻,我禁不住牙关紧咬,泪如雨下。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骂着自己,顾小慕你真是不争气,哭,哭个屁啊!
我一个人偷偷模模地出院,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宿舍,米妍感叹我这么快就回来上课,也不多请几天假,好好多玩几天。
顾谦之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和米妍在校内的第三食堂吃饭。他赶走了坐在了我身旁的陌生同学,然后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我身旁,不禁我的同意夺过我面前的汤喝了一大口,然后兀自夸张地感叹了一声好喝。
米妍一阵傻眼,尴尬地望了我一眼,咳咳两声道:“我吃完了,谦哥,你还是坐我的位置吧,我……先走了。”
话落,米妍居然灰溜溜地就走了。
“好啊!”顾谦之也不拒绝,坐在了我正对面。
我抬头看了看电视,此时的电视还轮回地播着顾谦之的飞鱼饮料广告,我持着大勺往口中送了一大口饭后,问道:“怎么老是播你的广告?”
顾谦之回头望了望电视里的广告,道:“喔,因为没有别的广告了。”
我‘切’了一声。他终于板着脸认真问道:“出院了怎么不和我说,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我沉默不响默默趴着饭。
“我打了你那么久的电话,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了,没听到吗?”他坚持不懈地又问。
我低着头,许久还是不吭声。他终于怒了,夺过了我的筷子,说:“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算什么?”
我涨红着脸,起身抢过筷子道:“打扰人家吃饭真的很讨厌,知不知道啊?”
顾谦之显然已经被我气恼,却又努力压抑着心情,问道:“那你说,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出院了。”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出院了,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嘛。”我理直气壮地顶了过去。
“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他温柔地看着我,那样的目光真的很容易让人心动。
我微微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平静异常,道:“顾谦之,我们玩个投掷硬币的游戏吧。”
“投掷硬币?”顾谦之好奇道。
“嗯啊。”我扯着嘴,笑着看他,“猜对的人可以要求对方答应一个请求,一个不能反悔的请求。”
顾谦之显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他诡异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只好转了转眼珠,望向了他方,催促道:“玩不玩”
“好啊!”他点头。
我掏出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硬币,用力地往上一抛,然后落到了手上,一只手掌盖住了另一只手掌,我微笑地问:“你猜,是花还是数字?”
他疑惑了几秒,问:“你猜的是什么?”
“我猜是花。”
他笑了,说:“我不会上你的当。是数字!”
“确定?”
“确定!”
“不改变?”
“不!改!变!”
“猜错了可得答应我的请求了!”
“好!”
我摊开手掌,弯着眼,笑的盎然:“看,不听我的话吧,是花,是花!现在你要答应我的请求了。”
顾谦之看着我手掌上的那个硬币,愿赌服输,只好点头。
我笑了笑,拍着手掌道:“哦,这回顾谦之你可不能拒绝去瑞士了,你要给我带很多很多的巧克力和咖啡,拍很多很多的照片,还要告诉我在瑞士雪山滑雪的感觉……”
我努力地表现出很是兴奋,却生怕不经意的一个细节会出卖了自己。
他怔怔然地盯着我看,许久才吭声:“也许,我会很久不回来,也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记得给我寄巧克力就好了啊!”
“你会想我吗?”
“可能吧。但是我也有好多事要做,可能不能老是想着你能够给我寄什么美食,”我言之凿凿,起身,又笑了笑道:“顾谦之,我们不应该把这事变成生死离别一般,不过几年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的。”
对啊,又不是生死离别,我难受什么!
我刚走了几步,电视里的广告已经结束,突然放起了刘若英的一首老歌,那个声音是这样唱着: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竟然有点看不清前路,我用力地抹了抹眼角,竟然有些湿,那一刻我好想夺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情歌真是骗人,我根本不舍得顾谦之往什么更加幸福的地方去。
我越走越快,最后捂着耳朵逃出了食堂。
我知道我根本舍不得,舍不得!
老娘真的只是讨厌他,所以才要逼走他的!
顾谦之很快就准备好了出国留学的事宜,他出国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米妍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我要不要亲自去送顾谦之。
我也不直面回答她,只是问下乱七八糟的问题:“瑞士人说英语吗?”
“瑞士人的国语是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和雷托罗曼语。”
“我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
“担忧顾谦之沟通障碍啊!”
“喂,你还没回答要不要送他。法律系的女生都已经组团要去送顾谦之了。”
“那就更不需要我参与了!”我毫不留情道。
我根本不习惯送别的场面,远远看着顾谦之朝着登机口去的时候,我却难受了很久,小时候,我们每天结伴回家时,互相说再见,知道第二天就会见面。可是,这一次,我却不知道顾谦之何时才是归期。
他回过头似乎在人群中找了找我的身影,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发现我,最后终于迈出了步伐,
再见了,顾谦之!
我最讨厌却又最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童叟无欺,顾谦之是真的走了。我们不玩虚的
作者后面还埋了一个大坑,恩很大很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