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这么一出,承衍帝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只要容顾好好想一想,就能明白当年白燕隐瞒起来的真相。
承衍帝心里的小人仰天大笑。男女的问题解决了,容顾是女人太后也说不出什么来,大臣们敢说闲话就杀了,后宫碍眼的统统赶走,他就能和容顾开开心心过好日子了!
可镇北侯与他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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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对朕负责!”
镇北侯根本没听到皇帝的这句话。此时她的头正在嗡嗡作响,只觉得过去和将来都是一团迷雾,而她笼罩其中,怎么也无法月兑身。
方才的冲击太大了。
皇帝的胸是平的。
同样是男人,却和自己不同。
她无法逃避,必须面对事实。
——她和皇帝中一定有一个是女人。
这个结论让镇北侯缓缓闭上了眼睛。
镇北侯强迫自己冷静,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可还是在最短的时间整理出几个猜测,这些猜测,哪一个都是毁天灭地般沉重:
如果皇帝是女人——
这当然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大事。一国之君其实是个女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镇北侯能想象得到消息走漏之后天下哗然的情景。天下人会质疑皇帝皇位的正统性,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天下大乱……
如果她自己是女人——
想到这里镇北侯猛地一颤。这细微的动作被皇帝察觉到了,皇帝想了想死死抱住镇北侯,两人挨得更近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帝埋在胸前,脸正紧紧贴着刚刚触碰过的温热的胸膛,镇北侯的脑海里盘旋着这个挥之不去的可怕想法:如果她自己是女人……镇北侯蓦地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是女人,那么镇北侯府的欺君之罪是免不了了。
欺君之罪,就算皇帝不追究,镇北侯府树大招风,恐怕也讨不了好去,更何况自己女扮男装欺君是事实,自己也不该不认。
镇北侯牵起苦笑。脸颊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再一次被忽略了,唇角碰到了什么,耳边是一声闷哼。
——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吧。镇北侯差不多认定了。
她咬紧了牙齿。
活了二十年都认为自己是男人,可一切都表明自己是女人。只有这才能解释自己从小到大感觉奇怪的事情,也能解释前几天为什么皇帝听到自己坚持“臣就是个男人”时震惊的表情。
皇帝不知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天下兵马大元帅镇北侯容顾是个女人这件事,特来点醒自己——这就是真相。
这么想着镇北侯倒是松了口气,知道了前因后果,自己就能有所应对,总归,该做的一定要做,只要无愧于大晋无愧于列代英灵就好,不过是一条性命罢了。
“容顾!”
镇北侯还要再思考下去,却被皇帝这样重重的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听到声音,镇北侯这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身边的是皇帝啊,她又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皇帝身边出神,然后暗叹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皇帝不着调的时候自己这些人就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如果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
“容顾——!”皇帝抽了一口凉气,怒火冲天一般。
镇北侯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她实在没心思顾及其他的事情了,皇帝在气什么?镇北侯疑惑地抬头。
“容顾!!!”随着镇北侯这一抬头,皇帝整个声音都扭曲了。
而这一声暴喝终于使镇北侯完全清醒,认清了所处之地。经过方才一番折腾,现在是她压在皇帝身上。皇帝仰躺在榻上,衣襟大敞,发丝也散乱了。
——所以皇帝是因为这个姿势失了威严而生气?
不会。镇北侯知道皇帝这人虽然小心眼,但不至于。
镇北侯发觉自己的侧脸正紧紧贴着皇帝胸前的肌肤——用皇帝自己的话说就是“美色”。确实,皇帝每天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养着自然要比她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要养的好。
——所以是因为这个恼羞成怒?
镇北侯觉得也不是。皇帝习武总偷懒,不英武不强壮,这是他活该。总归皇帝年纪不大,多练练就是了,镇北侯暗道自己还是要督促皇帝好好上进。
“把嘴松开——”这是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阴森扭曲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一般。镇北侯一惊,身体先于头脑做出反应张开了嘴。
镇北侯顺从直觉从皇帝身上滚落到一边。她看到皇帝眉头紧紧蹙着,平日里总是慵懒邪气的凤眼似开似合流泻出波光来,英挺的鼻梁已然冒汗,面上的神色似欢愉似痛苦,整个人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顺着皇帝的目光,镇北侯一寸寸向下……然后僵住了。
皇帝白皙的胸膛上明晃晃好几个红色牙印,像是在控诉着镇北侯的无耻恶行,这还不止,皇帝右侧的乳/尖已经被咬得红肿,镇北侯毫不怀疑,如果再用力,会不会出血……
镇北侯的脸已经比血还红了。
罪魁祸首是谁已经很清楚了。恍惚记得皇帝喊她的时候她还抬头……
“陛,陛下……”
皇帝见镇北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很无奈,镇北侯在自己怀里会放松这是好事,对吧。他其实可以直接说“把嘴从朕的啥啥上松开”可就是开不了那个口。镇北侯当了二十年男人却突然发现是女人,被吓是肯定的,自己也不该和她计较。
想到这里,皇帝呲着一口小白牙:“让朕咬回来就好了。”
于是他满意地看见镇北侯整个人都熟透了。
皇帝表示他喜欢朕北侯在他面前冷静不下去的样子,可还是要解决需要解决的事情:“朕的容卿都想明白了?”
镇北侯知道皇帝说的是男女的事情,微微闭眼,下塌,跪伏在地:“臣知罪。”
皇帝挑眉:“什么罪?”
“女扮男装,蒙蔽圣上,牝鸡司晨,执掌国器,此臣罪之一;以妇人之身私承镇北侯之王爵,此臣罪之二;……”
“行了行了”皇帝不耐烦地打断,“胡说八道什么啊,这可不是朕想你认的罪。”
镇北侯一怔,道:“臣……”
皇帝感叹:“朕的意思是说,容卿你的记性可不好啊。”恨铁不成钢。
皇帝做回忆状:“明明十几年前父皇就给我们俩赐了婚的,母后可是见证人。”
皇帝惨兮兮地埋怨:“不要以为母后记忆不好就想赖账,朕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况且,你是女人这件事朕不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吗?”
镇北侯意识到皇帝想做什么,忙出言劝阻,却被皇帝用手指抵住了唇。皇帝笑道:“父皇还说让你好好帮朕看护好这大晋江山,你忘了?”
“陛下——!”
“朕就说这一次了,你看着办!”
“陛下……”
“朕心情不好,没准这辈子都不想上朝了。”
“您……”
“哈,到头来还是得听朕的。”皇帝拍板定下:“所以负责的事情也不要忘了,朕的皇后——!”
皇后?称呼的变化让镇北侯吃惊,可直觉告诉她现在真的不能惹皇帝生气:“陛下您……”
淡定地收拢衣衫——方才的动作让皇帝的里衣都有些摇摇欲坠了,皇帝淡定地道:“容卿可是劝谏过朕一定要金口玉言。”
“朕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像是想到什么皇帝眼里又泛出冷光:“记住了,朕的皇后只能有你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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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耍了一番无赖定下了自己的终身,他招呼宫人整理好衣衫就去了慈宁宫一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张嬷嬷表示,太后娘娘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喜怒不定的。就像是……张嬷嬷神神秘秘地说,就像是想看笑话却没看成。
听到这种传闻承衍帝觉得乐呵,母后可不是想看他的热闹么,只是容顾是女子,让母后失望了。
辞别了皇帝,镇北侯浑浑噩噩回到镇北侯府,当然,任谁看镇北侯还是往常一般威严冷肃的模样。她忽然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然而这打算似乎注定落空了,因为穿过正门直入正厅,镇北侯竟然看见了久未回府的……容凛。
此时的容凛早已失了风度翩翩的模样,青筋紧绷,面带煞气,怒瞪着镇北侯府的下人。一见容顾归来,他立马冲上前去抓住容顾的衣领暴吼:“你把阿娥藏哪去了?!!”
容顾一动不动任揪着,不畏容凛想要吃人的目光,清清淡淡对视:“您说的那个阿娥,就是……”
“没错!就是那个阿娥,和我住在城北的阿娥!”
容顾拨开容凛的手指,使的是巧劲,容凛没反应过来就被容顾逃月兑。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容顾静静地道:“父亲的意思是……那个阿娥,她失踪了?”
“没错!!!”云淡风轻的模样激怒了容凛,更恨了。
容顾疑惑道:“那为什么来问孩儿?”——这是父亲您自己的事,不是么?换来容凛“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的表情。
容顾冷冷道:“父亲,孩儿可是从来没对您的红颜知己下过手。”
容凛突然觉得有理,可是……
容顾眨了下眼皮,撩眼看着容凛:“孩儿想起来了……”容凛露出期待之色。
“有人汇报说赫氏的人经常出没在城北,您……”没等她说完,容凛已经蹿出去了。
容顾看着容凛急匆匆的背影微微发怔,母亲瞒了自己二十年,就是因为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