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简堂呵呵一笑,说:“但我还是奉劝你别这么玩,你这种人,拿不起放不下的,最后不免吃亏。******请到看最新章节******”
程如墨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就是忠告……我有其他电话打进来,先挂了。”
挂了电话,程如墨靠着窗台吹风,有点心灰意懒;除此之外,也有点后悔。
如果她不去招惹陆岐然,现在两人依然相安无事。借着现在这个合作的契机接触起来,结果也未可知。可现在不上不下不尴不尬,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
她想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是好好的一手牌,打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
再怎么后悔,工作还是不能耽误。
周末两天程如墨抽时间拜访了一些朋友,又逛了趟街。到了周一早上,程如墨才又见到陆岐然。
这人恢复了平日里岿然不动的淡定模样,好像周五那段谈话根本没有发生过。程如墨心里的那点后悔也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陆岐然越是不动声色,她越有种非要惹得他按捺不住的冲动,最好出离愤怒和她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末了自己也被这见到陆岐然的瞬间冒出来的扭曲念头吓到了,暗骂自己一句,神经病。
节目虽然要到九月才正式播出,前期却有一整套的连续宣传。程如墨过来主要是验收前期宣传广告和活动开展的效果,取得数据指标,方便后面的持续跟进和微调。
这工作其实非常轻松,如果不算最后两天,倒真像是趟旅行了。
周四早上,节目的网络广告正式在各个视频网站投放。然而到了晚上十点,已经准备休息的程如墨突然被通知到策划部召开紧急会议,说是宣传广告出了点问题,社交平台上出现了不少抵制声音。
已经是这个点了,回忆室却坐满了人,唯独给她留出了一个空位。节目包装组李组长正开着电脑一遍一遍播那段视频,其余人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大气都不敢出。
程如墨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陆岐然坐在李组长右手边,看见她进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平和,有些抚慰的意味。
程如墨更加轻松不起来了。
来会议室前,她给齐简堂通了个电话,齐简堂让她先随机应变,首先弄清楚责任方是谁,他正在准备视频会议,公司的公关部也正随时待命。
程如墨想的却是,这个项目关系到陆岐然和李组长的业绩。要是李组长不能升策划部的执行助理,陆岐然也别想坐李组长的位置。
虽说共同利益都是要解决眼前的事故,但立场不同,最后责任的权重也不同。就看这次开会的结果了。
程如墨暗自深呼吸几次,缓缓走到空位上坐下。
李组长等广告片播完了,方才抬头看程如墨,问她:“广告你看了吗?”
程如墨点头,“我看过了,也看了微博上的发言。”
李组长将椅子往后滑了一点,“你有什么看法?”
“我总结了一下,反对意见主要有两点,一是质疑节目版权的,一是对广告的感j□j彩有异议的。”
“质疑版权的很好解决,”李组长说,“官方微博已经发微博澄清了,主要是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程如墨没有立即说话。
这段广告是他们公司另外一个人策划的,创意比较另类。对于播出后会产生的风险,他们小组反复开会讨论过,认为虽然剑走偏锋,但考虑到投放平台是在网络,网络的宽容度大于传统的电视和纸媒,如果引导得当,反而会产生正面的传播效应。
但为了控制成本,导演删掉了五秒钟,剪掉了自认为无关紧要的几句台词,使得广告整个的感j□j彩发生了偏移。
这件事,要论责任,主要过错肯定不在程如墨公司方面。
程如墨忍不住看了陆岐然一眼,攥紧了手,沉声说:“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是解决播出事故。我的建议是,将被剪掉的五秒钟利用起来,重新写一个文案,补拍几个镜头,作为续集播出来,最迟后天凌晨投放。”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希望这次在投放之前,能让我方确认成片。”
说完这些之后,她就等着李组长决策。
会议室一时沉默下来,李组长十指交握,抵在颌下,许久没有说话。
“李组长,”陆岐然突然开口,声音沉静里含着几分隐隐的坚决,“我赞成如墨的建议。”
李组长目光立即扫过去。
陆岐然不疾不徐,“社交平台上意见发酵很快,不快刀斩乱麻,形势发展很难估计。续集我来负责,争取明晚八天投放。”
李组长沉吟片刻,拍板决定:“那就这么办吧,程小姐,希望明天早上六点之前,我能看到续集的完整策划书。”
他合上电脑,“先成立一个舆情监测小组,时刻注意微博上的风向,和陆岐然随时保持联系。散会吧。”
程如墨起身,陆岐然跟在她身后,低声说:“抱歉,辛苦你了。”
程如墨静了两秒,说:“谢谢你没有打蛇随棍上,跟着我说的话撇清责任。”
“本来错不在你,”陆岐然看她一眼,“拿上东西跟我过来。”
陆岐然带她到了一间空置的办公室,又拎来两台笔记本,飞快地连上电源接入网络。
程如墨看了看时间,快要到十一点了,也不废话,立即开始工作。
办公室里很静,唯有敲击键盘声与饮水机烧水的声音协奏,间或有舆情监测小组的人进来与陆岐然交流,也都压低了声音。
到了凌晨两点,策划书完成了大半。
程如墨暂时停下来,歇口气顺便整理思路。
陆岐然坐她对面,注意到动静立即抬头看她:“饿不饿?”
程如墨摇了摇头,又立即说:“有点,想吃碗热馄饨。”
“还差多少?”
“不多了,一个小时能完成。”
陆岐然沉吟片刻,站起身说,“走吧。”
程如墨好奇看他,“去哪儿?”
陆岐然看她一眼,“吃馄饨。”
——
凌晨夜风很凉,程如墨裹紧了大衣,依然觉得寒气从小腿肚只往上冒。
陆岐然将身上衣服月兑下来给她披上,一手提着笔记本,一手抓着她的手臂,说:”走快点,就在对面。”
除了他们,街上没有半个人,路灯将两人影子拉长,投在地上,一眼望去依偎一般。
陆岐然住十一楼,一室一厅,带个厕所。客厅东北角隔了出来,当做厨房。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室内很整洁,和陆岐然这人一样。
程如墨在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继续写策划书。陆岐然将外套挂起来,洗了个手钻进厨房。
程如墨写了一会儿,觉得渴,起身去找杯子倒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见陆岐然正在包馄饨。她觉得好奇,走到陆岐然身后。厨房本就狭窄,多了一个人更难周转。
“面皮哪来的?”
“前几天买的。”
“我以为你是自己擀的。”
“我要是自己擀,你就只能吃饺子了。”
程如墨一笑,“那馅儿呢?”她伸手碰了碰盛馅的海碗,是热的。
“只有猪肉和白菜,将就一下。”
“那还不如吃饺子呢。”她看着陆岐然包馄饨的动作,虽不算娴熟,倒也不生疏。
他穿着衬衫,解开了第二颗扣子,露出锁骨。袖子也挽了起来,手指显得格外修长。
程如墨眯了眯眼,“我去外面等。”
她又写了十五分钟左右,陆岐然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馄饨出来了。汤里放了紫菜和葱花,浮着几滴芝麻油。程如墨顿时食指大动,也不顾形象,接过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陆岐然为她续了杯水,往里面放了几片干柠檬,又将锅里剩下的馄饨盛出来,拿出卧室的椅子,坐在程如墨旁边开始吃。
“有辣椒油吗?”
陆岐然看她一眼,“熬夜对肠胃刺激本来就大。”虽这么说,还是起身去厨房里拿了瓶老干妈出来。
程如墨舀了一大勺拌进汤里,一边吃一边含糊说着,“我很久没有熬夜加班了。”
“结束了请你吃饭。”
“谁让我现在和你是一丘之貉。”她笑了笑,抬头看着陆岐然,“像不像以前赶在死线(deadline截止时间)前通宵写论文的时候?”
陆岐然点头。
程如墨又说,“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早上完成了论文,跟你一块儿去吃热干面。”
陆岐然没说话,过了半晌,“嗯”了一声。
程如墨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了,此刻看见陆岐然这个反应,更觉得没趣。只低下头吃馄饨,再不说话。
她吃完放碗的时候,突然听见陆岐然说:“附近没有热干面馆。”
搁碗的声音恰好和陆岐然说话的声音重合,程如墨垂眸,假装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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