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两个在外面看好戏,荀嬷嬷一整个泼妇模样。♀张小晚莞尔一笑,这可是您自己送上门来的。她慢悠悠地坐到主位上,那荀嬷嬷尚不自知,道:“大女乃女乃!我今儿就是来问问您,咱们庄子何时能留男客过夜了?何况,如今我才是庄子上的大管事,昨儿个陈管事擅自做主留人下来,其中还牵扯到了如意姑娘,大女乃女乃!咱们虽然住在庄子上,可到底是侯府出来的人,这样没规没矩,传到侯府,只怕大女乃女乃您的名声也不好听吧!”
荀嬷嬷还当张小晚是以前的张小晚,以为自己这么连恐带吓地说上几句,就能让张小晚觉得自己错了,然后借机惩罚一直和她不对付的陈管家和如意。如意听荀嬷嬷胡说,也是着急地看着张小晚,只怕她应付不来。却看主位上的人低垂着脑袋一直摆弄掌中的茶杯,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张小晚低头喝了一口茶,再抬起来的时候,一脸柔弱地看着荀嬷嬷,道:“那荀嬷嬷和我说说,陈管事和如意是犯了什么错?又要如何罚呢?”
荀嬷嬷露出讥诮的神情,心道:前几天差点给你蒙过去了,你还不是那个软弱无能、连如锦夫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贱人?
荀嬷嬷得意笑着道:“陈管事未经我的允许就让男客留宿庄子,如意一个丫鬟擅自做主,两人都是目无庄子的主人,此事传出去对大女乃女乃您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自然是要严惩不贷!这按照侯府的规矩,陈管事自然是要被革了管事之职,至于如意,既然是大女乃女乃身边的大丫鬟,打个五十大板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陈管事此刻闻讯而来,白家父子也跟来了。闻言,陈家夫妻似乎已是有所意料,脸上一派平静,只观望张小晚的态度……张小晚站了起来,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进荀嬷嬷,忽然笑道:“荀嬷嬷,你的意思是陈管事和如意不敬我这个庄子的主人是吗?”
荀嬷嬷道:“自然!”
张小晚低低一笑,道:“荀嬷嬷,你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情,今儿一早,陈管事和如意就禀告我了。此外,庄子里的事情多,我已经吩咐过,只要我不在,如意就能决定庄子里的一些事情。陈管事,你可有听到?”
陈管事道:“大女乃女乃,小的的确知道。”
张小晚满意地点头,勾了勾唇角,道:“荀嬷嬷,至于你说本夫人的名声?本夫人昨儿早早就歇下了,根本不曾见过什么男客,本夫人清者自清,何况欲加之罪,何况无词?本夫人日防夜防,如何能防备得了一些有心之人呢?!”她脸上的笑意消散殆尽,冷声问道:“如今,我倒是想问问,我这主屋的事情,荀嬷嬷何以得知的一清二楚?!”
张小晚的眼神扫过外面站着的两个丫鬟,她们见状,立刻被吓的跪下了。
荀嬷嬷这才觉得不对,强笑道:“原来是这样……大女乃女乃,误会一场,是老奴没弄明白……”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张小晚继续追究下来,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结束这件事情。
张小晚哪里能放过?厉声道:“荀嬷嬷!好一个误会一场!好一个没弄明白!本夫人竟不知道您区区一个侯府的下人,竟如此明目张胆、色厉内荏、咄咄逼人地来质问本夫人,就想以这么一句话了事?!你见了本夫人不行礼、在本夫人的主屋大呼小叫、在本夫人面前毫无仪态,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你如此目中无我,横行霸道,滥用私刑,本夫人焉能轻易饶了你!”
张小晚狠狠一掷茶杯,目光阴鸷地盯着荀嬷嬷,冷声哼道:“荀嬷嬷,说侯府的规矩吗?!本夫人今儿就给你立立这规矩!”
荀嬷嬷险被茶杯扔到,又见张小晚那仿佛要要了她的小命的眼神,被吓的脸色苍白。
因外头的莺歌和燕舞都看着,荀嬷嬷反而强自倔强地仰着头。
“今日我不给你立立规矩,上行下效,本夫人这庄子将有何尊卑之分?!传出去了……”张小晚哼哼冷笑,“岂不是让侯府没了面子!让世人觉得你区区一个下人都能爬到我堂堂侯爷嫡妻的头上撒野!”
荀嬷嬷这才吓的腿软了,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心道,自己居然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大女乃女乃,老奴知错了,您看在如锦夫人和老奴是侯府的老人面子上饶过老奴这一次吧!”荀嬷嬷此刻仍想压张小晚一压。
别提张如锦和侯府还好,一提,张小晚都觉得恶心。
她慢条斯理地道:“荀嬷嬷,既然你是侯府的老人,平素应该以身作则才是,怎么还犯这些错误呢?啧啧啧,我想罚了你,如锦姨娘也不会觉得本夫人做错了吧?嗯?”
也就是你侯府,一口一个如锦夫人,把一小妾当成什么似的。张小晚嘲讽地道。
张小晚接着道:“从今天起,荀嬷嬷革去大管事一职,由陈管事担任。另,看在荀嬷嬷是侯府的老人的面子上,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意思意思……也就够了……”说到后来,张小晚都带着笑声,偏偏笑不及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陈管事夫妇对视一眼,赶紧给张小晚叩首。
外面立着的两个小厮要将人拖出去打,那荀嬷嬷就大叫起来:“张小晚!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侯爷夫人吗?!谁不知道你就是有名无实的,要不是老侯爷怜惜你,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旮旯给人做下人,现在被配了个什么东西呢!”
张小晚掏掏耳朵,对众人道:“你们都听见荀嬷嬷说了什么了?”
众人哪里敢应,连如意此刻都跪了下去。
张小晚笑道:“看来这一顿打,还是便宜你了。荀嬷嬷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本夫人的相公,堂堂侯爷是什么东西?你倒是和本夫人说说,萧盈是东西还是、不是东西?”
张小晚冷眼被她刚刚吓到而全部跪在地上的仆人,冷笑问:“还是说我前几天说的话,大伙儿都没记住吗?!那么今儿个本夫人就再重申一遍!”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侯府多么受宠的人,来了这庄子,就只有我一个人,才是你们的主子!要知道你们的卖身契是在我的手里,若是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休怪我心狠手辣!”
看着一干下人低首称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心甘情愿,多少是不甘不愿的。张小晚只觉得心里悲哀,她并不想以一个上位者的角度这样训斥别人,只不过,她实在不知道张如锦到底还安排了哪些人在庄子里,荀嬷嬷今天能这样挑衅,她再不给自己争取权益,是不是将来都只能吃糠咽菜?
“侯府远在京城,千里迢迢,你们是决计回不去的。要么从此后忠诚于我,否则,今日就给本夫人拿了卖身契走人!”
张小晚放出狠话,仍旧没人敢动作。虽然这是个普通的庄子,却是属于侯府的,待遇什么的都很好,不然当初陈嬷嬷也不会劝她家那口子进庄子来做事。另一些有旁的心思的更别提了。
那荀嬷嬷又要开口,张小晚忽然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荀嬷嬷的脸上立刻没了血色,整个人傻乎乎地看着张小晚。
“还不把荀嬷嬷请出去?”
两个小厮闻言,立刻就来把人拖走了。
如意这时也站了起来,扶着张小晚坐到椅子上。张小晚道:“没事的话,大家都散了。想要拿卖身契走人的,去陈管事那里说一声。陈管事,你等会儿去把庄子里的账本都买过来给我过目,此外,陈嬷嬷你有空来一趟,关于庄子里的一些进账项目,我想和你商讨商讨。”
陈管事和陈嬷嬷立刻说不敢以及一些致谢话。
张小晚又对白管事道:“如今荀嬷嬷犯了事,庄子里的事情还要白管事你当心些。从前你在庄子里做哪些事,现在仍旧做哪些事。”
白管事憨厚地叩首谢了。
等人都走了,如意就看着张小晚一脸肉疼地对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嘴里还喃喃自语:“娘的,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放现代,那可不就是古董吗?!”
如意试探地问道:“小姐……您说什么?”
张小晚一脸惋惜道:“刚刚为了壮声势,可惜了这个杯子。”
如意绷着的一张脸这才稍显轻松,刚刚张小晚的样子,实在是吓到她了。
这么一闹,京城里一定也得到消息了,只不过,就如她对荀嬷嬷说的那句话……现在的张如锦巴不得让侯府没有她的一丝一毫的消息。
倒是如意面带忧虑,道:“小姐之前不是说由着荀嬷嬷去的吗?左右会咬人的狗不叫,荀嬷嬷倒是个没脑子的。”
如意心中痛惜,明明这主子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侯爷嫡妻,偏偏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就没人看到?还觉得是主子对不起那鸠占鹊巢的如锦夫人呢?她现在只是担心,既然主子这么说,又何必今天要打压荀嬷嬷呢?万一张如锦真的使了什么阴毒的手段,可不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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