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老头悄悄开了门,然后让陈觉先出去,小声说:“你去把自行车骑来,带着小意去找你天宇叔,一定小心!”
陈觉迅速的走了出去,我在屋里等着,心情有些紧张,老头也四下张望着。陈觉骑着一辆大二八自行车到了门口,老头让我赶紧走,我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跳上了自行车后座。陈觉低声说:“坐稳了啊!”然后使劲的蹬了起来。
陈觉骑车子的速度很快,飞速的蹬着,我生怕他会撞到人或者被车撞倒我们,他却毫不在乎身子来回晃动着卖力的蹬着这辆对他来说略显大了些的车子。
蹬出了好远,已经离开了向西街的街区,他才放慢了速度,喘着粗气,我坐在后面觉得他的后背已经渗出了汗,我小声说:“累了就歇会儿吧!”
“不行,等尽快赶到让天宇叔放心!”他倔强的说,好像觉得我的关心伤了他的自尊,他又使劲的蹬了起来。
路上坑洼不平,路灯的光亮也很昏暗,眼看就要到了一片荒郊野岭。他停了下来,说:“下来吧,前面的路走路更快,跟住我!”我跳下了车子,他把车子扔进了草丛里,笑笑说:“爷爷要是知道我把他的自行车扔了,非得跟我玩命不可
说完,他一挥手我就跟着他走进了一片废弃的旧厂区。这地方杂草丛生、地上也都是各种垃圾废铁,远远看似乎还有人拿着手电照着什么,我有些紧张,陈觉说道:“没事,这都是晚上在这儿捡破烂的!”
我“哦……”了一声,陈觉接着说:“小心点啊,这草里没准有蛇呢!”
听到这话我又害怕了起来,如果被蛇咬了这荒郊野岭的,不就等死了嘛……
我紧紧跟着他,一步一看的,生怕有什么东西出来咬我一口,陈觉仍然镇定自如,不时站下看看方向,走了会儿他突然嘀咕道:“这哪是东啊……”
我一下呆住了,这走了好久了,他难道连方向都没分清,那我们在走什么啊。他仍然一脸正经,但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解释道:“天太黑了,找不到路了,白天我一定能找到的……”
我彻底无语了,一直给我沉稳严谨印象的他,居然也能做出这么让人无奈的事情来,不过我似乎忘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和我年纪相近的孩子而已啊。
我们俩没头苍蝇般的走着、绕着,已经走进了废弃厂区的生产区,破旧不堪的车间厂房,里面看着阴森恐怖的,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紧跟着他走着,他也略显紧张,走路有些僵硬。
我忽然想起书上说,晚上迷路的时候可以看北极星寻找方向,我一下高兴了起来,果然读书用处大,知识就是力量啊!我拉住他自信的说:“我找一找北极星!那我们就能找着北了!”
陈觉面无表情的看看我,指了指天,我抬头望去,漆黑的天空中,隐约能费力的看见几颗星星,我转着圈的搜寻着,别说北极星了,大猩猩也没有啊……
我忽然想到,这是座工业为主的城市,一个全国都闻名的大型炼钢厂每天排出的废烟早就覆盖了天空,城市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矿场,提炼矿石的工厂,连城郊地段的天空也是乌烟瘴气的。
看来环境保护刻不容缓啊!不然晚上迷路都找不着北!我以后一定要做个环保主义者,爱护环境从我做起!想罢,我暗恨那些破坏环境的人,狠狠的往地下吐了口痰!
陈觉耸耸肩,继续走着,边走边说:“放心吧,我们挨个厂房走,一定能找到他们!这里的厂房也是很多,十几个而已嘛!”
看着一座座大厂房,少说也有上千米的长度,十几个这要是都走遍了,天都亮了吧。
我俩没头没脑的走着,忽然我觉得脚下一阵刺痛,我忙抬起了脚,顺着疼的地方模去,一只钉子穿过鞋底扎在了脚掌上。我疼得直咧咧,陈觉回过头看我,我单腿站站着,捂着脚说:“扎钉子了!”
陈觉忙扶着我在一边走下,把脚下的钉子拔了出去,我又是疼得一得瑟,脚掌被扎的感觉,太难受了,又疼又痒的。我月兑下了鞋,拔下袜子,看着被扎了一个小眼的脚,痛苦不堪。
陈觉想了想,四处搜寻着,不一会儿他拿来一个细木条,左手握住我的脚腕右手用木条打着被扎伤口的周围。
打脚掌是另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我大声说:“你干嘛啊!”
“脚被铁钉扎了,铁锈是有毒的,不使劲打一打,感染就严重了!”他边说边打着。
我怎么不知道,学校也从没教过,好像只是说被坚硬物扎了要及时就医……不过,他也是祖传治病的应该算是医生吧!我放心了些。
他打完了我的脚掌,把木条扔到一边,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一副很恶心的样子问:“你洗没洗脚啊……”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天一夜没月兑鞋了,还走了那么多路,我自己都闻到了汗脚的味道。陈觉这么爱干净的人,肯定会忍受不了的。
他站起身问:“能走吧?”
我点点头,穿上袜子和鞋,努力的站了起来,脚扎了的地方好像已经有些肿了,脚掌刚一落地就钻心的疼,我脚尖点着地,一瘸一瘸的走着。
陈觉看看我,摇了摇头,然后走过来把我受伤脚这侧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半扛着我继续走着寻找着……
又走了好久,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厂房,我一只腿走路实在是吃力了,陈觉也累得够呛,我俩停了下来,举目四望,仍然没有什么头绪。
陈觉已经满头大汗了,但他仍然故作轻松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重的!”
我正低头不好意思着,一束手电的亮光照了过来。
“什么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年轻人。我和陈觉伸手挡住突然刺向眼睛的亮光,脚步声也近了,一个身影站在面前。
“陈觉?你小子来这干什么!”来人认识陈觉。
陈觉放下手,仔细看了看喊道:“张扬哥!是你啊
那个叫张扬的声音很严厉的说:“大晚上来这转什么!你旁边这个光头是谁啊?”说着用手电照了照我的光头。
“张扬哥,天宇叔他们在哪啊,我把他儿子带来了,这是苑意!”陈觉着急的说。
“他就是苑意啊?海老大他们一直担心呢!”张扬有些吃惊的说。
借灯光看去,这个张扬,年纪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头发留得挺长,瘦高的个子,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好像还拎着一根棍子。
看我俩狼狈的样子又问:“怎么弄成这个熊样?”
“小意脚扎了个钉子,走路不方便陈觉解释。
“你俩怎么走这儿来了,二爷爷没告诉你地方吗?”张扬好奇的问。
“啊!我知道。不过刚才我看那边有人就没敢走,绕路过来的!”陈觉掩饰道,他好像羞于承认迷路的事实。
“你这绕的也太tm远了!跟我走吧,海老大让我出来放哨,没想到能遇见你们俩,也是缘分啊!”说完他走过来,帮着陈觉把我架在中间。
走了会儿,绕过了俩厂房,似乎来到了厂房区的中心部分,他一指前面一个二层小楼说:“他们都在里面,进去吧
走到了小楼的入口,一道亮光射过来,张扬轻声说:“是我,张扬!”
亮光不见了,我们三个走了进去,刚上拐角,两个人小声问:“带得什么人?”
“陈觉和天宇叔的儿子小意!”张扬回答。
“哦,那快进去吧!”其中一人说。
我们走进了二楼,一个小屋子里亮着灯,我被他俩扶着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张扬高兴的说:“天宇叔,你看谁来了?”
我睁大眼睛向前看去,一条龙在昏暗的灯光下张牙舞爪,微微的动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那熟悉的声音又冷冷的响起:“哦,没死啊,命挺大的
虽然老爸很冷淡,但我却心里踏实了不少,老爸至少没事。我仔细看去,除了左臂缠了圈药布,脸上有些伤痕之外,没什么大碍。
黑叔走了过来,头上裹着绷带,胳膊上也吊在夹板,看看我说:“小意啊!我可担心死你了!怎么还tm剃了个光头啊?”
“化妆……”我不好意思的说。
黑叔笑道:“好啊,小意现在也知道这手了,不错啊!这脚咋了?”
“扎了个钉子!”陈觉说道。
“还能干点什么……”老爸一旁说道。
“宇哥!你怎么总这样啊,跟自己儿子装啥?小意没找到,你不是也急嘛!”黑叔埋怨道。
“我是怕他落在那帮人手里,耽误我事儿!”老爸大声说。
我低头不语,陈觉和张扬把我扶到旁边一个箱子上坐下。我问黑叔:“你们没事吧?”
黑叔得意的说:“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啊,那帮小子还女敕点!”看着他头上胳膊上的绷带,我有些无法相信。
“海老大呢?”张扬问。
“他着急,去接小意了,拦都拦不住啊!”黑叔说。
“那也太危险了吧!现在外面到处找你们呢!”张扬担心起来。
老爸点了支烟,冷冷的说:“总是添麻烦!”我不知道是在说海子叔还是在说我。
我轻声问黑叔:“军叔在哪啊?”
黑叔一直带着笑容的脸变得有些低沉了,眼睛瞟了瞟屋子角落一张挂着帐子的破床。老爸的脸也变得愁云密布。
我不顾脚疼,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奔了过去。刚到床边,一股浓浓的药味和腥味夹杂着破床的霉味扑鼻而来。
我撩开了帐子,看见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赤身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包着药布,很多地方还往外渗着血迹,伤痕累累鼻青脸肿的脸上毫无血色,紧闭着眼睛。
看着军子这样的惨状,我很心急的说:“怎么这么严重啊,倒是送医院去啊!”
黑叔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说:“放心吧,陈觉他爷爷已经把他把伤口都止住了,出了不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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