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那帮家伙挥手告别,却发现海子叔开车过来接我了,这可是从上学到现在从来没有过的待遇,看来以后真像老爸说的那样,要高调行事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上车离开了,一坐上去我就问:“大海叔,你咋来了,你和我老爸都回来了?”
“嗯,下午才回来,这tm等的,哪都是检查体温的,光高速公路来回这一趟就好几次海子叔抱怨道。
“你们接谁去了啊?”我好奇的问,海子叔边开车边笑着说:“回去你就知道了,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这话咋听着像火腿肠的广告呢,我更纳闷起来。
回到向西街,并没有去饭店,而是直接到了陈觉家的楼下,海子叔告诉我老爸也在这儿。我跟他一起上了楼,敲开了门,开门的陈觉对我点下头说:“干爹回来了
“哦我应了一声,听见屋里正说着话,除了陈觉的爷爷女乃女乃之外好像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走进屋里,只见一个男生正坐在老头老太太中间听着陈觉的女乃女乃说着什么,他一脑袋黄毛,还打着耳钉,只是那黝黑的面容让这种打扮看上去不伦不类。往身上看,一件肥大好像面口袋似的衣服,下面是破洞的牛仔裤,穿着还挺另类。最显眼的是,他耳朵上扣着个耳机,一边听着音乐脑袋一边前后有节奏的动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老太太跟他说话。
说来也怪,打眼一看就感觉他像是老陈家的人,老爸见我回来了,招手让我过去,指了指那个黑小子说:“这是你黑叔的儿子,陈浩然
“啥,陈浩南?”我没听清,心想怎么有人会起这么nb的名字,原来老爸去接的人就是他啊。
陈觉走过来提醒说:“他叫陈浩然!”这时候,月儿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女圭女圭,兴奋的对我说:“意哥哥,这是这个哥哥送我的!”
我笑着点点头看向那小子,觉得他是黑叔的儿子,那就是算是自己家人,应该打个招呼,可这家伙根本没看我,还闭着眼睛听着音乐甩着头,跟tm癫痫似的,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丝的反感。不过,想到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跟我们不一样吧,我就把火压了下去。
海子叔走过去把陈浩然的耳机摘了下来,推了他脑袋一下说:“小黑子,别jb晃了,没看见你天宇大爷的儿子来了袄!”
这时候他才从音乐的海洋中挣月兑出来,看了看冲我挥下手,喊了声hello。我也只能礼貌的点下头,心里想着哈个jb喽,然后坐到一边儿。
围坐在一起吃饭,我越看这小子越窝火,他边大口吃着可口的饭菜,边讲着这些中餐如何如何没有国外的汉堡、牛排什么的好吃,还抱怨飞机的服务质量和城市的环境,搞得好像外国跟天堂似的什么都好。
最后还扯到自己被隔离观察的事儿来,说要是在外国,这种情况他可以申请赔偿什么的,还说**就是我们国家引起的。
大人们都只是笑而不语,连老爸都没搭茬,可听他这些屁话,我实在忍不住插言道:“外国那么好,你咋还回来了?”
饭桌上一下静了,老爸瞪了我一眼,海子叔也不自然的模了模胡子。不过这小子倒没什么反应,撇了撇嘴说:“我没想回来,是我妈非得让我回来看看,也不知道回来有啥可看的
“不得看看你爸嘛,这孩子!”老太太开口道,看样子还挺稀罕他的。哪成想他却不屑的说:“看他干啥?他都不要我和我妈了,我也不要他!”
听他这么说我更压不住火了,心想黑叔得的病可不是什么小病,他居然一点不着急,想要痛斥他一顿,可老爸的眼神却止住了我,我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看着他边说西餐好吃边一个人吃光了两大碗米饭,我真想把手里的猪蹄甩他脑袋上。一直到吃完饭我都没再跟他说话,觉得自己实在和他沟通不了。
吃完饭,老爸和老头喝茶下着象棋,海子叔在一旁看热闹,那黑小子坐在那带着月儿看电视,可能是因为礼物的原因,月儿居然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相处的不错。陈觉则和他女乃女乃收拾着我们那边的屋子,也不知道要干嘛。
“天天都讲这些,国外哪有那么乱!”陈浩然指着电视里的新闻节目批评道,又讲起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各种好,我现在完全确信,他就是个汉奸!
正用眼睛斜着他,又有人来敲门了,陈觉开门把耗子带了进来。耗子跟大人们打过招呼之后,还很客气的冲我问候了下,这在过去可是很少见的。
“来了袄,耗子老爸盯着棋盘说,耗子急忙走过去站在一边儿。
“最近生意都停了,我也没在,你没少挨累吧?”老爸下着棋问,耗子忙说说:“都不算事儿,大环境这样,谁也没办法
“底下人都肯定闹腾了吧?”老爸继续问,耗子点头道:“开始是有点闲的没事儿,不过后来给不少人找了点活儿干,就消停了不少
“哦?”老爸点了支烟,好奇起来问“啥活儿啊?”
“卖口罩耗子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玩意儿?”老爸手里握着棋子,诧异的看看耗子又看看众人。对面的老头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呢啊,小意跟姓胡那猴崽子弄了一车口罩卖
老爸扭头看向我,我吓得一哆嗦,看来我自作主张让他那些手下卖破口罩好像是个错误,后背顿时冒了冷汗。
老爸还在盯着我,耗子继续说:“那生意做得还不错,弟兄们干的也挺欢,虽然没有以前赚的多,不过起码也够他们花销了
“一个破口罩能值几个钱,小意啊,你们可真能扯淡海子叔调侃道,我尴尬的笑笑。
“便宜的卖十块,贵的十五二十,眼看要卖没了耗子很平静的说。
“啥?”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老爸手里的棋子也差点没拿住,也有些惊讶的看看我,又看向耗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被派去卖“高级防毒口罩……”的人为把口罩月兑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有的是靠面子和人情做生意,有的则是就是直接强买强卖了,反正他们都是混子,做生意的手段自然也是非正规的。
除了一些小混子是拿出去散卖之外,那些有点人脉和势力的就找原来看的那些场子的老板或者西区某些小型个人企业公司,让他们为一箱高达几千块钱的口罩慷慨解囊。时至今日,还有个体老板对那个时期早上一开门看见口罩和刀放在门口的场景心有余悸。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连那些做暗娼的女人在“工作……”之余还不忘推销一下,也卖出去了不少。
在环境影响和他们的威逼利诱下,一个成本不到一块钱的口罩卖到十几块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尝到甜头的他们还摆平了一些其他卖口罩的竞争对手,差一点垄断了西区绝大部分地区的防**口罩生意,在那个非常时期这确实成了一条生财之道,直到国家明令禁止,舆论开始普及知识才渐渐停止了买卖,但在那时的确也勉强缓解了经济上的窘境。
这样的局面我是根本没有想到的,可这似乎更加验证了老爸那句无奈的话,混子就是混子,让他们使用正规手段营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的老爸都似乎没意识到这生意居然真做起来了,好像不知道该说我和耗子什么点儿好了,只能转移话题似的吩咐了耗子其他一些事儿就打发他离开了。
耗子走之后,海子叔笑着对老爸说:“耗子这小子现在也会做人了老爸却轻笑下,瞟了眼我说:“他是终于把这小子当个人看了我听的一头雾水,莫非以前耗子都没把我当人?
正当陈觉夸我有生意头脑之时,听到这件事儿的陈浩然却幽幽的说:“中国人太愚昧了,人家科学家早就说了,普通的口罩根本不管用,抵挡不了病毒,这种生意就是骗人的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老爸都没说我什么,他在那起个什么劲儿,还中国人咋地咋地,他不是中国人袄?再说了,我这回也算是干了点好事,还没得着表扬呢,他就来打击我了,太tm不明白事儿了。
不过没想到的说,没等我说话,老爸已经放下棋子看着他说:“别一天老中国人中国人的,你不是中国人咋地?外国有外国的好,中国有中国的好。出了两年国,你还真要当外国人?”
看来老爸也对这家伙的崇洋媚外有些不满了,对此我十分得意,是该有人批评批评他了。可这家伙却一仰头说:“再过几年,有永久居住证我就是真正的澳洲人了!”
老爸扭头不去看他了,好像也对这个忘本的黑小子无可奈何,陈觉的女乃女乃这时候走过来说:“好好好,以后赚外国钱,娶外国媳妇,咱们浩然就出息了!”
“二女乃女乃,你不懂,现在外国人都不兴结婚那套了,俩人在一起过日子就行,有的孩子都有了还没结婚呢他有宣扬起了资本主义那套腐朽思想。
老太太诧异的说:“那不就成搞破鞋了嘛,呸,太臭不要脸了!”她这么一说,我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浩然则是一副没法与我们沟通的模样,气呼呼的继续看电视了。
老爸和海子叔准备离开,我很想听听他对这次口罩生意的意见,可他好像又忽略了我的功劳,只是嘱咐着陈浩然在这儿好好呆两天,有时间领他出去逛逛。
在这儿呆着?我心里一惊,想到刚才老太太和陈觉收拾屋子,我更紧张起来,难道我要跟这个汉奸在住一起,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我转头看向陈觉,他却冲我耸耸肩说:“我晚上还有事儿,不在家住,你俩好好相处啊嘴上这么说,可我明显能看出他那幸灾乐祸的神情,他也知道他这个族弟不好应付。
果然陈觉跟着海子叔干活去了,我不自在的看向陈浩然,他则用那张黑脸冲着我,还挤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我撇撇嘴,拽毛巾就去洗脸了,实在为了要怎么跟个汉奸共处一室感到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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