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四十五的第欧根尼俱乐部一如既往地安静,衣冠楚楚的人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下棋,只是他们都谨守着俱乐部的规定,在任何时候保持安静。
在这样男士基本上都是西装领带,女士则是套裙或是正装的房间里,有个人穿着长袖t恤和休闲裤就显得相当另类了,更不要说他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头上甚至还带着一顶鸭舌帽,这个人看上去更像是来观光旅游的。
“先生,抱歉,但是相机您恐怕不能带进去。”一张字条被侍者递到了来人手中,来人撇了撇嘴,把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摘下来交了出去,顺便将嘴里的口香糖用餐巾纸包好。看着这个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跟整个房间里的人格格不入的客人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侍者摇摇头离开,显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俱乐部的发起人规定了“出会客室不能说话”的规矩之后却从没有限制过客人们的穿着打扮。哦,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因为这家俱乐部的客人们大多都很自然地穿着正装,像今天这位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
莫瑞亚蒂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甚至在不少打量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要上场的时候的那样夸张,瞬间,几位先生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迫于规定他们并没有开口,其中也有几个干脆站起身离开,索性这家俱乐部并不只是这一间房间,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这样过了十五分钟,原本就只有一半人的房间里更空了,除了莫瑞亚蒂,零零散散的也就还有五六个人,不过他们跟他的距离也都比较远,莫瑞亚蒂的身边像是被清空了,只不过他本人完全不在意罢了,把白色的国际象棋中的棋子拿起来再放下,莫瑞亚蒂看起来跳月兑,实际上他相当有耐心。
“咚—”轻柔而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起,立式的时钟温和的提醒着又一个小时的过去,门外进来一前一后两个人,不过因为房间里本身人就不是很多,所以他们的到来也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只是当他们一个坐在莫瑞亚蒂对面,而另一个则坐在莫瑞亚蒂旁边最近的一张扶手椅里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窗边本来就人少,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子将那一片映衬得金黄,再加上莫瑞亚蒂鹤立鸡群的衣着,让人不注意那两个人都不行。
“你就非得穿成这样来么?”笔尖划过白纸,力道之大以至于看上去下一秒那张纸就咬破了。
“你不喜欢?为了见你我可以特意买了红桃的。”莫瑞亚蒂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之后他点了点自己的左胸,果然那里有一个红色的桃心装饰。
红桃国王捏着笔在尽可能平静的外表下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抑住自己吼出来的冲动,“你找我来干嘛?”尤其是选在一个根本就不能说话的俱乐部,后半句红桃国王没问,看看对方的装扮把,他就知道伦敦教授疯起来的时候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今天的阳光很好,多晒晒太阳,我知道你办公室,那个房间的采光实在是太差了。”几个单词的结尾字母微微向上飘,即便没有声音红桃国王也能感觉到对方轻松上扬的尾音。
“我以为我们在协议之初就说得很清楚了。”红桃国王可不会真的傻到觉得莫瑞亚蒂只是想要晒晒太阳,他知道对方提起办公室的意思,他们曾经有过协议,而他最近的表现有些过界了。
“是的,协议,就像是棋子在棋盘上必须遵守的规则,即便是国王也没有例外不是?”一语双关,莫瑞亚蒂知道红桃国王是聪明人,他今天的举动也说明了他暂时不打算跟自己翻脸,可是这还是不能解释对方之前的频频动作,还有他今天带来的那个人,“你带来了一个小家伙,看起来他相当热情。”可不是热情,作为红桃国王带来的人他并没有做到对方的附近,反而是在没有询问的情况下做到了莫瑞亚蒂的附近。
不是下属,红桃国王对他并没有实际的控制权。可是看他们进门的动作,这个男人又实实在在是红桃国王的跟随者,尤其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为什么?
看起来复杂,其实这样的思维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推导,甚至莫瑞亚蒂看到了对方手指上的老茧——这是一个跟笔打交道的人,虽然他怎么看都没有书生气。
“一个你的仰慕者,教授的仰慕者。”被憋屈了好几次的红桃国王在介绍了来人身份的时候显得格外开心,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相信这个男人的能力,也相信对方背后那个人的势力,两厢合并,教授嚣张不了多久了。
随意地看了男人一眼,对方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帜热,莫瑞亚蒂丝毫不怀疑,假如这里不是第欧根尼俱乐部,而男人手里又有玫瑰或是戒指什么的,他会直接跪下求爱。“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随意把这句话写出去,莫瑞亚蒂敏|锐地注意到威尔顿对于他而言的不同,最起码以前跟他在一起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让他介绍给所有人的冲动,无论关系长短。
“你说什么?”说不上是因为“伦敦教授居然谈恋爱了”还是“莫瑞亚蒂居然找了个男朋友”哪个更让人惊讶,尤其是他坦然的态度,就好像跟一个男人公开进行一段关系平常得就像今天喝不喝红茶一样自然。
“我还打算跟他一起过圣诞节。”“好心”地补上后一句,莫瑞亚蒂突然想通了,不就是过圣诞么,难道他还会害怕一对老夫妇么?这么想着的莫瑞亚蒂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往常他可能会使用的“老头老太太”已经变成了正式的“老夫妇”,威尔顿在他心里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红桃国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冒出了,为什么这样的变态都有人邀请他回家过圣诞而他自己却还是单身的怨念。只是他没时间想太多,因为距离极近,莫瑞亚蒂在写字的时候也没什么遮挡,所以他们关于男朋友的讨论也就这样摊开在了另一个男人的面前。
一只手突兀地伸出来握住了莫瑞亚蒂拿笔的手,力量顺着那只手强迫它在纸上歪歪扭扭地拼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单词,莫瑞亚蒂也到没有反抗,他甚至饶有兴趣地仔细观察那双手,尤其是指甲缝里,似乎是某种油。
莫瑞亚蒂的温顺很好地缓和了男人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大力强迫到最后结束时候的轻柔,最后离开的时候对方甚至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十足十的挑|逗。“你是我的。”简单的几个单词让莫瑞亚蒂的眼神闪了闪,强烈的执念让他稍微顿了一下就继续往下写,“我可不是什么人的,我是我自己的。”
男人没有再做什么其他的动作,只不过他的眼神很明显地表明了他的的决心。
“咚—”又一个小时的报时,红桃国王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们该走了。”他在纸上留下这样的话,之后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坐在莫瑞亚蒂身边的男人也不情愿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只是他的眼睛仍旧紧紧地盯着莫瑞亚蒂,手顺着嘴唇下滑,最后结束在心脏的位置。
好心情地抛给对方一个飞吻,莫瑞亚蒂换了一个坐姿,他还需要再带四十五分钟,上帝知道为什么那个大的福尔摩斯奇怪的习惯为什么这么多,非得四点四十五到七点四十出现在这家俱乐部,要不是因为他对有些人不耐烦了他才不会过来见他。
指针停在了四点三刻,侍者像是被定好的的闹钟一样准时,“有人邀请您去会客室。”一张白色的字条上是花体的邀请。莫瑞亚蒂有些不屑,白纸看上去多不配那样的墨水,还是他家男朋友有创意,英文就是要写在羊皮纸上才够好看。
一边月复诽一边被带进了会客室,莫瑞亚蒂仔细打量这个整间俱乐部中唯一一个被允许交谈的地方。“我以为你是特意来见我的。”一个轻柔的声音,麦克罗夫特穿着三件套的西装站在窗边,他的手边是一把黑色的雨伞。
“虽然我们通过视频早就见过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真人可比视频里面看起来帅多了。”尤其是刚才不说话时候的某个轮廓,看起来十足十像是自己的男朋友。莫瑞亚蒂想到这儿,突然间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怪怪的,似乎什么都能联想到威尔顿,都怪对方提什么回家那一套,这样想着的莫瑞亚蒂成功地忽视了直觉向他发出警示的又一次信号。
“谢谢你的赞美,”麦克罗夫特连表情都没变,“我以为你不会经由公开场合拜访我,毕竟老鼠光明正大地看见猫的唯一途径就是成为对方的美餐。”
“别这样古板,我们可爱的探长先生向来喜欢有些想象力的。”莫瑞亚蒂拉长了声音,之后一点也不在乎揭出雷斯垂特跟麦克罗夫特的关系,“对手嘛,说到底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谁知道今天你的敌人会不会变成明天你的朋友,在这一点上也许你比我更有发言权,毕竟你们的世界,啧啧。”他像是真的在感慨,又像是讽刺。
“多管闲事者死,我以为你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既然对方先提供了信息,那么也就是说莫瑞亚蒂也有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既然是这样麦克罗夫特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哦,那可不是我的意思,红字、大写,你应该好好跟亲爱的夏洛克聊聊,他一向是知道我的,我从不那么无聊。”委屈地嘟起嘴,莫瑞亚蒂像是被情|人误解了的无辜人士,不过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或许有人真要对付“福尔摩斯”,但是那个人也确实不是他。
“我小时候总听说一把刀用好了就能伤害别人,用不好就会伤害自己,”莫瑞亚蒂的态度让麦克罗夫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从那之后我就不喜欢拿刀了,不过看来这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
莫瑞亚蒂眨了眨眼,“那是你们的事情,刀从来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这当然不是真的,只是莫瑞亚蒂注意到这个大的福尔摩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只将他当作了工具,如果红桃国王在这个他一定会大声反驳的,谁见过跟主人平分秋色的工具?!不过这本身跟他的目的并不冲突,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所以他很快就顺水推舟,表明你们的争斗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而实际上,莫瑞亚蒂嘴角上挑,谁不知道越是隐蔽的位置越容易掌控全局,就让他们这些“大人物”去争吧,他正好收拾那几个不安分的。
很快,一场宾主尽欢的谈话就结束了,麦克罗夫特暂时跟莫瑞亚蒂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他们会共享一部分信息,至于夏洛克的意愿“我为什么会想要他的心?别闹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莫瑞亚蒂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孰不知这个消息同样在麦克罗夫特心里引起了巨浪。
“祝你们幸福。”今天的第一次,麦克罗夫特如此诚恳,他看着眼前穿着长袖t恤和休闲裤,因为提到“男朋友”还特意摆出一个妖娆的动作的莫瑞亚蒂,真心担忧他男朋友的品位。不过别人的事,听听也就算了,麦克罗夫特丝毫没有吝惜他的祝福,当然前提是他并不知道他刚刚挑剔的对象是他未来弟媳。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麦子赶着上班就先不捉虫了,一会补上!
话说小红桃你的心脏还好么,麦哥你otz嘈点太多了真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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