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西门涟手下的一干人等,还是接到毕青传达命令的金龙卫们都在紧锣密鼓的加急训练。悫鹉琻晓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挥汗如雨的训练里,很快过去。
在这期间,值得一提的是,西门涟亲自带着一干人刻苦训练,君少扬不但不参与训练金龙卫,反而是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别说是毕青了,就是西门涟也找不到他。
当然了,她也没找就是了。
这情形让惴惴不安的王彪一干人等的心重新揣回了肚子里,好像这女人也没有毕青说得那般得王爷宠爱啊!不然王爷怎么会在那夜发怒后,既没惩罚他,也没再传唤他呢?
十日过去后,是夜。
深幽丛林,蒲草及人般高,萤火点点。
有风起,树木枝桠晃荡,惊动了那夜鸦,急速一拍翅膀,迅速飞离。
隐约中,有人低语的声音响起。
“王彪,这大晚上的不休息,狩什么猎啊?”
“是啊!我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这几日下来兄弟们没死也月兑了一层皮了。”
“明日还要继续训练呢,我们没精神头的话,哪里好意思站到王妃的面前呀?”
“是啊是啊!”
一片附和声,竟然是都这么想。
“都给我安静点!”王彪语带怒意,呼吸立即粗重起来。
众金龙卫这才安静了些,阳毛却是一拐子戳王彪的胸,“喂,王彪,哥几个大晚上陪你出来打猎客气点。弟兄们可没说错,在王爷面前咱丢脸丢习惯了,王妃可是咱未来的主母,咱要是太丢脸会被看不起的。今儿要早些,捉不到那吊睛母大虫也就算了,改日再来。”
“主母主母!”王彪忍无可忍,一声低咆,“明明她只是个会点妖术,死皮赖脸缠着王爷的女人。毕青是,你们也是,却都把她当主母看待!我就想不通了,她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们这般看重?!”
“王彪,我看你是被猪油蒙心了你!”不止是阳毛一听这话怒了,就连后边儿一些金龙卫也是起了骚动。
“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王彪怒哼出声。
“你不止是说错,还是大错特错!我们的王妃是世间少有的女中豪杰,除了她,当世再无第二人能配得上我们的王爷!”阳毛脸上怒色分明,不是看在同时兄弟的份上,他早就拂袖离开了。
王彪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你太抬举她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阳毛气笑了,“女人又怎样?昔日斗兽场,王妃空手搏狮,生死一线时她咬破狮喉,生饮狮血震慑全场,你是男人你能吗?在群匪动乱这里人员稀少时,王妃一人一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强埋数匪,留下如今地面纵横道,你是男人你能吗?山野丛林王妃从万兽嘴下夺下群匪性命,获得他们抛却旧恨为她的安危担忧,这份魄力你是男人你有吗?”
这三场盛事,他全部都参与过,正是因为看见过,才为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折服。真心的觉得只有她,才是真真正正配得上他们惊才绝艳的王爷的人,值得他们忠诚,打心眼里唤她一声‘王妃’!
“哼,都说她会妖术,办到这些自然是轻而易举。”王彪不信,觉得阳毛这是为了维护哪个女人而编出的鬼话。在他的认知里,除了毕蓝,所有的女子都是男人附庸品一般的存在。
“编也要编得好听些,一个女人能空手搏狮?”他嗤笑出声,选择性忽略后边的那两件事情。
“我编?”阳毛盛怒而站起,指着自己的鼻子,“王彪,我阳毛和你相交一场,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瞎编乱造事实的人?”
“你……”王彪才说出一个字,灵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一阵响动,顿时低声道,“别出声,有动静了!”
阳毛是是非分明的人,见此情形也没有不依不饶地纠缠下去,屏气凝声也是仔细听起动静来。
咚咚咚咚。
地面微微发震,凉风在这时候呼呼刮起,蒲草一阵晃动,隐隐约约似有影子自远处来,形如鬼魅。
有情况!
埋伏于此的金龙卫全部提高了警惕,阳毛学一声布谷鸟叫,唤人去查探消息。
却在这时,另外的地儿布谷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且,还叫个不停。
怎么回事?
王彪望向阳毛,阳毛面色铁青,咬牙,“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敢这样戏弄爷!”
“什么意思?”王彪不明白。
阳毛一声冷哼,转学马声嘶鸣。
“不错。”
在金龙卫们远处的一个凹地,西门涟低声赞一声秀口技的瘪三,真的是惟妙惟肖。不是亲眼看着他发出声音,连她这等耳力过人的人都很难分出发出声音的是鸟还是人。
“嘿嘿。”瘪三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咱也就这点本事,别的不吹,这不论是天上跑的还是地上跳的,听过一遍的咱都能学。他那学雌鸟叫,咱就给他回雄鸟叫。”
后边的一干人等捂着嘴笑,猴三儿打趣道,“就这么干,他学雄鸟,你也学雄鸟,咱气势上一定得压他一头,好好出气。”
“好嘞,看咱的吧!”瘪三笑得牙不见眼的,更是志得意满。
西门涟眸色沉静如水,却并不制止,由着他们闹腾。
不一会儿又传来马的嘶鸣声,瘪三照样学过去,嘶鸣声,那是一模一样,但在气势上却狠狠压了对方声音一倍不止。就好像是他这匹‘宝马’看到了一匹老掉牙的老马一样嘚瑟,高傲至极。
“简直过分!”
阳毛气得脸都涨红了,不学马叫了,改吹暗哨。
后边一阵细微声响,金龙卫如鬼魅般飘出。
西门涟这边听到了那微微震动的声波,眉眼一沉,对猴三儿道,“全体注意隐蔽,另外通知埋伏在树上的弟兄做好准备,一旦听到老鼠叫,立即扔铁蒺藜,另外也让地下通道的弟兄们做好准备。”
“是。”猴三儿领令,立即用暗号告诉弟兄们。
“随时做好准备,我一戳,你就叫。”西门涟压低了声音对瘪三道。
“是。”瘪三立即答应。
呼呼的风声更大了些,月儿渐渐隐没在乌黑的云层里,天地也于此时暗了下来。
咻咻咻咻……
四道身影鬼魅般飘来,与此同时‘老鼠’一声叫。
咚咚咚咚!
数个铁蒺藜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袭来,四人立即挥剑去挡,也在他们脚落地的那一刹那,有人飞快从地下钻出来用绳索捆住他们的双脚,用力一推,直接是把他们推到了那铁笼子里,高高吊起。
捆、推、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得那叫一干净利落!
十日艰苦训练第一次看到成果,一干人高兴不已,猴三儿努力想要表现的沉稳点,可一开口说话就破了功,那话里的骄傲藏不住,“主子,我们成功捉到了四只老鼠。”
西门涟面色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沉声命令道,“吩咐下去,敌人已行动,全体高度戒备。”
“是!”猴三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跑去办事。
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四个金龙卫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惊讶不已,这声音,不是王妃吗?
还未等他们出声问出心里的疑问,一阵极强的晕眩感便是袭上他们的所有感官。他们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想要屏住呼吸,此时却已经太迟。只听得四声闷声响起,他们便是彻底昏死过去。
他们这边没了动静,那边等着他们打探消息的阳毛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王彪,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儿不是来捉什么吊睛母大虫的对不对?”
“是!”都到了这份上了,王彪也没打算再瞒着他,“我看不起那女人,我和她约好了今夜在这里决战!”
“决战,你疯了?”阳毛低吼出声来。
又是这话!
王彪怒从心头起,“阳毛,你要走现在就走,我不拦你,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阳毛怒道。
“我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听不懂吗?”王彪口气很冲,“她那么高傲的说让我见识她的本事,我今儿就好好见识见识。娘的,我看她不用妖术,有什么本事可以使出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阳毛觉得自己没办法跟他沟通,先前他都跟他说了那么多,敢情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想要我心悦臣服,就要凭真本事赢了我!”王彪固执到底。
“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获得不耐烦了!”阳毛气急败坏的道,“真把她惹怒了,你想要活着走出这里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我还告诉你,就依照王爷现在宠爱她的程度,你要是碰到或者伤了她,你绝对会死得很凄惨!”
“别在这危言耸听!”王彪不信,“我和她决战,王爷也是知道的。”
“王爷是知道你会败得凄惨!”阳毛深呼吸一口气,“作为兄弟,我最后一次劝你跟王妃道歉认错,这事儿到这就结束。别招惹是非,王妃你惹不起,震怒的王爷你更惹不起!”
“你走吧!”王彪现在就是一棒槌,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
阳毛忍无可忍,“好,是你说的!”
他站起来,大声道,“王彪这是在跟王妃决战,我阳毛不参与,要走的弟兄跟我走,马上走!”
说完,一提真气,飞掠离开。
一干金龙卫顿时就如炸了锅一般,一个接一个,马不停蹄地跑了。
尤其是见识过西门涟厉害的,一听这话,简直是连滚带爬怎么快怎么溜。
一时间,五百多号人,仅剩下不到一百人。
王彪的脸扭曲而狰狞,咬牙切齿的道,“没人要走了吗?”
剩下的一大半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没动;小部分的那帮人则是面色坚定,抱有和王彪一样的信念。
“好!”
王彪喝一声,“就我们,收拾她和那帮子乌合之众,也足够了!准备,行动!”
瞬间,兵分三路,相互配合行动。
“来了!”
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的西门涟打手势让猴三儿让一干人等注意戒备,准备行动。
猴三儿收到,立即将命令下达。
“点火,快!”
一听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埋伏的圈内,西门涟立即对身边的瘪三道。
瘪三立即学夜莺唱起歌来,也在这时,王彪等人忽然觉得一阵热,一扎眼间四周便是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灼红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写满了惊讶的脸,青色浓烟直冲云霄。
“哑巴,史扬,你们出手的时候,到了!”西门涟一声高喝。
就在这时,哑巴和史扬齐齐动了,弯弓搭箭,利箭嗖嗖精准地朝着王彪和一干金龙卫的方向射击。
“该死的!”王彪低咒一声,金龙卫立即挥着兵器去挡。
箭矢是从远处射击而来,弯弓之人力道大如牛,这箭岂是那么好挡的?
他们才挡了几支箭,便是觉得胳膊发麻,虎口一阵阵的痛。
“地道的人,快上!”
西门涟迅速转换战术,今夜的计划每一步都是经过她仔细斟酌过的。既能让他们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也不让他们过度疲惫以至于影响明日的训练,进一步提高他们的自信心,可谓是一举三得。
在地室的石大锤和大柱听到命令,迅速行动!
王彪和一干金龙卫才为没有箭矢射来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危险立即朝着他们袭来!
他们所站的地面,被人悄无声息的挪开,待得他们发现时,人都已经跌到了下边的铁笼子里不得动弹。
不一会,一百多个人就折损了一半。
王彪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漓洛,有本事就单打独斗,暗地里藏着掖着算什么好汉?!”
好汉?
西门涟冷冷一笑,只要能赢,何必在乎手段光彩不光彩?
她一撇唇角,“山子、狗子,立即上阵!”
“是!”山子和狗子一干人等早跃跃欲试了,听到这命令,立即行动了。
外围火大,他们十人都是从地道钻出来的,在王彪等一干金龙卫的眼底他们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杀了你们这帮人!”
王彪红着眼睛,带着金龙卫杀了过去!
他们所携带的武器是真刀真剑,山子、狗子一干人佩戴的也是真家伙。西门涟说了,既然是你死我活为尊严而战,就要动真格的才会让人永远记住教训,不然拿根树枝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人追着挠痒痒,多恶俗。
山子、狗子等人迅速成阵,等王彪和一干金龙卫杀入,立即与其展开生死搏斗!
山子经过这十日的训练,早已经不是那个一看见人动手就立马动手的人了,他一直等到狗子和弟兄们坚持了半刻钟后,灵活如狸猫的身体瞬间动了!真正的身法快如闪电,一剑一剑直击王彪等一干金龙卫,在这个圈子里,现在的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王彪和一干金龙卫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而那火渐熄,风吹来的浓烟呛入他们的口鼻,让他们战斗力越发下降,不一会儿就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可山子却是越战越勇,一双眼睛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凶悍光芒,手握剑柄,将一个个快晕倒的人用力击晕了过去。
“猴三儿,他们是怎么打你的,你现在就给我怎么打回来!”西门涟听到动静几乎静止,转头对身边的猴三儿道。
猴三儿脸才消肿不久,却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相当狼狈,可见那一日被揍得有多凄惨。
“谢主子!”猴三儿相当乐意,屁颠颠地跑过去了。
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王彪惨叫的声音。
西门涟唇角微翘,听了好一会儿才对瘪三道,“差不多了,让弟兄们准备把擒拿的人全部捆好抬山上去!”
“好嘞!”瘪三十分高兴,立即学虎啸两声。
埋伏在地底下的人闻声而动,将昏迷的和几乎昏迷的一干金龙卫用结实的麻绳给捆在他们早准备好的粗棒子上丢地下通道内,跟抬猪一样两人抬一干人,美滋滋的给抬目的地去了。
此战,他们大获全胜!
一张张面庞上都是流露着浓浓的喜悦之色,即使还抬着人走上山也一点都不觉得累,浑身充满了干劲。
路上的颠簸让金龙卫们一个接一个的苏醒,可是却都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王彪也醒了,大嗓门怒喝出声。
西门涟站定在王彪身侧,看着他那张猪头样的脸,一声冷笑,“王彪,愿赌服输,我马上便摘下令旗!明日之前让我看到你们履行承诺,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王彪一愣,左右一看,视线定格在哪山顶上约定好夺取便算胜利的艳红色令旗上,他双瞳也如血般艳红,“我不服气,我要跟你单……”
“来人,把臭袜子全部拿来,堵上他这张臭嘴!”
西门涟叫人来,王彪瞪圆了眼睛,“你敢?”
“塞!”
西门涟冷道一声,梁子立即把烂臭无比的袜子给兜里掏出来一把塞到了王彪的嘴里。
可怜的王彪要吐吐不出来,几乎要被恶心得晕死过去。
“不服,就打得你服!”
西门涟冷哼一声,转身对猴三儿命令道,“把他们都看好了,我去拿令旗!”
“是!”猴三儿领令,站到了一边。
西门涟足一动,正要往山顶的方向走去,却忽然惊见那坡顶一支支火把燃烧起,亮色铠甲映着那艳红光芒,宛若染血。也在这时,她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那声音……
她身体重重一颤,僵在了原地,瞠大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山顶。
猴三儿一干人等发现这异样无比变了脸色,却都见她这般模样后消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十日的训练下来,他们已经习惯她发号施令。
她不开口下令,他们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相较于坡底的安静,此时的坡顶上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喧闹。
“别以为把我们弄到这里,我们就会向你们屈服!”
“生为大西人,死为大西魂!”
“大不了一死!”
“死又何惧,九公主在黄泉,我们这就下去陪她!”
“绝对不会让你们达到目的的!”
一双双盯着对面人的如同野兽般的瞳眸皆是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们即便是衣衫褴褛,面目狼狈形如乞丐,一个个却都身姿笔挺,宛若暴雪也摧不倒的劲松!
君少扬双臂环胸,脸上挂着惯有的邪魅笑意,“倒是一群忠心的汉子,不过也未免太蠢笨了些。”
“哼,士为知己者死!”
“九公主待我们恩重如山,宁身死,绝不背叛!”
“即便她已不在,我们也绝对不会另投他人麾下!”
凤凰军,从来团结一致,一生只忠于一人!
“呵。”君少扬笑出声来,眉眼含着浓浓的戏谑之意,“谁说你们的九公主不在了?”
“九公主还活着?”顿时有人惊叫出声来。
“怎么可能?”能有人从鳄鱼嘴下逃生吗?
“他骗我们!”有人怒喝道,“他是想利用九公主要挟我们,我们不要上他的当……”
“此刻的她,快上来摘令旗了。”君少扬懒懒的打断那人的话,手一指,众人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一看,有人惊叫出声来,“血凰旗!”
血色旗帜上绣金凰,那是凤凰军独一无二的令旗!
一瞬间,声音消尽。
坡下的西门涟听到这里,再无法控制心头翻滚的激动情绪,足尖一点,强行提起真气直往坡顶冲去,脚才落在在地上,身体就因虚弱而微微一晃。先前还一副优哉游哉的君少扬顿时变了脸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轻责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西门涟没有回答他的话,赤红的眸子从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唇无声的颤抖着。激动、狂喜、震惊等剧烈的情绪在脸上迅速转换,她水色瞳眸瞠大,眼眶又热又涨直发疼,却不敢用手去擦。
怕,这会是她午夜梦回做的一场梦。
不然,她怎会在这里看到她曾经的部下?
怎么会?
继血凰旗后,凤凰军将士再一次深深震惊了。
“九公主!”
“真的是九公主!”
“九公主没有死,她还活着!”
“九公主还活着,还活着啊!”
火把毕剥毕剥的燃烧声里,一声声激动不已的呐喊声震破这夜之静谧,一个个迅速朝这边聚拢来的男男女女脸上皆是写满了惊喜、惊讶,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激动。
“九公主?”猴三儿望着山顶的方向,眼底难掩震撼之色。
方才,分明只看见她上去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这样,其他山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使劲地张着耳朵,唯恐听漏山顶任何一句话。
此时的山顶,西门涟眼看着他们奔来,在君少扬怀里僵直了身体,一双眸子瞠得大大的,手脚冰凉,都忘记要怎么动弹。
这……这是梦吗?
如果是,能不能做久一点,能不能不要清醒过来?
红红的眼眶,发胀,发疼,她却舍不得眨哪怕是一下,就怕眼前的一切不过镜月水花。
心,从未有一刻跳得这般快过,找不到一点真实感。
“末将苏了,拜见九公主!”
“末将陈一,拜见九公主!”
“末将赵平,拜见九公主!”
“奴婢紫莹拜见九公主,公主千岁金安!”
“卑职拜见九公主!”
直到他们跪着他面前俯首叩拜,直到那泪水滑下来灼疼脸颊,西门涟才真真正正的觉察到这不是她做的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大西已灭,西门涟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众将万民!”
她双膝一软,笔直跪下,痛苦地闭上眸子。
“九公主在,大西就在!”众将齐声呐喊,在他们的心里她才是大西的主宰,真正的希望所在。
“……”
可就是她,为大西招惹了灭国的惨祸啊!
西门涟心底满是凄楚,手指狠狠地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她却感觉不到哪怕是一点的痛意。
因为她的心,比身体更痛!
如何能忘,那人恬不知耻的肆意羞辱?
如何能忘,那人狠辣地赶尽杀绝?
如何能忘,她是怎样揪着一线希望苦苦撑到这一天?
复仇!
她要复仇!
“杀尽大乾走狗!”
西门涟豁然睁开赤红的瞳眸,举手向天发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我西门涟以性命向天地起誓:我大西的血债大乾必须以血相偿,终有一日,我将破开大乾皇宫,踏平他之国土报这血海深仇!”
“踏平大乾国土,报仇!”
热血男儿无比振臂高呼,一双双狂热的眸子盯着她坚毅的面孔,都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真的能做到。
振臂一呼,千人立即相和,这是何等魄力!
君少扬微微弯起唇,愉悦的想:他的小洛儿就该这么霸气。
而一干金龙卫则是佩服不已的看着她,幸有荣焉的想:他们的王妃果然最牛叉,这么一帮子倔牛一样的家伙到她手下,瞧瞧,比猫儿还乖呢!
她……
她是大西的公主?
山底下听到这话的猴三儿眼睛都快瞪月兑窗,那么强悍的她,竟然是女人?
其实不止是他,坡底下的所有人也都是惊呆了,有些人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去掏耳朵。
假的吧!
那一个天天在他们眼皮子下晃荡,和他们一起训练的人不但是女的,还是被灭的大西那赫赫有名的摄政公主?
在众人或狂热、或崇拜、或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君少扬解上的披风,弯腰披在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天凉,注意身体。”
西门涟身体一震,缓缓放下手来,抬起红红的眼眸看他,声音因极力压制激动而哽咽,“是你救了他们,对不对?”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领回来而已。”君少扬笑,并不邀功,绝口不提费了他多大的财力和动用了多少在暗处的势力,才掩人耳目的把他们安全的送到她身边的过程。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西门涟激动地紧紧抱住他,脸儿深深埋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别哭了,乖。”君少扬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她,手温柔地抚模她僵硬的背脊,温声劝导她,“现在他们都回到你身边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日后他们还在你的手下,供你驱策,多好。”
是啊,很好。
西门涟死死地揪着他背后的衣裳,呜咽出声,“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凤凰军是她的亲卫,他们的脾性她一清二楚。即使他轻描淡写不说那些邀功的话,可是她一想便知道这其中的过程有多艰难。他怎能这么坏,一边戏弄着她,一边为她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君少扬轻声一笑,在她耳边神秘地轻道,“小洛儿,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什么日子?”西门涟一愣。
“今日是你的生辰,瞧你忙得,哪里能记得这等事?”君少扬掏出手帕,将她脸儿微微扳离怀里,轻轻为她擦拭着泪痕,“不过这些我来记就行了,诺,他们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喜欢吗?”
连她自己都忘记的生辰……
西门涟眼底的泪水再一次滂沱,哽咽道,“喜欢……好喜欢。”
简直是太喜欢了!
“为夫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喜欢是应该的。”君少扬主动加话,西门涟却没有如平日一般反驳他的话,只是睁着一双泪眼,深深的凝望着他,款款深情溢于言表。
君少扬看得心情那叫一个荡漾,可他到底也没忘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轻咳一声抱着她起身,对凤凰军众将士道,“你们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便是现在下坡随九公主一起回驻地,从此后更要忠心不二守护着她,起来吧!”
凤凰军不会轻易认主,哪怕君少扬和西门涟关系不一般,也无法一下子得到他们认可。
他的命令,他们都选择性的无视了。
“都平身!”西门涟扶着君少扬的手臂,缓缓地站了起来。
凤凰军众将士这才起身,一双双眸子里仍然是写满了激动,视线不肯离开西门涟半分。
西门涟高声道,“今夜你们随本宫一道下山,明日休整一日,从后日起正式参与训练。任何人,在仇未报之前,都不允许有丝毫的懈怠!”
“是!”凤凰军众将士齐声以应,气势震天。
众金龙卫将一系列事看在眼里,窃笑不已:王爷,您还没王妃霸气呢,难怪每次都只有王妃欺负您的份儿,哈哈。
君少扬冷厉的眸子一扫身后,那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都红了的一干金龙卫见状立即抬头挺胸恢复面瘫的表情,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张着耳朵听八卦幸灾乐祸而是很认真的在守着岗位。
君少扬警告地瞪他们一眼,低头对怀里的西门涟道,“回去吧!”
“嗯。”西门涟抬起头来,一双眸子还是兔子般通红,可那脸庞上已经渐渐恢复了冷静之色,再不如先前那般激动。
君少扬欣慰一笑,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坡下走去。
归途比来时平顺,又走得快,半个时辰后就到了驻地。
君少扬吩咐毕青带着凤凰军的众将士休息,毕青走后他又叫来苗聪,让他过去跟厨房那边说以后再多准备千人的饭菜,然后去找些干净的衣裳和被褥来。
西门涟听着他将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心头暖暖的,等他全部命令下达完毕后由着他牵着她的手直往他的房间走去。
“小洛儿……”
却才走进门,身体就被君少扬压在了门上,都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灼热的吻便是吻上了她的唇。
双臂紧紧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身,高大的身体将她娇小的身体彻底嵌入。
他身体灼热,她身体发凉,却是那么的契合。
窒息般的一吻完毕,君少扬捧起她的脸儿,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声音粗噶低哑,“小洛儿,我好想你。”
疯了一般的想念,无时无刻不在想。
十日,每一日都像一年一般漫长,途中他恨不能身有双翼能飞到她身边才好。
这,便是相思吧!
“你想不想我?”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鼻尖,和她的呼吸融为一体。
“忙,没时间去想。”
西门涟腿脚一阵发软,心里的话毫不润色就说了出来。
君少扬哑然,下一秒却释然一笑,若是她真的会分心如他,便也不是他挂在心尖尖上的小洛儿了。
只是,他还是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亏了些。
“以后,我说以后啊!我要是离开这么久,你也要同我想你一样想着我,念着我才行。”
他霸道的在她耳边说完,凑过去意犹未尽亲亲她甜美的唇。
“嗯。”
西门涟轻应一声,回环住他精瘦的腰身,仰着头温柔的回吻着他。
她自小就聪明,情事虽只有嬷嬷粗浅的教了些,但是在他的带领下她也渐渐模索出了门道来,知道怎样能让他失控。
失控……
她想起他曾在她身上动情的模样,忍不住低喘一声,身体竟平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来。
她,想要他。
想要和他一起做,做那好几次都未做完的事。
“不……不行……”
她的主动让君少扬如火焚身,但是他始终记挂着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他和她的最亲密的第一次应该是在洞房花烛时红被鸳鸯枕上,而不是简陋的这里。
“不许拒绝我!”西门涟的固执性子再一次展露无疑,扬起媚生生的脸儿,那声音既娇且酥,能让人连骨子都酥软了。
君少扬胸口剧烈起伏着,推拒的手一瞬间绵软无力,一双黑如黑曜石的眸子里燃烧起火一般的炽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娇媚的容颜,从她身上传来的浓郁的香气充斥着他所有感官,让他再无法清醒思考,只能由男人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小洛儿,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情动,心动,于是行动。
他拦腰将她抱起,快步走到床边,将她平放在大床上。
下一刻,他高大的身体就覆了上去,绵软的大床顿时凹陷了下去好大一块。
西门涟咬唇,娇吟一声。
这声音,宛若战斗时吹响的冲锋号角!
君少扬身体狠狠一阵震,猛地吻住她的唇,灼热的吻密密麻麻印上她外露的肌肤。
西门涟微抬起身子,附和着他的动作,由着他剥开衣衫,光果的肌肤在触到冰凉的空气时有那么一刻觉得有些冷,却很快的就被他带来的灼热席卷,整个人仿若跻身云端飘飘然。
她有些恐慌,小手儿只有紧紧攀住他的身体,才能勉强有些踏实感。
美,真美。
君少扬几乎要为身下这一具已经变得成熟的娇躯而赞叹,本是白皙如玉的色泽,随着她的动情便是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看上去就如暖玉生烟,美不胜收。
短短十日,她身体竟发生了如同月兑胎换骨的变化!
惊讶的同时,身体最坚实的那一处,更是发涨、发疼。
“小洛儿,别怕呵。”
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颤意,他轻轻在她耳边道。
一边,缓缓地试探。
一遍遍的撩拨,不厌其烦。
最终,终于在她失神时全力一冲,直刺破那一层束缚,直捣黄龙。
“疼……”
西门涟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伸出手推拒他,身体紧密连接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大腿一阵阵紧绷,她落下泪来。
“不哭,不哭。”
君少扬怜惜的吻去她的泪珠,强忍住崩溃的冲动,缓缓地在她那刚开发出来的最紧窒的那一处动着。
滴滴殷红随着他的动作滴下,在洁白的床单上宛若盛开的妖艳红梅。
难耐的空虚从身体升起取代了那一股疼痛,西门涟睁开一双朦胧的泪眼,款款摆动腰身,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的起伏。她的配合让君少扬几乎疯狂,可对她的怜惜却是占了上风,让他没有大的动作,只是比之前略微快了一些而已。
然后是慢慢地加快,直到感觉到她的身体能完全接纳他,他这才放纵自己,狂野地占有她,和她共赴浓烈的巫山**。
夜,更深了。
第二日一早,西门涟偎依在君少扬怀里轻轻喘息,一抬眼便是看见他温柔的眉眼,嘴角忍不住弯起甜蜜的笑容来。
“小洛儿,是不是觉得为夫秀色可餐?”
君少扬低头亲亲她的发璇儿,仍埋在她身体里的灼热再一次复苏,轻轻的动着。
西门涟娇喘出声,“还……还来啊!”
“怎么办?我好像永远要不够你。”君少扬喜爱极了她这副娇媚的模样,翻身紧贴住她诱人的娇躯,温柔地撞着,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说着让她耳红心跳的话。
“昨夜还有早上……”西门涟咬唇,配合着他的频率动着,“不……不累吗?”
“不累。”
君少扬将她的身子更紧地压向自己,“小洛儿,你累不累?”
“还……还好。”只是腿发酸,腰发软。
“那,迟点起床,我再要一次就好。”君少扬说完,动作骤然加快。
西门涟紧紧环住他的身体,娇小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宛若暴风骤雨里的小舟,无法抵抗只能随波逐流。
一次……
后来连君少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她多少次,直到看到她晕厥过去,他才在她身体里崩溃。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好半晌后他才恋恋不舍的从她身上爬起来穿衣裳,走出去唤毕青,让送热水和干净的衣袍来。
“送女子的襦裙来。”想想,君少扬又交待道。
“是!”毕青立即下去办事了。
一会儿后,毕青送来了君少扬要的东西,君少扬点点头,示意他离开,关上了房门。
昨夜才回来的毕白在听到毕青说了君少扬才起来的事后,兴高采烈拉着一群兄弟说着最新出炉的事:“王爷王妃小别重逢,一夜又半日未出来,那正是**,我们应该高兴咱们王爷终于不再是童子鸡了哈哈哈哈。”
“你还敢说王爷和王妃的事儿!”毕青一把扯起笑得开怀的毕白,冷声警告他,“我看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大哥……”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是有一骑士纵马急急而来,到了毕青身边从马背上翻下,从怀里掏出信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呈给毕青,“毕统领,皇都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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