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月度银墙 54

作者 : 参商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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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凤哥儿再希望时间走得慢些,三月二十三这天依旧是一眨眼就到了面前。怡姐儿的生辰礼物凤哥儿早就备好了,凤哥儿厚着脸皮向兰姐儿请教,再添点自己的心思,总算打成了一个还算奇巧的大红络子,在认真查看自己的私房之后,翻出来一幅仕女图,经费氏瞧过之后,鉴定为可送。凤哥儿也不知道是谁的,她现在连繁体楷书都认不大齐,更何况这龙飞凤舞的草书。

她一点都不担心婶娘玩心眼,她的目的就是计好婶娘,若这画价值高,那婶娘定然记她的情,若价值一般,以她的眼光瞧上,就算送给怡姐儿,也不会是失礼的东西。

本来头天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装个病,礼到人不到来着。可是平儿的一袭话提醒了凤哥儿,“姑娘可是忧心明儿去了夫人娘家的事儿么?”

凤哥儿抬头看着平儿,“有这么明显?”

“嗯平儿嘴角轻轻抿着,看凤哥儿疑惑的表情,轻轻笑起来,“姑娘若不想去,直接回了夫人便是了,哪有什么难的看自家主子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叹口气,“夫人也不是每次回娘家都带着姑娘的意思就是你不是兰姐儿,去也可不去也可的。

了个去!自己钻死胡同了,听费氏一说要去,就以为年年都去了的,不过这事儿也无从问起,她总不能对人说,我选择性失忆了吧。既然礼备好了,听平儿口气,也不是每年都去了的,那晚上就模到婶娘那吃个饭,顺便推辞下就好了。虽然去了费氏可能会更高兴,但是凤哥儿不敢对她说,她现在连王子腾都不认识了啊。

还没到晚上,费氏就差了小丫头到院里来请凤哥儿。凤哥儿一头雾水,有什么事还得非要这么正式的请过去的。

这还真是件大事儿,费氏请来□凤姐儿,噢不,是□凤哥儿的教养嬷嬷,下午到了府上。这不忙差人将凤哥儿请过正院来见礼。

才将踏进婶娘屋里,便听得婶娘爽朗的笑声,“咱们凤哥儿来了!”说罢起身迎了两步,拖了凤哥儿的手牵到一位三十岁上下,面容整肃的女人面前,“南嬷嬷,您瞧瞧,这就是我说的凤哥儿了。《》凤哥儿,这位就是你以后的教养嬷嬷南嬷嬷,为了请到她,婶娘可是花了大力气了。以后你便跟着南嬷嬷学着规矩,须得好生孝敬嬷嬷,若是让婶娘知道你娇气懒怠,定让嬷嬷好生的罚你

“是,谨遵婶娘教诲,凤儿自当孝敬嬷嬷,认真学好规矩凤哥儿只略一抬眼看了南嬷嬷一眼,梳着齐整的牡丹头,不见一丝碎发,耳上坠着一副珍珠坠子,再无其它首饰,虽嘴角含笑眼神却带打量,整个感觉严肃非常。恭恭敬敬的曲身一礼,“王熙凤见过南嬷嬷凤哥儿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以示恭敬的话,奈何只看了这南嬷嬷一眼,立刻就有了小学生要被老师留下补课的感觉了有木有,所以就口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了。

南嬷嬷稍稍侧身,只受了半礼,从坐位上起身,对着凤哥儿还礼,“奴婢南容见过姑娘

凤哥儿赶紧的闪身避让,开玩笑,她日子过得太痛快了才敢受自己教养嬷嬷的礼。

费氏瞧着凤哥儿的表现,心里满意的点头,还算是知情识趣。忙上前将南嬷嬷扶上坐,“嬷嬷快别如此多礼,凤哥儿如何当得嬷嬷行礼,我还怕折了她的福气呢!”

“夫人客气,老身如何有这等能耐南嬷嬷笑得让人如春风拂面。“以后少不得有讨人嫌的时候,到时还望夫人见谅才好

“瞧嬷嬷客气的,王家以武兴家,每稍有子孙长进,皆是武将出身。嬷嬷不嫌我等粗鄙愿意相交,如此这般便是敬着都来不及,如何能嫌嬷嬷。虽凤儿打小养在我和老爷膝下,爱若长女,规矩这面,难免有疏漏,如今备嫁在家,我与老爷想着,也该磨磨她的性子,学些家长里短的规矩,往后出了门子,也能不坠王家门风。我与老爷对她寄予厚望,自是希望嬷嬷严谨些才好,若凤儿做得不好,嬷嬷尽管按着规矩责罚,我这做婶娘的便是半个不字也没有的

凤哥儿又呈口状了,她终于明白王熙凤这伶牙利齿其实是跟谁学的了,整个王家除了她凤哥儿,她就没见过口舌比自个儿笨拙的人。了个大去,一瞬间,凤哥儿就觉得,这学习啊,任重而道远矣!

“夫人既如此说,那老身自当尽力南嬷嬷似乎是很满意婶娘的一番说辞,连带眼角也带出笑意。

婶娘见嬷嬷已应承下来,侧了头吩咐凤哥儿,“凤哥儿,嬷嬷的清风阁前儿就备下了,你再去看看有无需要添置的东西,若缺了什么立时补上

看婶娘开口赶人了,凤哥儿赶紧的应声“是,凤儿这就去办退出了里间,带着平儿往清风阁去了。

清风阁里,费氏拨了身边的一等丫头桐儿过来,提了二等丫头栎儿,遣了四个小丫头,粗使丫头并粗使婆子合计一十六人,早将清风阁打扫得干干净净。凤哥儿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又仔细问了些问题,添补了些小件东西,发现并无甚么遗漏,只将一干人等聚在一起,敲打了一番又赏了些钱,这才回转到了西跨院。

此时婶娘与南嬷嬷谈话已经结束,待凤哥儿回转便起身告退。费氏邀请南嬷嬷一起用晚饭,并让柳儿送至清风阁。

“凤哥儿待南嬷嬷离得院子,凤哥儿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告退,未及开口,婶娘已先说话。凤哥儿忙道,“婶娘有何吩咐?”

“前几日,郑候夫人送信过来,说是就这几日南嬷嬷便到,婶娘原想着,就是再快也该是月底了,未料到竟是今日郑候夫人亲送了南嬷嬷过来。既这样,怡姐儿的生辰,凤哥儿恐是去不成了。我原怕你多心,想替你向南嬷嬷说回情,容你一日,待从怡姐儿家回来,再开始学规矩,凤哥儿觉着如何?”婶娘拖着凤哥儿的手坐在榻上,笑盈盈的望着。

凤哥儿心里尖叫,瞌睡送枕头啊,老天爷你终于给我开了一金手指了。忙不迭的开口推辞,“婶娘好意,凤儿原应领会。只凤儿前儿才说过,觉得自己行事不够周全,如今托了婶娘的福,才得了教养嬷嬷来教习凤儿规矩,凤儿岂能还未开始学就想着请假,如此开端既有负叔父婶娘厚爱之心,又给底下的妹妹们带了不好的头,凤儿身为长姐,是无论如何都担不得此种责任的。怡姐儿生辰,凤儿纵是千般想去,还是得请婶娘怜惜则个,再者凤儿离出门时间只得一年,自知身上短处甚多,实是分外珍惜跟着婶娘的这段时间,待得凤儿学好了规矩,自然向怡姐儿及舅母请罪,只今次万望婶娘替凤儿担待些了

凤哥儿眼圈都红了,不是感动的,是急红的。只有一年的时间,自已得跟着南嬷嬷和婶娘的宅斗速成班学习,然后就会被扔到贾府那个大泥潭中挣扎求生。就如同叫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突然去上个英语四六级补习班,然后就让他去公司当翻译一样。凤哥儿觉得换在现代,她可以用“我和我不可能的任务”为题,记录她的各种挫败史。

婶娘见凤哥儿双眼泛红,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替她说话而感动不已,心里愈发满意,觉得这凤哥儿确实改了许多,越来越令自己满意了,这样也不枉费自己为这个南嬷嬷所花的一番心思。伸手轻扶凤哥儿的手背,“凤哥儿有这番心意,真是长大了。看把你急的,婶娘不跟嬷嬷说情便是了,怡姐儿那边,婶娘自会替你解释的,凤哥儿且安下心来便是了

凤哥儿见婶娘同意,立时笑意盈脸,“我就知道婶娘最好了

“母亲不好谁好啊?”兰姐儿一撩帘子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凤哥儿看她这般便逗她,“妹妹这般高兴,莫不是捡到宝贝了?”

兰姐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瞪,“哪有捡到什么,凤姐姐尽诓人,这院子这多丫头婆子,有也早被他们捡了去

凤哥儿笑得打跌,这么容易就被转移了主题。“妹妹莫恼,明儿就要见着怡姐儿了,姐姐的礼物还得托妹妹转交给怡姐儿呢说罢侧了脸对婶娘说道,“此事还望婶娘替怡妹妹道恼了

“你就放心吧,有你兰妹妹在,再忘不了的

“凤姐姐怎么不去?”兰姐儿歪着头,小鼻子皱了皱,有些不乐意了。

费氏用宠溺般用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你凤姐姐的教养嬷嬷进了府,明儿个她就得跟着嬷嬷学规矩了

“那怡姐姐问起来怎么办?”

费氏有些忍俊不禁,“那你跟怡姐儿说,你凤姐姐在家备嫁呢!”将要出嫁的姑娘家,是不轻易出门的。

“唉!”小萝莉虽小,但也知道定了亲事的姑娘,就算备嫁了,轻易不得出门,自己若是跟怡姐姐这般说,怡姐姐也不会怪了,只仍旧可惜凤姐姐不能跟自己出门。

待到用晚饭的时候,费氏遣了二等丫头椿儿去清凤阁请南嬷娘到正厅用饭。兰姐儿和凤哥儿以及一直跟凤哥儿只有面子情的二姐儿王熙梅,三姐儿王熙莲也出现在饭厅,两位姨娘立在一旁伺候。凤哥儿仍旧不习惯,但她从不多说多看,只安安静静的维持着笑脸。

等到南嬷嬷到得饭厅,费氏与她相互谦让着坐了上首,接着便是凤哥儿坐在南嬷嬷的下首,兰姐儿则紧紧贴自己的母亲坐下,二姐儿和三姐儿也一左一右的挨着坐下。两位姨娘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好奇,期待和艳羡,在费氏不动声色的用眸光扫过她二人之后,归于平静。

凤哥儿对于用餐的规矩,已经驾轻就熟,兰姐儿对教养嬷嬷也似凤哥儿一般,有着先天的畏惧,更别提平时就比较拘束的梅姐儿和莲姐儿了,一顿饭吃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待吃完饭,南嬷嬷吃了茶,稍坐了坐便起身告退,凤哥儿和兰姐儿同时松了口气,脸上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的送嬷嬷出了饭厅。

因着费氏明天要赴怡姐儿的生辰宴,便遣散了众人,领着兰姐儿回了自已的西跨院,清点着第二天要带的礼单。凤哥儿也回了自己的扫红阁,预备回去看看书再琢磨一下学习的事儿,从她醒来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一想到自己明年就要嫁人,总有种初中生要考高考的感觉。

要学的东西太多,她还不会看人眼色,不会揣摩人心,还不会内宅技俩,不会管家,甚至,她连这个世界的所谓“规矩”都是糊里糊涂傻傻分不清楚。贴身丫环不敢信,婶娘又隔了一层,更别提会有什么女乃娘啊祖母啊任何一位有宅斗经验的高手指点,完全孤军历战有木有?

惟一的可庆幸的地方就是,凭着王熙凤以往打好的底子,经过一个月费尽心力的维护,缓和了自己和婶娘的关系。所以婶娘为了不让自己给王家丢人,很慷慨的给她找了个宅斗指导老师——教养嬷嬷,心里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为了自己可怜得不能再可怜的目标——好好活着。就算是把脑细胞耗死了全部重生一遍,她也得学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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