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求来一次擦肩而过,纵然是这风雪也没有阻隔相见的路,犹记得草原上那一朵淡蓝色小花,插于奴鬓发,更在心上。
飞雪镇的吊脚楼里,简直是热闹极了,觥筹交错的声音全是来自于蓝儿和无木两人,蓝儿话语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爽通透。
“我不管,你收了我在你身边,做小妾也好,做丫鬟也好,反正我这次绝对不放你走了。”蓝儿的泼辣劲儿上来了,这又是她的地盘,玲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无木到底该如何收场。
为什么但凡好男儿,便到处欠些风流债呢?难道真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吗?玲珑无奈的摇摇头。
蓝儿这样逮着无木逼婚,她身边的好几个彪形大汉,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玲珑真想走过去跟那几个哥们儿说,嘿,你们的寨主要跟人跑,不要你们了。
玲珑现在不太关心这些事情,脑海里完全沉浸在别的事情中,这个一青寨,简直处在天险之中,是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而且有着天然屏障,可是这样的四海皆平的繁荣背景下,便有些固步自封了,别人进不来,他们也不好出去,倒是形成了特别的民风。
玲珑见着也没有人管她,便起身,走了出去。雪茹和吴钰赶紧跟了上来,然后两个伺候玲珑的丫鬟也跟了上来,无木和蓝儿看见了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敢动寨主的朋友,一声号角,所有人都知道贵客来临,整个飞雪镇都其乐融融,载歌载舞欢迎贵客。玲珑也算借了无木的光狐假虎威了一把。
走出了吊脚楼,这次吊桥雪茹已经不害怕了,还扶着铁链往下看。玲珑不敢,每次看恐怖片,下面都有鳄鱼或者是其它可怖的生物。
“小姐,您倒是慢些。”雪茹在后面喊着,吴钰虚空着手,想要去扶雪茹,这厮倒是挺有爱心。
走出了吊桥,被悬崖峭壁包围的飞雪镇显得特别的清晰,白色的悬崖上面有着粗壮根茎的凸起,悬崖上有一个简易的护栏。里面便是山路。
有时候觉得古人真的太神奇了。没有吊车。没有挖掘机,怎么完成这些建设的。玲珑就算是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出来。
“远方来的贵客,我带您去镇上转转吧!”陪着的两个丫鬟,小巧一些的说到。♀玲珑很喜欢她。虽然皮肤黝黑,但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望着你。
“好啊!我正有此意,刚刚准备开口,如此便极好,我也就不客气了,请前方带路吧!”正中玲珑下怀,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个圆形的小镇,虽然房屋挨肩接踵。但是感觉没有多少人口。
“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玲珑为了方便问问题,总不能逮着他们直接喂喂的叫吧!
“我叫阿鸀,她叫阿红!”原来大眼睛叫阿鸀,圆圆脸叫阿红。玲珑默默记下了。
“阿鸀,你们镇子上一共有多少人呢?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安静呢?”玲珑特别好奇。
“我们镇上一共有八百多人,寨中有五百人呢!只不过马上就是镇上的采花节,大家都到镇外的山上去准备去了。”阿鸀完全没有注意到玲珑越张越大的眼睛,采花节,哈哈,有玩的了,有好玩的了。
完全把有可能擦枪走火的无木和蓝儿抛在脑后了,这里因为与世隔绝,所以民风自成一统,彪悍直白,蓝儿把无木强要了玲珑都不觉得稀奇。
“快说说,快说说,你们这里的这个什么,什么采花节,是什么意思啊?”玲珑想的没准儿是山花,野花呢!
“这个,这个嘛!是我们的男女互相告白,然后两情相悦便成婚的节日,是我们飞雪寨一年一度的盛事呢!飞雪寨也是通过这样的节日繁衍生息的。”阿鸀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黑中挂着红,像一个蒸过的苹果。
“有点像是走婚,或者是情歌对唱?”玲珑几乎是无意识的反问到。
“小姐,什么是走婚啊!”雪茹特好奇。
“没你什么事儿,回头再跟你科普。”玲珑转过头着急的说。
雪茹本来还想问,什么是科普,但是害怕被骂,也就嘟着嘴跟在后面。
“你们这个采花节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想观摩一下呢!”玲珑问到。
“三日后便是,贵客可以留下观看,我们的采花节一共九日,载歌载舞,唱山歌,吃流水席,好不热闹呢!”阿鸀说到。
玲珑觉得特别的奇怪,说是布依族,但是又不像,穿着打扮不像,而且位置也不对。玲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采花节的呢?”玲珑追问到。
“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我们族人被人追杀,然后逃到此处,已经很久很久了,我们从不拒绝外姓人来此,所以有些旅人觉得此处不错便留下,传宗接代,便慢慢地有了如今这个镇子,后来我们遇到了一次大的天险,是寨主找了无木公子帮忙,才渡过了险情,所以无木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你们是无木公子的朋友,自然我们也会以礼相待,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阿鸀定当竭尽全力。”
阿鸀的话让玲珑陷入了沉思中,有时候觉得电视剧演得太狗血,其实生活的剧本百转千回,根本不是电视剧撒狗血能够演得出来的。
比如这个处在天险下的小镇,大家怡然自得,还有那个寨主蓝儿,都像是这天险中的精灵,真想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翅膀,会不会飞,飞起来会不会隐隐发光。
玲珑认为无木是精灵,但是头疼的无木却不这么认为。
“蓝儿下来,这样被人看见了,像是什么话,成何体统?”无木对着坐在她的腿上,醉醺醺的蓝儿说到。
“这有什么关系,整个飞雪镇谁不知道我倾心于你。倒是你,给句痛快话,娶还是不娶,要我还是不要我。”蓝儿已经把话说成了这样,无木把脸越撤越远。
“你比我大诶,而且是六岁,我初次见你的时候,我才八岁,你已经十三了。这样不好吧!”无木被蓝儿的大胆直白吓得有些招架不住。
有时候我们都怨男子薄情寡义,但是无缝的蛋也是蛋。也有人喜欢。
“我不介意你小。我自从在草原与你相遇。你在我鬓角戴上野花的时候,就决心等你长大,我不信什么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鬼话。只要两情相悦,便是可以跨过一切鸿沟。”蓝儿的话让无木陷入沉思。
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守身如玉的想法?这个玲珑对自己到底下了什么蛊,无木在意的当然不是年龄,他只是突然对如此美丽的蓝儿少了点心思。
蓝儿就像山野间奔跑的野兽,不受一点凡事的纷扰,那种轻盈通透,都是让人感动的。对自己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但是玲珑的出现,让这种吸引力出现的隔断。
也许这便是书中所说的。除却巫山不是云了吧!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娶还是不娶,要还是不要,有这么难以抉择吗?”蓝山说到。
这句话一问出,让无木想起玲珑说过的一句话。人生不过就是在要或者不要,是或者不是的选择中过完一辈子,只是大多数人,大半辈子都在模棱两可中生活,说不出想,也说不出不要,伸出去的手,僵在空气中,但是又舍不得收回来,也没有信心继续伸出去够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此往复,便是一生。
他曾经疑惑,这些古灵精怪的话,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原来是因为她学会了拒绝,也许是果断的放下欧阳俊逸让她有了这样的顿悟吧!
“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而且我是皇子,你是精灵,我属于朝堂,你属于山林,你本该去找你的精灵,而我也已经找到了愿意陪我披荆斩棘的女子,如是才是万全之策。”无木扳着蓝儿的肩膀说到。
“那你那日为何要给我戴花,我们的习俗,采下花朵给女子戴在鬓角便是要向她求婚,女子并未拒绝便是答应了男子的请求,如今你我都到可以婚嫁的年龄,你为何要毁约。”蓝儿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而是大声的呵斥和质问。
她是草原的儿女,有着桀骜不驯的品格,无木的宽宏大量小心呵护着这桀骜不驯。
但是呵护不代表这妥协。“有时候戴花并不一定是喜欢,拌嘴也不一定就是讨厌,那个时候我见你如月光公主,在草原上翩然舞蹈,记得当时月大如银盘,把周围照的亮堂堂的,我见你在月光下跳舞,跳得好好,便与你献花,钦慕与你的舞礀,当时我父皇和你阿玛在蒙古包里面开怀畅饮,那天真的很美好。”无木回忆起当天的场景。
“那个时候虽然你才六岁,但是骑马射箭,样样都做得很好,那个时候个子才这么高,最多到我的脖子,但是却敢和我比赛马,射箭,而且样样都赢过我,我当时想,我要嫁便要嫁一个处处都强过我的男子,这些年,我与你见过三四次,每一次我都觉得你便是我要等的那个男子。”蓝儿语气虽然软了,但是似乎在提醒无木,已经恋了爱了盼了这么些年,难道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而放弃吗?
“香香绝非因为跟公子有了一夜之情,便开始对公子管头管脚,香香本就是公子救起来的,在公子救起香香的时候,香香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跟随公子,那个时候便已经决意嫁给公子,但是公子就算不对香香做出任何承诺,香香也无所谓,只是,有些话香香不得不说。一路上我看着公子被思念折磨,不思饮食,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心中痛苦却从不表露分毫。但是恕香香直言,你的上官玲珑在哪里,这个时候你受伤最严重的时候,上官玲珑又在哪里?说不定她早和无木公子风流快活去了。可是你呢?居然为了她搞垮自己的身体。”沐灵仙的话重重地摔在了欧阳俊逸头上,身上的伤痛比不上心上的伤痛半分半毫。
自己就在这是还惦记着玲珑每月行经时候的月复痛,他恨这样的自己,无木身边能人无数,难道还担忧他找不到一个可以为她缓解月复痛的人吗?更或者她早已经不再月复痛了。
欧阳俊逸不知道自己离开扬州后,玲珑多番派人找了自己,更不知道他的不辞而别给玲珑造成的伤痛,他躺在床上浑身是伤的时候,玲珑亦是难过无比。
好在,时间是最好的治愈灵药,过了两三日,在沐灵仙没日没夜的细心呵护下,欧阳俊逸终于好转了,手上的刀口开始愈合,嘴上爆开的血口也慢慢地起壳。喂了水也不再因为喉咙肿痛充血而难以下咽。
沐灵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般,做个任务还要当老妈子,但是看着丰神俊逸的他躺在床上,那么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心中绞痛,难过无比。这心痛不知道是对自己的不值得,还是为欧阳俊逸的不值得。
上官玲珑这个臭女人,有什么值得你为他付出的,欧阳俊逸你就是个大傻瓜。每次看他高烧不止,昏迷中居然还喊得是上官玲珑的名字的时候,简直是气急了,心中无数次的臭骂欧阳俊逸。
凡世中一痴人,红了枫叶鸀了芭蕉,流光溢彩谁人逍遥。便是真心照了沟渠,沟渠还嫌扰了她的清净。
玲珑要是知道自己如此伤心,还被沐灵仙臭骂是沟渠,可能心下倒是会好些了。
欧阳俊逸身体一好些便在院中开始练剑,蹲马步,活动身子,练武之人务必如此,否则便如同生锈了的螺丝帽一般,浑身紧张。
一袭白衣的欧阳俊逸在客栈的院中挥舞着手臂,院中的黄土随着剑锋所指的方向,飞舞起来,这样的苍凉,让沐灵仙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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