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终究是各取所需多于互帮互利。
吴忧愿意帮助叶凡,并不是出于好心,只不过是叶凡的出现,让他多了一个名正言顺惩治许继的理由。
眼下他虽有尊老令在手,又有尊老亲传弟子的身份,但没有来由或是胡搅蛮缠地随意伤人,多半会贻人口实。
叶凡和许继之间的嫌隙,正好给了他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以言语诳骗新入弟子,已是大罪,又包藏同门相残之心,更是死罪。
没有叶凡,吴忧对许继也不敢多下重手。有了叶凡,吴忧心中“呵呵”一笑,杀意已生。
“起来吧,跟着我。”许继和李博远走得极近,两人常沆瀣一气地欺辱他,吴忧心中对他之恨,仅在李博远之下。
本来他准备拿李博远先开刀,既然上天给了他整死许继的机会,那自然要好好利用。
“多谢师兄。”叶凡唯唯诺诺地从地上站起,心中对吴忧再没了半点不敬之情。
就算吴忧没有半点修为,尊老令在手,足够在虚合门内横着走。
有了尊老令,许继算个鸟,只要吴忧一句话,他相信许继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不过,叶凡也疑惑吴忧是怎么拿到尊老令的。
要知道吴忧三个多月前还是混迹于猪圈、药田和厨房等地的杂役弟子,三个多月不见,吴忧一飞冲天居然有能力弄到尊老令,这着实太过匪夷所思,叶凡不由在心中暗叹世道无常,有人从天才沦落,有人从废材崛起,谁也难料造化会怎样捉弄人。
想着吴忧定然是得了大机缘,拜入了某位尊老门下,叶凡心中更是艳羡不已,也为之前自己看低吴忧的行为深觉不安。
跟在吴忧身后,看着吴忧的背影略显冷漠,叶凡自知是自己刚才的轻视让吴忧心生不快,心情立即沮丧起来,颇为悔恨自己不长眼错失了一个和尊老亲传弟子交好的机会。
能和尊老的亲传弟子交好,那等于在门中找了个强大的助力,今后弟子们谁敢找他麻烦?至少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
而且尊老亲传弟子得到的都是门内最好的资源,若和吴忧交好,从他身上得些便宜,说不定能助修行,这也是极好之事。
如此这般想着,叶凡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师兄,刚才对不起。”叶凡不是蠢人,知道吴忧现在肯定是不会主动亲近他的,如果他也保持沉默,那两人今后多半就是路人关系。现在,唯有道歉,才能试着看看能不能和吴忧走得近些。
“没关系,你也是替我着想。”在虚合门内三年多,沦为杂役弟子后吴忧就再没被人关怀过。他很明白,季通玄看重他是因为他有修行天资,而萍水相逢的叶凡说起来是这么久以来真正对他心怀好意的第一人。
“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莫名的,吴忧想起了吴虑,他那个和叶凡一般大的亲弟弟。
“不知道弟弟可好,还记不记得我?”心思一下飘回了宁河,吴忧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好和叶凡并肩而行:“当然,你可能没办法找到我。这些天你和我走近些吧,rì后就算那些人不给我面子,也多半要给尊老面子的。”
“多谢师兄。”吴忧的话,相当于亲口承认自己拜在了某位尊老门下。叶凡心中既是高兴,又有很多疑问。
但他什么都没问,他只知道吴忧给了他抱大腿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
虽是试炼之rì,但每rì晨练依然是照常进行。正是晨练结束时分,练功场上还逗留着不少弟子。
看着不远处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欢笑取闹的弟子们,吴忧心中颇为感叹。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只是,随着他成为杂役弟子,当初和他亲近的那帮人,都渐渐疏远,唯恐和他走得太近被人挖苦取笑。
这就是人情冷暖,体会太多后,吴忧早已不对那些离他而去的人心存埋怨。
如今,在修行之道上有了长足进步,他也不再怨天尤人。
吴忧知晓,只要自己强大就够了。
这世道,只要拳头够大,手中的剑够锋利,一切都会有的,不管是虚心假意,还是真心实意。
随着几个在原地谈笑的弟子们离去,吴忧一眼就瞥见了之前被他们掩住了身形的李博远和许继二人。
两人正懒散地靠在练功场边的一块岩石上聊天,在一堆弟子中很不醒眼,但却是吴忧眼中最突出的两个人。
“正好,免得我一个个去收拾。”眼见仇敌,吴忧的瞳孔陡然收缩,双拳微微握紧。
许继也看见了吴忧,确切地说是先看见了吴忧身边的叶凡,然后双眼微眯成缝的他也关注到了吴忧。
吴忧气质虽然大变,但相貌改变甚少,许继一眼就认出了吴忧,心中咯噔一惊。
叶凡是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而走在叶凡身边的吴忧是他没有料到居然还会看见的人。
两个人一起出现,大为出乎许继的意料,尤其是他看出叶凡和吴忧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而他们行进的方向也正是他所在之处。
很显然,两人是冲他来的,这让许继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太过心慌。
叶凡也好,吴忧也好,在他眼中都是弱鸡。
两只弱鸡凑一块,也还是弱鸡。
从岩石上跳将而下,许继拉了拉正在一边絮叨着还没发现吴忧的李博远,指了指吴忧两人所在的方向。
李博远张动着的嘴巴皱停,面露疑惑地望向许继所指之处。
“吴忧!”一身白袍的吴忧健步如飞,眉宇间的恶意如练气境修士的真气一般散发而出似是有形又无形,李博远看得心中大震,一边惊呼出声,一边从岩石上跃下。
右手下意识地按上腰间长剑的剑柄,李博远望着越奔越近的吴忧,莫名的有些心悸。
“慌张什么,叛门之徒,人皆可诛,杀了他。”许继不懂李博远为什么会如此慌张,他倒是对吴忧的出现甚表欢迎。
失踪三个多月,已等同于自动叛出师门,吴忧现在就是虚合门叛徒,虚合门弟子见之必杀。
而他憎恶万分的叶凡和叛徒一起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种契机。
和叛徒共处,也是叛徒。
叛徒当死,这是门规教化。
“呵呵,来得好,正是帮了我大忙,妙哉妙哉!”短暂意外的心慌后,许继心中杀机顿起,嘴角禁不住浮现出了一抹欣喜的微笑。
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两个死人,两个必死无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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