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锋只知道哥哥打工的地方名叫‘华哥油坊’,至于具体的位置他也不知道。还好,从父母平常的聊天对话中,陆小锋还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华哥油坊’好像在什么东城区,一个什么湖附近。
在车站外问了一个和蔼的大婶,陆小锋才知道东城区的那什么湖叫梨花湖,还挺有名儿的。又问清了坐车路线,陆小锋很顺利地就来到了梨花湖。
大夏天的,阳光很毒。梨花湖中却是绿莹莹一片,荷叶清淌,露出尖尖角,像羞涩的小姑娘。一阵湖风吹来,陆小锋顿时感觉到一阵凉爽。狠狠盯了几眼在湖边树yīn处打情骂俏的那些清凉美女的大长腿,陆小锋收回目光,开始打听‘华哥油坊’的位置。
当陆小锋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找到‘华哥油坊’后,顿时听到里面传来了轰隆隆的机器声。陆小锋知道这肯定是榨油机的声音了。华哥油坊很大,足足占据了四五个铺面的位置,里面cāo作榨油机的人员个个光着膀子,一边cāo作机器,一边不停用黑不拉唧的毛巾擦着头上、脖子上淌下的汗水。
陆小锋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哥哥,他刚一出现在油坊门口,就有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青年跑过来,问道:“你干什么的?”
“我找人,叫陆金卫。”陆小锋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快速说道。他的话一出口,油坊里的人突然都把目光投在了他身上,略微有些怪异。那小青年立刻回身瞪了一眼,喝道:“看什么看?好好管机器。”
小青年说完,才有些不耐烦地对陆小锋挥了挥手,说道:“这儿没这个人,赶紧走,别挡住我们做生意。”
陆小锋一听顿时有些蒙。不应该啊?难道哥哥已经没在这儿干,辞工了?陆小锋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哥哥不在这儿,那就坐车回大庙李庄村吧。
转身离开,刚穿过一个僻静的巷子,陆小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喂,那个找陆金卫的,你等等。”
陆小锋心里一惊,立刻止步回头,发现是一个背有些驼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向四周看了看,对陆小锋低声说道:“想见到陆金卫,就跟我走。”老头儿说完,已经迅速转身。
陆小锋心里疑惑不已,快速跟上老头儿来到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巷子,然后钻进了一处破旧的民房庭院。
“老伯,你知道陆金卫在哪儿?”陆小锋怀着一丝激动急促问道。那驼背老头儿掩上破门,点着了一根烟,这才说道:“你是陆金卫弟弟吧?”
陆小锋顿时点了点头。老头儿能认出这一点儿陆小锋并不奇怪,既然是兄弟,眉宇间总有些相像。他只是有些急切地继续追问道:“我哥现在在哪儿打工呢?”
老头儿摆了摆手,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哥一直都在‘华哥油坊’上班。只是现在被油坊的少东家石志群给关了起来。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通知你父母来这儿一趟把你哥弄回去吧。”
“我哥到底发生啥事儿了?”陆小锋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别的我什么都不能跟你说。我现在还是看在金卫这娃老实的份上才跟你偷偷说这些的,快回家通知你爹妈吧。”驼背老头儿把烟扔地上一踩,就慌忙离开了。
陆小锋隐隐感觉到哥哥肯定出什么事儿了。越是在这个时候,陆小锋反而显得越发冷静。既然知道哥哥还在‘华哥油坊’那就好办。想必哥哥定是得罪了油坊老板的儿子石志群才被关起来的。只要找到哥哥被关的地方,他就有信心救哥哥出来。
陆小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找到一家饭馆要了一碗二两面条。借徐婷的两百块钱,买完火车票和上车时买了一瓶水,就没再花过,现在身上还有八十六块。吃过面条,他就跑到梨花湖边的树荫里,坐在那儿睡起了大觉。那些谈情说爱的情侣们顿时纷纷侧目,暗自恼怒这货跑来煞了风景。
陆小锋可不管这些,他要在这儿等到太阳落山……
傍晚,当天边渐渐出现了红霞,陆小锋这才起身,慢慢又朝‘华哥油坊’走去。没敢靠得太近,陆小锋躲在拐角,一直观察着油坊里的工人和那花里胡哨的小青年。直到天sè渐黑,工人们都走进了油坊的内院,那小青年也吹着口哨从里面拉上了油坊的卷皮大门。
天s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小锋绕到后面看了看,发现只有二楼的一个窗户似乎可以进去。从地面到二楼那个窗户约有一丈多高,三四米的样子。陆小锋退后几步,然后突然加速助跑,跑到墙边直接一蹬一跳便轻松抓住了那窗户的铁栏边缘。
这个时候应该是油坊里的人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陆小锋扳断窗户上的木衬栏,爬进去之后,发现楼上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而楼下则是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陆小锋在楼上仔细搜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大哥的踪影。随后他蹑手蹑脚从楼梯悄悄走下来,藏进了楼梯背底下的暗格。难闻的气味儿差点儿让陆小锋打了个喷嚏。不过他强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陆小锋听到有人说道:“阿明,给你老乡端点儿剩菜,拿个馒头,别把他饿死了。”
“哦,知道了。”那叫阿明的顿时应声答道。陆小锋一听,心里猛然一震,这声音不是同村的李化明吗?他老乡的话,那不是就是哥哥陆金卫了?妈个逼的,一个村的,这李化明居然助纣为虐?
一阵收拾碗筷的声音,然后工人们陆续上楼睡觉了。李化明最后一个,酒足饭饱之后他才随便搞了些剩菜,拿着一个冷馒头朝地下室走去。陆小锋闪身而出,如同幽灵一般悄悄跟在了李化明身后。
地下室,一间yīn暗cháo湿的小黑屋。李化明走到跟前拉开上面巴掌大的一块铁栅栏,然后吼道:“金卫,没死就赶紧吃饭了。”
李化明的语气顿时让陆小锋气得胸中蹭火。他猛得闪身,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了李化明的后背上。李化明立刻‘哀嚎’一声,趴在了地上。
陆小锋控制了力道,不然以他的拳力一拳下去这李化明铁定不死也要残废。看在一个村的份上,陆小锋并没有下重手。他走过去一把揪起了李化明。
李化明因为疼痛而脸部扭曲,话都说不出来。他一看竟然是陆小锋,顿时又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白眼直翻。
“给我老实点儿,敢乱叫,我不介意像小时候那样把你脑袋开瓢。”陆小锋jǐng告了李化明一句,然后模了模小黑屋的铁门,猛得一使力,原本焊接上去的铁门一下子就被陆小锋给拉开了。
痛苦减轻了几分,正准备张嘴大叫的李化明,猛得看到陆小锋的‘神力’顿时吓得忘了喊叫,一脸的惊恐。
“哥,哥……”
陆小锋一边叫着,一边弯腰半钻进去一捞,把一个身上黏糊糊的人给拉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陆小锋顿时发现自己一手的血。再一看地上的人,竟然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
“哥……哥……哥你怎么样了?”陆小锋忽然眼眶里泪水直打转,他简直不敢相信,从家里走时还生龙活虎的亲哥此刻竟然血肉模糊地躺在他的面前。一霎那间,满腔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顶化为了怒火!
“我CAO,你妈个逼的,这,这是谁打的?谁?”陆小锋没忍住,还是哭了。他带着泪水怒气腾腾直接转身一把抓住李化明,嘭的一脚踹出,把李化明几根肋骨都给生生踹断了。“说,这谁下的手?”
李化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着,他已经被陆小锋的凶相给吓得尿裤子了,“不,不是我啊,是石志群,是他派人打的你哥。”
这时,陆小锋忽然发觉了哥哥的响动。“小……小锋,是…是…你吗?”陆金卫的声音非常微弱,但听力极好的陆小锋还是听到了。
“哥,是我,是我。我是小锋。哥,你怎么样了?”陆小锋赶紧蹲,抱着血肉模糊,衣服都几乎被打光了的哥哥,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阿明,怎么回事?啊…你谁啊?我草。”这时楼梯上忽然下来了两个中年汉子,一看到陆小锋顿时怒喝道。陆小锋止住眼泪,快速月兑下衣服兜住哥哥的,把哥哥背在了身上。他要赶紧把哥哥送医院,这时谁挡他,他就灭谁!
‘嘭’的一声,只是一拳,那最先怒骂冲下来的汉子就被陆小锋揍趴下了。那后面的汉子见状,略一犹豫,也紧接着被陆小锋一巴掌打下了楼梯。
背着哥哥快速上到一楼,陆小锋才发现卷皮门锁得很死。只是略一耽搁的时间,白天那穿得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已经带着十几个工人抄着木棒还有菜刀等,从楼上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