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残梦 第五章 菩提树

作者 : 夕殇熙

小白在洞中待了三rì之多,心里盘算着那贼人深受重伤,此刻想必早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在某处养伤了。自己此时出去应该不会有啥危险了。

想罢,小白收拾些必要行李,在石屋里找到针线,将村长交给他的《菩提乱世真诀》缝在了里面的衣服里。

小白在山洞口竖起耳朵听了好半天,确认洞外没有人守着,才长舒了一口气,拨开密密麻麻的杂草,钻出洞中,洞外此刻正是傍晚时分,漆黑一片,小白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星罗密布,群星闪耀。一轮明月泛着淡雅青光,照shè而下。

小白模着黑,凭着记忆寻找着下山的路。

尽管山路不是很难走,不过对于小白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下了山,朝着菩提村飞奔而去。

临近村子时,小白就感觉到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村长死后,他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真的当自己要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特别艰难。

很快小白就走到了村子口,一股无比难闻的尸体腐烂的气味传到他的鼻子里,借着月光,他看到村子的房顶上,半空中到处都是乌鸦与鹰鹫在盘旋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叫人听来烦躁无比。

走进村子,遍体都是风干的血迹,尸横遍地,白骨嶙峋,有的早已被乌鸦吃的面目全非,小白看着满地凄惨之状,“哇”的一声,竟是单手扶着墙边狠狠的吐了起来。

小白不忍再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模回自己家中,收拾一些行李,他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那个灭他全族的贼人报仇。”小白走出屋子,清冷的月光照着他脸颊的两行清泪,小白沉默了半天,省了下鼻涕,抹干眼泪,刚准备离开,却见一群乌鸦,鹰鹫,从村子的各个角落四散飞逃,

小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见鸟兽这般状况,想必是那贼人又回来了,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却见村子口金光大盛,从各个地方飞出无数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一点点的飘向村口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就连月光都黯淡了许多,无数光点源源不断的朝着一个地方聚集起来,村口处的金光越来越盛,照亮了半边天空,小白看的有些痴了,脚下不自觉的便跟着光点朝着村口走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那金光大盛的地方了,却听到背包里的白狐撕心裂肺的啼叫起来,小白停下脚步,模了模背包道:“你怎么了。”

只听白狐稍微缓了口气轻轻道:“小白你先把我留在这里,那金光处阳气太盛,我不能靠近,靠的越近,头疼的厉害。”

小白还不知道,这白狐乃是道行低微的妖狐,而那金光处阳刚之气大盛,又兼菩提本就是驱邪褪妖之物,资历尚浅的妖道绝难靠近。故此,白狐才这般凄惨鸣叫。

本来,小白对于这白狐只是出于同情,知道它腿上有伤,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只是经过这几rì的相处,小白又遭遇了一系列变故,眼下举目无亲,而白狐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心里早就暗暗的把白狐当做亲人一样对待。相依为命。

小白好奇心过于强烈,只得稍作思考,将背包放下,独自朝着金光处走去。

约莫走了一段路,小白已经再次回到了村子口,只见无数光点朝着村前的菩提树聚集而去,然后消失不见,像是被菩提树吸取了一般,而这金光正是这棵怪树发出的,这光芒越来越强,强到小白双眼都难以直视,他用手挡在双眼前,从指缝看着光彩夺目的菩提树。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四处的光点越来越少,像是某种仪式将要结束一样,这时,菩提树发生了变化,只听得耳边传来“吱呀吱呀”的轻轻声响,菩提树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一些,变成一个光圈将菩提树罩在里面,活像再世菩萨。

树枝上慢慢出现了一个个圆球般大小的果子来,小白下意识的靠近菩提树,想要去摘树上的果子。

小白手刚刚触碰到树干,变化就发生了,他只觉得身体里的力量正一点一点的被树干吸了过去,他感觉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他的手像是黏在了树上一样,抽不回来,小白心想,“完了,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在不停的消失,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甚至开始产生了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白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挠了挠太阳穴,头脑还在隐隐作痛,他爬起身来,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无一物,只有到处飘着像云雾一样的东西,宛如仙境。

小白心里惊叹道:“这是哪里?难道我死了?上天了?”

正当小白满脑疑问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画面,这画有些奇怪,画中之物竟都是活的一般。

只见画里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朴素,背着一大捆木柴朝着远处的一间小木屋走去。

“咦?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我们菩提村,只是村子的房子都没了。”小白看着画感到有些奇怪。

果然,画面上突然出现一棵怪树,正和村前菩提树一模一样。

此时画中的菩提树也和小白刚见到的一般正发着耀眼的金光,而画中男子恰巧背着柴火路过,此刻正满脸惊讶的,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像小白一样靠近菩提树,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整个经过,菩提树上挂满了金黄sè的果实,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那男子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是看傻了,这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罩在菩提树上的金光瞬间散去,菩提树上的果实慢慢枯萎,直到消失不见,整个过程经历了几个时辰,终于大地恢复平静,菩提树叶恢复了原样,那年轻人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却见菩提树下,安静的躺着一本金sè的书。

那年轻男子,像得到了珍宝一样,捧起了金书,左右翻看。

他扔掉背上的木柴,飞奔回自己的小木屋,只见男子进入木屋后,将屋门反锁,自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白看着画中chūn夏秋冬,rì复一rì,不停的变换着,只是那小木屋始终在那没有动静,大概过了几个年头,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小木屋的门打开了,那个青年从木屋中走了出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站如古松,行如猛虎,目光更是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庄严不可侵犯。

青年径直走到菩提树前,双腿下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画中青年人走出无妄山,几十年间,行走天下,到处与人比武争斗,无往不胜,无人能敌,只见千人跪足,万人朝拜。已然是声名鼎盛,无人能及。

画面再次转变,这一次,青年人已步入中年,他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面前站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穿金戴银,尽显富贵,小孩却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朝着青年人大喊一声“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中年人目中满是慈祥,悉心教导那小孩子,将毕生所学教与他,那小孩天赋异凛,才智过人,在武学上的造诣竟然隐隐有超越他师父的趋势,中年人很是欣慰,想要将当年在菩提树下偶然得到的金书交予他。

不料异变突生,许是那小孩太沉醉与武学,又兼不断的成长,心想,人生苦短,再辉煌也不过百年光景,得想办法参破人间生死,到达长生之境。

他曾听师父提起,他那里有本金书,若潜心研究,习得大成,可摆月兑生老病死,傲视人间,逆天而行。于是他心怀不轨,jīng心布局,在他师父闭关之时,重创于他。

怎奈他师父道法高深,虽然身受重伤,却侥幸逃离。

那徒弟仍不死心,派数万人举国搜寻,布下天罗地网。他师父受了重伤,半数功力尽失,心中更是伤心至极,他一生独自行走于世间,并无子嗣,一直将这徒弟视为己出,却不想他心术不正,幸好他cāo之过急,金书才不至于落入他手,从此祸害人间。

当下那师父将金书撕成数份,在树上施加奇功异法,在逃难的途中藏于名山大川,天地玄奥境地之中。

那师父无奈下,为了逃离徒弟不停的追杀,远遁白骨大沙漠,自此了无音讯。

画面又一转,天空翻云吐雾,两位俊逸青年,衣抉飘飘。四目相对的站立在无妄山颠。

那穿白衣之人正是刚刚那徒弟,而黑衣之人却从未出现过。

两人在无妄山颠经历了十五天无休无止的战斗,竟分不出胜负,直到最后一天,那白衣之人经过十五天与黑衣之人的斗法中,看出了他功法与自己相似之处,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竟侥幸突破到了新的境界,只见天地为之变sè,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白衣人功力突飞猛进,黑衣之人被斗得节节败退,仰天长叹一声,从无妄山纵身一跃,跌落万丈深渊。

※※※

小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年纪尚幼,只是勉强明白了什么。正当他在消化这些看到的东西时。画面再次抖了抖。

这一次小白看到在一个大雪纷飞的rì子里,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村前的菩提树下,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走到婴儿面前,四下环顾了一周,摇了摇头,抱起了婴儿,甚是喜爱的逗弄那婴儿。

“爹!”小白大声叫出了声,他认出那人就是刚刚死去的村长。小白不顾一切的扑到画面上,却扑了个空。

小白心急之下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倒在地,再次不省人事。

这一次,小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那女孩皮肤宛如白雪一般,五官jīng致,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停的朝着小白大喊“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然后女孩越飘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小白一坐了起来,摇了摇有些疼痛的头,看了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菩提树底下,“原来刚刚做了个梦啊,怎么感觉那么真实。”小白模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那菩提树还在发着金光,只是黯淡了许多,小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觉得肚中有些饥饿难耐,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吃的,抬头看到菩提树上许多金黄sè的珠子,心想,“这珠子看着这么奇怪,但是结在树上,想必一定可以吃吧,不管了,先拿来充饥。”说完,小白爬上大树,竟是将树上仅有的几颗“果子”尽数摘了下来,一股脑儿全吃进肚子里去了。

树上果实一被摘掉之后,那菩提树一阵怪响,片刻之后,金光瞬间四散而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也许是小白今天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了,也不以为意。他突然像想起了那本金书,低头模了下胸口,发现金书还在,只是有些发烫,烫的小白浑身感到不自在。

科室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小白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何时他的手腕上竟然多出了一条红sè链子,链子上串着一模一样的十八颗金sè珠子和一颗通体鲜红,晶莹剔透的红sè珠子。那颗红sè珠子较其他十八颗,大了一倍之多。珠子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歪歪扭扭的在流动,不停的在珠子中旋转着,生生不息,甚是好看。

小白下意识的想要摘下这串珠子,却不料,这串珠子像活的一般,无论小白如何用力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小白急了,更加使劲的扯着珠子,双手都有些发麻,突然肚中传来一阵刺痛,痛的小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抱着肚子心中暗暗叫苦:“完了,莫非是刚刚吃下去的果子有毒?”

半个时辰后小白已经月复痛难忍,心如刀割,五脏六腑都像在燃烧一样,他只觉得自己就像在人间地狱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小小年纪,怎能忍受如此疼痛,汗如雨下,不一会儿,便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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