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青云一度,小白在玄清山一晃便是三年,曾经那个六岁的小孩子,如今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脸上的稚女敕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过常人的决绝,坚毅。レ思路客レ和一丝饱经风霜的沧桑。
“小白,你慢点,等等我。”
长长的“无道之道”上和三年前一样,依旧是密密麻麻,从山脚到山顶黑压压挤满了人,越往上,人越少。
小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头大汗的玉函,三年了,时间磨去了她身上唯我独尊,娇生惯养的嚣张气焰,如今的她虽然有时还有一些无理取闹,却乖巧了许多。
“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了。”小白微笑着看着玉函,这个陪伴了他整整三个年头的少女。
不知道多少个寂寞的黑夜里,小白孤独的躲在某个无人的角落,想哭却不知道为谁,想要思念,也不知道为谁,那年发生的一切,那些熟悉的面孔渐渐的在自己的脑海里被抹去,有时候,他甚至连爹的脸都想不起来。可是他却记得,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个人悄悄的,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伸出小小的双手,抱住他的头,然后深深的埋进她的胸口。
他也记得,多少次,在自己专心练功的时候,玉函调皮捣蛋,从中捣乱,惹得自己无法专心,但每次刚想骂她的时候,她又装作很可怜的样子,咬着嘴唇,含着泪,双手紧握放在身后,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小白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傻笑了起来。
“你在傻笑什么?”玉函终于是赶上了小白,看到他站在台阶上,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还时不时的傻笑,着实奇怪,玉函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双眼圆瞪,眉宇间摆出一丝嗔怪之意,恶狠狠的盯着小白问道。
小白正陷入回忆之中,突然被玉函的问话吓了一跳,险些没有站稳,滚下山去,站定之后,只见玉函满脸怒意,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自己,想起刚刚自己的回忆的东西,竟是脸上泛起了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去,朝着山顶,加快了脚步,不敢再看玉函。
玉函看在眼里,越来越觉得小白今天怪怪的,也不多问,跟着小白继续爬山。
他们爬上山顶的时候,太阳才刚刚爬到头顶,山顶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而已,大多数弟子还在身后很远的地方。
小白能有今天的成就其实除了他身体本来就强壮于他人外,最重要的一点,还要归功于小玉函,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他都是背着玉函爬完整个“无道之道”的,如此高于常人两倍的高强度训练,使得小白的身体更加的强壮,骨骼更加的结实,非常人所能比拟的。
小白带着玉函直接朝着外院弟子修炼的道场赶去,赶到道场之时,空无一人,只有外院院长正坐在高高的院长之位上,晒着太阳。
小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乔院长听到人声,抬头看了眼太阳,心想:“好家伙,又提早了一刻。”于是朝着小白点了点头。
小白一坐下来,口中就念起了口诀,依着玄清山的修炼之法,提气运功,自顾自的练了起来。
玉函在一旁无趣瞪了白胡子院长一眼,似是抱怨,也只好不声不响的坐在小白旁边,学着小白的样子修炼起来,这玉函,每rì里跟着小白,却也占到许多便宜。
原来小白每天都比其他弟子早很多时间爬上山顶,多下来的时间,他都会在道场上独自修炼,每每这时,外院院长乔羽都会趁四下无人,有意无意的对小白指点一二,似是随意指点,却都是小白修炼时所遇到的瓶颈之处,一经指点,幡然觉悟,进步神速,在修真路上可谓是一rì千里,前途无量。而在乔羽指点小白之时,这玉函每次都在旁边,对于乔羽每次说的话竟是牢记于心,在修炼之时,虽不像小白那般一点就通,但也领悟颇多,受益匪浅,较之常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白来玄清山三年之久,潜心修炼,如今已是将玄清山本门无上功法《无道之道》的初道修炼的不说炉火纯青也是属于上乘了。要再想往上修炼,若没有新的功法口诀,倒是不能了。不过小白却是每rì都将这《无道之道》初道的心法,口诀复习一遍,打下了比他人扎实了好几倍的基础。
这《无道之道》也是玄清山开山祖师无道真人流传于后世子孙的无上心法,前后共分为四层境界,外院弟子修炼的功法口诀,若练得成熟了便是入了玄清山无道之道的初道境界,而再往上,便是要从外院进入内院之中,方可修炼这《无道之道》的第二层境界——内道,从内院再往上便是与长老,掌门修炼的相同,即是第三层境界——有道。若能练成这有道境界,不说是天下无敌,至少也能像玄清山各位长老,掌门一样,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家喻户晓,出去至少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
而玄清山,无道之道的第四层境界,即最后的境界——无道之境,这一层境界却没有任何口诀,功法传于后人,相传连无道真人自己也没有修炼到无道之境,只是无道真人临终前前对门下弟子说道:“这无道乃是无上境界,全靠自身领悟,这无道之中,蕴含天地变化,月兑胎换骨,长生不死的玄机。他终其一生都未能参破,心中着实愧疚,实在是对不起先师,倘若后世子孙谁能残破无道之道,到得这无道之境,即便他是魔道中人,你们也要将玄清山掌门真人一位传位于他,不可有异议。”
后世子孙听得无道真人死前的说的话,各个都潜心研究,然而虽然他们虽然知道这无道之境,却无功法口诀,不知该如何练起,心有余而力不足,竟是至今无一人练得。
小白如今已经练完了整个《无道之道》初道,这无道之道初道主要分为三个部分,身法,心法,息法。旨在教导弟子修炼《无道之道》最基础的吐纳,强身,静心之法。学有所成,可使修炼者身体,骨骼,异于常人,六识清净,敏感,能听常人所不能听,见常人所不能见。在修炼之时亦可做到心无旁骛,杜绝一切干扰。
这初道都是为内道做准备的,如今小白早已在初道之上小有所成,而每rì反复修炼外却觉得再不能有所前进,心中有些焦急。
当下看了眼坐在上面晒太阳的乔羽,眼珠子转了转,悄悄的走到乔羽身前,轻声说道:
“乔院长,我这《无道之道》初道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觉得再无可修炼的东西,何时我才能进到内院之中,学习更高的功法?”
乔羽瞧也不瞧小白,仍然闭着眼睛,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落白,你来我玄清山如今是第几个年头了?”
“三年了。”小白答道。
“那你今年几岁了?”乔羽又问道。
“九岁了。”小白回答的很是干脆。
“才九岁!”这一次乔羽有些惊讶,虽然平时常常指点小白,两人之间也多有交谈,只是乔羽一直未曾知道小白的年龄,只知道他是三年前才到的玄清山。也难免他会惊讶,玄清山立派至今,还未有人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达到小白这么高的境界。
惊讶之余,心中也有些为难,对着小白道:“唉,这真有些难办,我门中早有规矩,凡修炼《无道之道》初道必要四年之久,方可参加内院选拔,优秀者才能被选为内院弟子,修炼更高境界的《无道之道》,你如今才过三年,虽大有成就,只是玄清山一向门规严格。不可轻易打破,我虽未外院院长,也不能轻易造次,你且再等一年。”
小白想了半天,也十分不甘,又说道:“只是弟子如今学无所学,岂不是荒废时间,既不能入内院,也请院长指点一二,也叫弟子不荒废了这一年。”
乔羽盯着小白看了好长时间,看的小白心里都有些发慌。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小白体内气息匀称,雄厚,举手投足间轻风四起,这正是外露之象,乃是《无道之道》初道修炼到顶端时的表现,他想了半天,心中十分纠结,约莫想了小半个时辰,他还是摇了摇头。
他深知打破门规,私传功法于外院弟子是何等严重的罪名,是要逐出玄清山的。自己在玄清山已百年之久,在世间建立了何等威名,如今老来还要被逐出山门,传出去是多大的笑话,况且,小白与他非亲非故,虽然自己对他十分喜爱,也不能妄自徇私。想来平rì里常常趁他人不注意,对小白百般指点已经算是犯了忌了,如今再私传武功着实不该。
乔羽将心中顾忌全数告诉了小白,小白深明大义,倒是理解,并未因此怪罪乔羽,只是心中确实有些失落。垂头丧气的正yù走回自己的位置。却见乔羽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内道功法我是决不可传授于你的,不过我传你一言,乃是我《无道之道》的开篇,没有任何功法口诀,却是我门派的无上心法,你若能参破定会对你的修炼大有帮助。”
只听乔羽清了清嗓子在小白耳边低声道: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yù也,以观其眇;恒有yù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①念完,乔羽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很有深意的看着小白,一边点头,一边微微笑着。
小白模了模脑袋,口中反反复复念着乔羽的话,只是那些文字艰深难懂,不能理解,于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含光内视,独自消化去了。
这玉函从小白上前与乔羽对话开始,就竖起了耳朵,极力想要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只是这乔羽似乎有意防着她,说话时力道运用的恰到好处,正好玉函能听到声响却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当下心里痒痒的,yù罢不能。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小白一会儿满脸渴望,又一会儿心有不甘,末了又一脸疑问的走回了位置,独自修炼了起来。对她全然不睬。心中感到十分不爽,竟是迁怒到乔羽头上。
于是气冲冲的跑到乔羽面前,一把抓住乔羽的胡子大声说道:“死老头,你嘀嘀咕咕的都和我小白哥哥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
那乔羽觉得胡子被抓的疼的要紧,又不敢与玉函为难,他向来与凯尔萨帝国交好,常常往来,与罗西更是忘年之交,他这个女儿自然十分熟悉。又百般疼爱,一向把她当孙女一样看待,所以任她胡作非为,却无可奈何。只能求饶道:
“我的姑nǎinǎi,你饶了老朽吧,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何不去问你的小白哥哥啊。”
“哼!”玉函对着乔羽冷哼了一声,手上用力,竟是扯下了几束白须,方才作罢,留下乔羽独自一人,拿着被扯下的胡须不停叫苦。
注解:①出于老子的《道德经》第一章,是说时间万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非常深邃,玄妙,不能轻易就能理解的,该章也正印证了老子的核心思想: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与佛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相得益彰,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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