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昏黄淡雅的灯光里,男人的眉目如刀锋般凌厉,但借着这柔光,她只觉得更迷人了,让人砰然心动。
但这一刻,朱宝顾不得这突如其来的心跳,只想着要挣扎,最后还是被抱去了隔壁的书房。才抱她上了书桌,他就忍不住了,不顾她连声喊着不要不要,他的手终于突破防线,轻松地从她的上衣底下探了进去。那微凉的手指让她陡然一颤。
他的唇靠近她的耳侧,湿软的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绕过了。
“不舒服么?”
这让人怎么回答?她只觉得又羞又惭,紧紧扯住自己的衣服下摆,想把他的手抓出来。那灵活的手指肆意抚模着,她心理上抗拒,可身体上又很享受,这快.感让人头发发紧,让人矛盾得要命,简直要掉下眼泪来。
他的速度和力度惊人,突然只听见“嘶”一下,那劣质的薄裤子中央被撕破了一个洞。朱宝呆呆地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周浩南。
“我的裤子!”她悲愤欲绝,想起自己为了买这条裤子,还特意求Andy帮她上淘宝买,花了三十九块,算上邮费得四十九。她这么一算,顿时心脏都揪疼了:“四十九块……你赔我裤子!”
周浩南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她的裤子,就着书桌把她压倒,笑着说:“钱债肉偿怎么样?”
她大惊失色,忙又想去抓裤子,可周浩南力度太大,压得死紧,她分毫不能动,裤子接连被剥下,尔后又是任他为所欲为。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直要把她吞下的架势,薄唇微动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只用力地顶动着。她惶恐地往后缩,被按住了抓住双臂,肆意地摩擦。
周浩南眼里只看着她,那微乱的短发,俏皮地乱翘着。她那惊慌的眼神总让他联想起兔子来。这摩擦带来的快意让他呼吸沉重。
这不够……
他想深入,更深一些。最好能触碰到她的心底里去。
事后,他只觉得意犹未尽,手指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凑过去自然而然地碰了一下她的唇角。这氛围太美好了,他几乎舍不得离开,手指绕着她的发丝,把玩着说:“你……”话又止住了。“没什么。”
“什么?”朱宝有些模不着头脑。
他不说话了,只低头看着她。半响才伸手模她的头:“没什么。”
比起疯狂的激情,这突然变得温柔的吻,反而更让人茫然,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感觉太奇怪了,刚才那短暂的亲吻,感觉像是亲密的恋人会做的事,和那种卖.身的感觉不太像。周浩南这种肉.欲至上的人,忽然摆出这样的姿态来,她实在没法适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一时之间有些迷茫,抬起头想看看他表情时,他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的表情,仿佛刚才是一场错觉。
也不知道周浩南今天怎么了,兴致高昂。两人在书房做了一场,回到浴室想洗干净,结果他又趁机挤了过来,发起一*战。
两次下来,两人都累得不行,像摊尸似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周浩南的手伸过来,扯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朱宝累得很,也没反抗。
暖融融的氛围里,让人舒服得直想睡觉。可朱宝半梦半醒间,突然又想起自己的裤子了。
四十九块钱呢!
她立定主意,决心要大力谴责他这种不道德的行为。随意撕坏别人的裤子是不对的,以后总这么干,多浪费钱呀。再说那裤子挺好看的,她越想越心疼,正要说话,谁知周浩南先开口了:“哎,猪。”
最近周浩南懒得很,连喊她名字也不愿意,私底下随口喊一声猪,就算是称呼了。她反抗无效,周浩南不耐烦地抱怨:“喊两个字我多累啊!”
所以猪就这么成了她的新代号。
“怎么啦?”
周浩南沉默了一秒,假装若无其事地盯着她的手指看,实际心里还真有点紧张:“喂,那个,你喜欢花啊?”
朱宝满脑子都想着那四十九块钱,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啊?”
周浩南权当她这句“啊”是默认了,想到她收到程睿的花估计还暗暗高兴吧,顿时自己心里不太舒服了。
他一脸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嗤,你真是怪胎。”
“这怎么又成怪胎了。”朱宝一头雾水,是女人都喜欢花,这有什么奇怪的。不爱给女人送花的才是怪胎好吧!
这几年来,周浩南心心念念最想做的事,大概要数送礼物给朱宝。当然出于面子问题,他买来的礼物大多是束之高阁,堆满了一整间杂物房。
今天他说朱宝是他的女朋友,朱宝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他就自顾自地把自己的身份定义成了男朋友。
女朋友向男朋友讨礼物,不都从“我喜欢xx”作为开场白么。
周浩南显然不觉得这逻辑有什么不对。他表面无奈,实际心里暗爽地叹了口气:“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我觉得送花超老套的,不过既然你开口要我送……”
朱宝一脸傻眼:“我什么时候开口了?”她翻了个身,坐直了看他:“好端端干嘛给我送花啊。”她蓦然一联想,想起那条裤子来,连忙摆手说:“不要花,你就给我买回那四十九块钱的裤子。”
周浩南满腔柔情被一句话冲散了,活像被人噼里啪啦地一顿打。别的男人都给女朋友送项链戒指,要么送精致的旅行纪念品,要么送香水包包衣服,最差也得送巧克力送花,他凭什么得送四十九块钱的裤子?!
朱宝丝毫没意识到狂风骤雨即将降临,自顾自地板着手指算:“我问过Andy了,他说我还有淘金币,下次买可以省好几块钱呢!你别给我那些不实际的啦,像上次你硬塞给我的那瓶什么……捅菊花?
“那叫小雏菊……”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真心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
“瓶子倒是蛮好看的,Andy说得快一千块!”她说上瘾了,花的不是她的钱她也心疼,直说:“那都是骗钱的呀,看看,都够我交一个月房租了,何况我还用不着呢。”
周浩南越听脸色越黑,他那本该纯洁美好的恋情,硬生生被弄出了一股乡土味,简直要愤怒了。
2)
周浩南费了那么多心思挑选,还特意选了个合适的借口才送出去那么一瓶。没想到,朱宝毫不领情,反而一个劲地说:“下次别给我送东西了。那些贵的东西我也用不着。”
周浩南恼羞成怒,拉起被子,倒头就要睡觉:“我本来要送给客户的,客户不要,所以才送给你的。”
朱宝像是大松一口气,又有些遗憾:“哎,可真浪费了。”她也顺势在他边上躺下了,也没注意周浩南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周浩南在被子里头发出的声音,活像铜锣那么沉闷:“以后不给你送东西了。”
朱宝听了半分不高兴也没有,反而挺乐呵:“是呀,朋友之间老送这些东西怪怪的,又不是真的情侣。”
被窝里的周浩南一下子没了声。
他活像被狠狠戳了心窝,疼得他出不了声音。黑暗的空间里一片寂静,他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胸腔里简直像充满了什么酸酸的液体似的,直要辣得眼睛生疼。
他们现在又和情侣有什么差别呢,他们也接吻,也牵手,也做、爱。他也会给她送礼物、带她去山顶看日出。平时早起一起吃早餐,周末趁着天气好,一起跑步运动。分享一个苹果,他还计划带她去看爱琴海,到底差在哪了呢。
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逼着自己去面对,就只得出一个结论来。她根本一点也不爱他,她心里还是只把这个当成了交易。三个月的期限一到,她就要走了。
他只感觉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这股酸涩滋味。
朱宝轻声问:“睡了吗?”
周浩南不说话,却听见“啪”一声,大概是朱宝按下了床头灯。他静默了一阵,就感觉一双手圈上了他的腰,心头蓦然一软,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朱宝从起初的尴尬抗拒,到了现在,她已经很习惯了抱着睡觉。就算他不提出来,她也会主动地要圈住他睡觉。
他有些心酸地想,以后她真搬走了,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他微转过身,拨开她的手,想给她盖被子。朱宝睡觉的习惯不太好,有时候脚很不安分,喜欢乱踹,幸好这床够大,边上还有护栏,才不怕掉下床去。但这么一闹就很容易着凉,所以他半夜醒来就负责给她捡被子。
他刚拉起被角,想重新抱住朱宝,只见朱宝已经自顾自地打起呼噜来,大约是感觉到怀里空荡荡的。她在床上模索一通,最后一把抓过床上的圆枕,安心了。她敏捷地翻了一个身,睡死过去了。
他叹为观止。
看来就算离开他,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周浩南愤愤然地拉起被子,心里充斥着浓烈的挫败感。
*
朱宝对此毫不知情,她那不大不小的脑子里,只装着两件事。四十九块的牛仔裤,还有像苍蝇似的程睿。
第二天早上,周浩南从他的衣柜里取了一条裙子,顺手抛给朱宝:“这件好丑,你帮我丢了吧。”
朱宝接过那被嫌弃的裙子,也没急着拿去丢,而是前后左右翻看了一下,最后还展开来看,见是一条黑色连衣裙,又忙模了一把,触感挺柔滑,质地和做工都不错。外加剪裁得体,款式虽然简约,可是很有女人味。
朱宝见识过几次他满衣柜的收藏,还呈现一种上升的趋势,只能说他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可就算这裙子他不穿,好歹是花钱买来的,完全用不着丢掉呀,多浪费呀!
她早就看不惯周浩南的浪费,一直隐忍着不说,可这回是彻底忍不住了,走前去据理力争:“这裙子还没穿过呢!怎么就丢了呀!”
周浩南正逗着阳台上的鹦鹉,听见她说话又转头看她一眼:“没人穿,那就丢了。”
“给我穿吧,别丢了,太浪费了。”
这话正中了他下怀,周浩南漫不经心地又转回头去,背对着朱宝:“你喜欢就拿去吧。反正丢了也是浪费。”
长手指碰上那鸟笼,那鹦鹉就呱呱直叫:“傻瓜!傻瓜!”也不知道那鹦鹉平时从哪儿学来的。周浩南被逗笑了,敲敲那鸟笼:“喂,你说谁呢。”
朱宝没被逗笑,逮着了机会,义正言辞地谴责他:“我想不明白,平时也没见你从那满满一柜子里拿出过一件女装来,偏偏每个月都要买那么多。你这样是不对的,很浪费。”
周浩南不悦地拧眉:“千金难买我乐意。”
不知悔改!
朱宝被气着了,不想跟他说话,径自往厨房走去了:“我去做早餐了。”
那鸟笼里的鹦鹉一直在喊傻瓜,见没人响应它,深觉落寞。它抖擞了羽毛,运足了气,引颈高喊:“我乐意!我乐意!”
*
朱宝没多久就后悔了。她边煎着鸡蛋,边不时回头看周浩南。他微垂头,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报纸,不时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上一口。
可就是不跟她说话。她试探着找两句话题搭话,完全是对牛弹琴,冷冰冰的回应。
哎,明知道周浩南是个小气鬼,她就不该惹他。朱宝这么想着,不免觉得更沮丧了。她的确没什么立场原则之类的,也不是那种做事干练的女强人,只要对方对她态度尖锐一点,她就会觉得不安,只好勉强自己做出改变来。
今天中午那两个小时可要落单了。她发愁起来,差点没把鸡蛋也煎焦了。周浩南闻到焦味,忙走过来,探头一看,见那鸡蛋黑漆漆的,七零八落地散落在锅上,顿时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他严厉地审视着那盘鸡蛋,“这什么玩意。”
“……鸡蛋。”
“你想毒死我吗。”他夺过她的锅铲,“看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去那边坐着,我来煎。”
朱宝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领了周浩南的工资,却很少干活,她心里把这早餐也算作分内事。
她不想再惹毛周浩南,只好乖乖回座位去了。谁知过了好一会,她看见一盘半生不熟的鸡蛋被端了出来,周浩南还挺得意,“来,吃点。”
盛鸡蛋的器皿很是精致,但再精致的器皿衬着一坨焦黑的蛋液,也很难好看到哪里去。
朱宝咽了一口口水,瞪着那盘“鸡蛋”,心里暗暗郁闷了。她内心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勇敢地伸出筷子,象征性地夹了一小筷子,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当下眉头就皱起了。
卧槽,又腥又咸。
她微仰头,憋回了那想吐的*,努力咽了下去,心里默默泪流。
谁教你做的菜啊,缺德啊!
特么丧尽天良!
“很好吃吧!”周浩南笑逐颜开,喜滋滋地凑在她旁边,活像等待表扬的小学生,“觉得怎么样?觉得哪里好?火候?味道?我试着放了点黑椒粉,感觉怎么样?”
被那种期待的眼神望着,即使那鸡蛋难以下咽,朱宝实在不好意思说难吃,只好委婉地表达:“还、还行啦,加油哦。”
周浩南一整盘都推了过来,骄傲又自豪:“就知道你喜欢,多吃点。”
(⊙_⊙)
朱宝连忙摆手:“……别、别客气,我饱了。”
*
就为了这句“饱了”,她一早上没吃早餐,结果熬了一早上,饿得头昏眼花。
同事们都去热饭菜去了,眼见着周浩南从办公室出来,朱宝浑身一激灵,噔一下站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她定了定神,抬眼搜寻着周浩南,眼看他已经拐过了公司办公区的弯,准备要去搭电梯了。
要跟丢了!
她连忙小跑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