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地,朱宝感觉有人站在她的床前,凝视着她,尔后轻轻地碰了下她的额头。高大男人直起身时,那目光又定格在她身上。
从抿下一小杯酒后,朱宝实际上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的。她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场梦,否则周浩南决不可能温柔地亲她的额头。
和昨晚一样,她又梦见了周浩南。
但这一次梦境却比昨晚更离奇,她感觉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伸手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微凉修长的手轻柔地从耳侧顺着,慢悠悠地如同船摆般,落在她的皮肤上。
那细细的酥痒感让她非常舒服,舒服得毛孔都要张开来,她的皮肤渴望着这样久违的触碰。
那手像是清晰地明白她的渴望似的,像摇曳的花枝,飘荡过她的唇,轻扫过她的胸前,最后模到她的手,和她十指双扣。
他的皮肤紧贴着她的,热得发烫,她也不知道怎么地,感觉往常那种瑟缩和恐惧一瞬间消失了。大概因为清楚这是一场梦,也就由着自己的喜好来迎合那手的去向。
他的节奏不急不缓,存心要挑起她的情.欲似的,每一下动作都极慢,偏偏让她骚动又无法满足。
被那样极度温柔地抚模着,她浑身上下都像充满了不安分的焦躁,说不出什么,也觉得跟着变热了起来。
她无意识地扭动了□子,就感觉似乎有什么沉重的身子压了过来。她昏昏沉沉间,因为酒醉带来的头疼也消散了,只觉得快感源源不绝从身体各处游走。
手推高了她的裙摆,她眼前隐约出现了让人砰然心动的俊脸,以及男人漂亮的肌肉线条,让人目眩神迷。
太好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被那双幽深的眼眸凝视着,感觉心跳几乎要停止。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想抱着他,却没有动,眼里只看着他。
男人也不动,只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俊脸在她眼前缓缓放大,近得可以看见对方的长眼睫毛。
她能听见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跳声,像擂鼓似的响。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突然,他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分开双腿,抵住了她的□。这过程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般,掠夺来得又快又狠。她的头脑一切想法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一瞬间扫荡得干干净净。
这强势简直让人战栗。周浩南低沉的喘息声听在耳里,只觉得更催情了。她沉迷在这样的快乐里,头脑越发昏沉,只记得眼前这人是周浩南,甚至克制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
朱宝再次醒来时,大床白色棉被被她踹得凌乱不堪,皱巴巴地缩在一角,两个枕头滚落在地上。
但房间里被橘色的小灯照亮着,柔和而安宁,空气里充满着让人安心的气味。周浩南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起那荒唐又令人脸红的梦境来,脸烫得要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在暗恋周浩南了。
朱宝其实没喝多少酒,身上虽然没有酒味,但后遗症是头疼得要命。这房间窗帘拉起,只有柔和的橙色光芒散发着,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她侧头想找一下手机看时间,手机也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她正四处找着手机,突然想到了什么,头脑一个激灵,整个人呆住了。
她醉得昏昏沉沉的,那是周浩南送她回来的?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虽然衬衫揉皱了,可也是好端端地在身上,没有换上睡袍之类的东西。
她也说不清是舒了一口气,还是怅然若失,心情复杂得很。
经过刚才那一场春梦,她也很难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周浩南xx。她就像被捏住了把柄似的,窘迫得坐立难安,忙掀了被子起来。
*
她推开褐色木门,踩着软绵绵的白棉居家鞋,走出那助理卧室时,转角处映入眼帘的就是浴室的大门。
她一眼就看见半透明的浴室门,简直要惊呆了。
卧槽,这不是惹人犯罪么!
隔着浴室其实看不到什么,因为这总统套房的浴室大得惊人,比她家里的卧室还要大,除非周浩南站到门边来,否则也看不见什么。但她刚做了那梦,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正是这样的若隐若现最是撩人。
她正站在这浴室门前发呆,隐约正看见一道男性身体出现在玻璃门,她大惊失色,知道是周浩南来了,立刻转身要跑。
但她刚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周浩南拉开门的声音。
“你在偷窥我?”
那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处响起,朱宝隐约感觉自己被一股阴影笼罩,脚迈不动了。
周浩南头发上还滴着水,漫不经心地用白色浴巾擦着发走出来,裹着宽大的米色浴袍,露出大片迷人的胸肌来。长腿往床边走去,随手把浴巾往椅子上丢,“睡醒不头疼了?”
两人前不久才那么激烈地争吵过,这是第一句语气正常的话,没想到居然是由周浩南先说了出来。以前两人吵架时,大多是朱宝先让步,这回也不知道周浩南怎么了,竟然先认输。
朱宝脑子里惦记着那场梦,看见他那撩人的姿态,又不禁口干舌燥,忙说:“疼,我进去睡觉了。”没等周浩南答应,就落荒而逃,还不忘锁上门,也不知道是防狼还是防自己变狼。
周浩南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暗地里不高兴地咕哝了几句,就拿起笔记本继续工作。
第二天早上,让周浩南意外的是,朱宝出门时没有再对他横眉倒竖,反而摆了下手,笑得有些勉强:“早。”
就因为这句“早。”两人之间的坚冰就这么融化了。周浩南不知道朱宝怎么无端端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但能维持这样的关系他已经很欣慰了。早知道喝酒这么管用,就该早点灌她三大碗。
他琢磨着,要一夜之间变回以前那种亲密是不可能的,起码有那贱三从中作梗,他是别指望了。也就几天时间,那贱三就得去蹲监狱捡肥皂,他能等得起。
大家一起下楼时,李生说:“周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哦。”一旁的朱宝挂着两个黑眼圈,萎靡不振,有她一对比,周浩南简直是春风得意。
小何说:“朱宝啊,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就别喝嘛。看你昨晚醉成什么样了!还劳烦大老板亲自抱你回酒店,好大的架子啊你。哈哈。”
见周浩南微勾唇,似乎也是心情愉快的样子,众人也都跟着开玩笑。“艳福不浅嘛,哈哈。”
朱宝笑说,“你们昨晚玩到几点呀?”
“就你知道那群德国佬在说什么,你都醉成一坨了,还能怎么办呀,各回各家呗。很早就散场啦。”
众人聊了一通闲话,在澳门多呆了一天,碰上德国那CEO飞美国去了,就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了点回S市。
谁知道,一回S市就碰上了程睿当众向朱宝求婚。
事情还得从宋姿说起。
宋姿这辈子也没拿真心对过谁,除了那坑爹的初恋,还有就是闺蜜朱宝了。朱宝这人傻,没心眼,像宋姿这样成天算计的人,巴不得有个没脑子的在身边呢。她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也不图什么,活雷锋啊。
有一年遇上股市大跌,她大半身家全套牢了,偏偏那个月连续要去几次日本,公司给的差旅费一时还没批下来,信用卡早就刷爆了。她就想找个朋友借个两三万周转一下,可四处找人借钱借不着。宋姿这才发现,说起真朋友,那是真没有。身边也就朱宝愿意借,所以说到底啊,越是精明的人越是不能做朋友。这么一来,她就真把朱宝当朋友了。
宋姿认为,闺蜜不是两肋插刀,而是关键时候插渣男两刀,拉姐妹一把,这才称得上真闺蜜。抢闺蜜男盆友那种绿茶表,简直就是玷污了闺蜜这词。
所以鉴于这种认知,宋姿在应付众男的百忙之中,抽了一天专门找了程睿喝茶聊天,谈人生谈朱宝。
“程先生,你对朱宝是不是认真的啊。”她也不废话,坐下点了杯咖啡就开始直奔主题。
程睿身为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自以为很理解宋姿出马找他聊天的用意。一般来说,女人私下联络闺蜜的男朋友,如果不是傻姑娘派来的试探兵,那便是动真格想勾搭的深井冰。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上当,可这一回他想错了。
程睿有些意外这话题,十分谨慎地给了一个标准答案:“当然。”
宋姿装作热心肠劝他:“朱宝不是不喜欢你。她被你伤害过一次,又和前男友分了手,她不敢随便相信你了。上次看了那报纸啊,就是你登的那句我原谅你,她多感动啊,回家哭得沙发都湿了。”
这句话确实说到程睿心坎上了,他也正是这么想的。但他这种见惯场面,不模准对方意图不轻易开口。甚至他脸色也不变,一句话也没说。
宋姿看他脸色不变,暗骂了句老狐狸,又继续维持她的笑容:“程先生呀,这样吧,朱宝也跟我透了点话,你要不要听。”
这种敌我、真假难辨的信息,程睿不放在眼里,连眼皮也没抬:“说吧。”
“朱宝年纪也不小了,你要是……”宋姿清楚他这种多疑的心理,说话只说一半,抬起手想招呼服务员,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程睿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宋姿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接了电话。
宋姿说了几句,眉头就皱了起来:“……AATech?我怎么会有办法。”
等挂了电话,程睿大概也听出来了,宋姿的朋友想到AATech当实习生,可是名额已经满了,正苦恼着呢。
程睿不动声色握住杯子,酝酿着开口:“我在AATECH工作,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尽管开口。你是朱宝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宋姿装出眼前一亮的样子:“哎,程先生,那我也不和你客气,我呢,碰巧还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要是你愿意帮忙,那就最好了。”
这事看起来挺公平的,宋姿帮程睿在朱宝面前说好话,程睿帮她朋友安排工作。程睿这下心放下了一大半。最怕人不想要什么,一旦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就好办了。其实这种小女人自以为有心计,实质一点小甜头就可以收买她。
“朱宝这人没有安全感,最想结婚。女孩子谁不喜欢浪漫呀,你要是能给她组织一场盛大的求婚,那她估计要感动哭,立马答应你的求婚。”
其实宋姿提出的建议,他听了也觉得很合理。虽然看去有点仓促,可他是不介意和朱宝闪电结婚的。毕竟他就是为了朱宝才回国,事业已经退到第二位了。
但他这个年纪,遇到事情不会像年轻人那样一时冲动,总归是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
宋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退缩的意思,劝慰道:“也就是一个仪式,给她一点安慰罢了。没让你立刻结婚啊。先订婚慢慢再说。”
没想到程睿想了一会,点了下头:“不要紧,直接结婚。我从国外回来,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事业方面在我心里排第二位,朱宝才是第一。”
“那我就放心了。你可得对朱宝好一点呢。”宋姿笑说。程睿这些场面话说起来很是漂亮,用来哄哄普通女孩子倒是可以,宋姿听了也就是当成笑料。
于是就这样,程睿铁了心,准备安排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等朱宝从澳门一回来,他就立刻求婚。
程睿纵横商场也有不短时间,自以为看透世情,没想到会被这女人坑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