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真的。♀梓瑜轻叹一声,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其实……不值得。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而且……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并不是完整的我,如果你看到完整的那个我,你会失望的。
听到梓瑜似乎隐约要提到过去的事,安雅眼睛一闪,兴致勃勃地看向梓瑜。
完整的你?如果我现在所认识的并不是完整的你,那你就该把最完整的一面表现给我看,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对你这么好,值不值得我继续把你当做朋友。
梓瑜深深地看着安雅,许久许久,终究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轻叹。
到底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我想知道你从来没有提起的,关于你的过去。安雅认真地看着梓瑜,这怕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对待一件事。你在和家人离散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仅仅是你的朋友,我还是为你诊病的大夫,我有权利也有资格知道这些。
梓瑜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安雅对他沉默的反应极为不满,却又不敢生气。
原本她就没以为自己这么一问,梓瑜就能老老实实地把那些和盘托出。且不说她和他还没什么其他关系,就说他这些事对家人都不会说,更何况是她。
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慢慢来,不能太着急,但她又是个急性子……这还真难倒她了。
你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要了解你,而后对症下药。安雅继续不懈地做着说服工作。这么多年了,到底有什么是那么不好说出来的呢?
梓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依旧闭着默默无语。
安雅郁闷地模了模鼻尖:好吧,算我自讨没趣。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那我去帮你准备一些吃的,免得你饿肚子。
虽然安雅的目标就是像牛皮糖一样黏在梓瑜身上,不过她也懂得适可而止。
凡事都要有一个度,不能盯得太死,也不能追得太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粘度便可,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就像用手去抓米。并不是紧紧地攥成拳头就可以,而是要把手微微摊开,保持一定的弧度和自由,才能最大限度地抓到更多。
她就想用这种方式抓住陆梓瑜……的小辫子。
听到安雅关门离开的声音,梓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门外,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安雅关心他,他知道。爹娘还有梓琪关心他,他也知道。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敞开自己的心扉,他就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过去全部摊开在他们面前。
他不是不想把自己憋了那么多年的苦闷说出来,他一个人闷在心里真的好难受。可是他不能说,过去种种,他丝毫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他怕,非常怕。
他怕自己一说出那些过去,他们就不会再关心他,他们就会厌恶他、抛弃他。那种心痛的感觉,他承受不起。
毕竟说穿了,谁能接受一个曾经满手是血的家人?更何况他那时还只是一个孩子,从小就双手血腥,这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他是个胆小的人,他不敢去赌,他也没资格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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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安雅和梓琪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安雅满是期待,欣喜地笑着。梓琪一脸诧异,茫然地瞪着眼。
小雅,你快跟我说你是在开玩笑。梓琪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我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是你随便说说的,是吧是吧?
安雅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见我开玩笑时如此认真严肃?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你呢?要不要帮忙啊……师兄?
安雅后面这一声师兄叫得可是极尽温柔,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只可惜陆梓瑜实在太了解安雅的性子了,她但凡称呼得那么亲切,就代表准没好事。
梓琪顿时有一种想去撞墙的冲动。
你是要扑倒梓瑜,和他生米煮成熟饭。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能在这件事上帮到什么忙。难不成你要我把梓瑜绑到你床上,再亲眼看你们是怎么煮成熟饭的?除此之外,他真是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没用的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没用越好,免得被拖去蹚浑水,弄得自己一身腥。
你说什么呢?安雅撇嘴,师兄啊师兄,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想的净是这种没节操的事情呢?
梓琪无语。他倒想知道这没节操的事是谁先提出来的。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安雅先提出来的。明明是她说自己打算把梓瑜吃掉,造成事实,他可什么都没说。
现在我有没有节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你的节操很快就要离你远去,难道你都不想对你即将逝去的节操说些什么吗?梓琪调侃道。
安雅耸肩:我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做这种事好像有点不道德、不光明正大,但我又不是君子,走些小人行径也无妨。而且我坚信梓瑜对我是有感觉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别扭什么、自卑什么,硬是要把我和你凑成一对。所以为了防止一桩悲剧的诞生,我必须要及时把轨道扭正,免得走岔路。
梓琪双手环胸,挑眉:按照你这么说,那我就是岔路喽?
按照我这么说,你真的就是岔路。
好吧,没关系,作为岔路,我荣幸之至。
梓琪自觉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安分、很认命的人,至少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如此。
他不想做什么岔路,但前提是不想做谁的岔路。
其实我要你帮的忙很简单,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安雅顿了顿,虽然我自己主动送上门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也确实愿意这么做,但……梓瑜愿不愿意接受就是个问题了。他现在千方百计地要撮合我们俩,尽可能地避免一切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只能让你来帮我制造机会。
制造机会?怎么制造?
你去找梓瑜,就说你想要约我出去骑马,但是又不好意思和我说,让他来帮忙劝说我。等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做好一切准备,再然后……嘿嘿嘿,生米就能煮成熟饭了。
梓瑜郁卒地叹了一声:说来说去,我不过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分明是和我没半点关系的一件事,现在竟然对你们的未来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在想,如果梓瑜知道你在算计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只能模模鼻子认了。但是梓瑜如果知道我也和你一起算计他,他会不会连着你的份儿一起算在我的头上?他的功夫高深莫测,虽然没见他使过一招半式,但凭借内力就能确定他功夫不弱。要是没我高就算了,如果我都比不过……到时候拉着我一顿暴揍,我可怎么办啊?
安雅慢悠悠地摆了摆手:无妨,到时候为了答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替你包扎伤口,为你亲自熬上几碗立竿见影的苦药……不,妙药。
那我倒是要提前谢谢你了。梓琪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好吧,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看在梓瑜是我亲弟弟的份上,我暂且答应帮你这个忙。不过我只管把他引到你那去,其他一概和我无关。
话说完,梓琪才发现他说的简直就是废话。
接下来人家就要煮饭了,不论如何都和他扯不上关系。
唉,这月老、红娘委实不好做,他现在深深体会到了这其中的煎熬和悲哀。
但是没办法,梓瑜那么呆,他这个做兄长的要是再不帮着推一把,那安雅迟早有一天会飞到别人家。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虽说她的脑袋里面装得可能是小米粥的脑浆,包子馅儿的脑仁,但她也是最适合梓瑜的,他只能忍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一定要好好商讨一下作战计划,丝毫不能懈怠,只许成功,绝不能失败。
安雅认真的模样真是吓到梓琪了。
你这是要和谁去拼命还是怎的?这幅严阵以待的模样……梓琪不可置信地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去解决了梓瑜,还是结果了梓瑜。
安雅疑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像要把他吃干抹净,倒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块,喝血啃骨……
安雅抓起一把瓜子就往梓琪嘴里塞:闭上你的嘴,没有人以为你是哑巴。
梓瑜鼓着嘴,抗议地眨眼……
其实他真心觉得他刚才总结得到位又贴切。
作者有话要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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