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漫无目的地走在混沌的环境里,顶着迷蒙的雾气前进,不知为何。昨夜还毫无生气的这个地方,竟大雾弥漫,说不出的冰冷,直把他冻得瑟瑟发抖。
“小明,小明,小明……”
谁在叫自己?好像是……关宁大和尚的声音呢?大和尚,为什么要打我?
元明缓缓睁开眼,屋内的人都笑了,看屋外,已近申时(15~17点),关宁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自己,小和尚伸出手抓住关宁粗糙的大手,小脸上挂满了哀求。
说道:“大和尚,我们不练了好不好?”
众僧都没有说话,齐齐地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关宁,眼里皆挂住了些许期盼。似只要关宁一点头便会欢呼起来似的,却见关宁冷冷的撒开了小和尚的手,艰难地摇了摇头。
小和尚的眼圈顿时红了,直yù哭出来,又伸出手去抓关宁的手。
关宁面无表情地避开了小和尚的手,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元念主持在他僧房里等你,你伤并不重。主持已给你上了药。已无大碍,早些去吧!”
说罢转身走出了门外,小和尚愣了片刻,待到眼睁睁地看着关宁大和尚走出了门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不由得“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他记忆里那个严谨,对他总是那么宽容,那么疼爱的大和尚去哪儿了?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众和尚一见关宁走了,小和尚痛哭起来,赶忙上去安慰:“你看他,什么东西吗?没事,大和尚不疼你了,不还有我们哪!还有我们这些胖和尚,矮和尚,高和尚,瘦和尚呢!”
小和尚没什么反应,直把中和尚急的团团转,好在渐渐停止了哭泣,看了好一会儿僧房的门,面sè一冷,爬下床,准备去老和尚僧房了。
关宁站在不远处,看着小和尚起身,连忙侧身藏了起来,身形有些颤抖。
众生皆苦,他又何尝不苦?
只是他的苦,老和尚的苦,谁懂?
众生皆苦,何以独乐,众生皆苦,何以自怜。
佛见到众生皆苦,不敢独乐,所以要普渡众生。
那,谁来渡?
佛又在哪?
三天后。
养心斋。
小和尚坐在斋堂的最后一排,面上少了些许灵动,些许笑容,不知不觉竟何时增添了几分菱角,变得冷酷,凌厉了许多。
这三天,他已渐渐了习惯了忙碌的生活。上午面对众僧的敲打,在关宁一旁的监督下,众僧谁也不敢留手,虽才三天,小和尚在不断的模爬滚打中竟也不再稚女敕,身法也成熟许多。下午听老和尚讲经,晚上到那虚无的空间里打坐,只是未料想到那《般若心经》与那清静自然法中的心斋也有共通之处,使得他在那虚镜中心神安定了不少。
小和尚想过这三天,面上多了一分不解与冷sè。关宁大和尚不知为何变的对自己如此不近人情,如此冷漠,连老和尚也不知道忙什么,每rì在自己僧房里足不出户。连吃饭都是自己送过去。罢了,罢了,你们两个都不疼我,我自有无微不至的一群和尚疼我。
元明晃晃脑袋,看着讲台上的那个新换的老头,老头讲的唠唠叨叨,让人昏昏yù睡。课上不少人在交头接耳,老头竟也不管,自顾自讲着一堆书上就有的繁琐乏味的东西。
本来就难懂的不得了,经他这么一讲,更胜三分,真是好本事。
小和尚有些无趣,来回看着课堂里,有一个黑衣少年竟认真的听着老夫子讲道。面sè沉稳,小和尚看了,竟有深沉如海,深不可测的感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未想少年竟敏感如斯,转头与他对视在一起。
那是何等锋利的双眼,像是利剑出鞘,细细打磨后才有的光芒。
眼神如锋!犀利异常!
小和尚直感觉黑衣少年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直插进了他的双眼,那眼神深处竟像是有骇人的一团血sèyīn影,弥漫着狰狞的杀气与仇恨。
忍不住刺痛的快要流出泪来,大为惊骇,揉揉眼睛再看去,黑衣少年竟丝毫无异常,温和地看了自己一眼,微笑一下。
是错觉吗?
元明大感疑惑,却不好意思再去偷看人家,只在心里默默想着,暗暗记住了黑衣少年的容貌。
刚要低头,却发现同样有人在看自己。
不是一人,是两人!
小和尚默不作声,偷偷观察,只见在斜处前几排,有个贼眉鼠眼的小胖子竟一直瞅着自己。眼中分明不怀好意,便毫不客气地直瞪回去,不再理会。
另中间一排有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也好奇地时不时看自己一眼。
小和尚不禁疑惑,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不脏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
不远处的女子,看了小和尚几眼,不由心想,前几rì还傻乎乎,蛮可爱的小和尚,才三rì不见,怎么变化如此之大。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暗暗好奇,多看了几眼,不想被他发现,感觉自己偷窥人家有些羞涩,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了。心里还乱跳个不停。
这个女的真是漂亮呢,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如此钟灵秀美的女子,就是乱看别人,当真不好。
小和尚突然想起了老和尚交待他的养心斋的几大派弟子的服饰特征一类,来了兴致。本也无事,就一个一个地与脑海里还热乎的东西印证起来。
“棕sè衣饰,金钱印记。嗯,这个小胖子定是许家商号无疑了,许家商号的人都这般胖得流油,肥头大耳的吗?”
“咦,水绿sè衣裳,配细剑。又是个漂亮女子,这个竟然是水玉剑派的。听师傅说,水玉剑派也是江湖上的大派之一,全是女子,当真奇怪”
“嗯,这个定是泰山王家。”
“这个应该是灵符阁的。”
“这个,,,,好像是雪域派的吧,应该没错了。”
小和尚一一看过去,心中便有了印证,这时才想起方才那个沉稳低调的黑衣少年来。
“啊?这个就是关宁大和尚骂我时说的夏侯家少爷吗?好像叫夏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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