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闲杂人等终于全部离开了这里,夏天转头看向一边的飞坦。♀
“你要去哪里?”她出声问道,神色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怅然。
这样的夏天有点出乎飞坦的意料。毕竟在飞坦眼中,夏天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蠢蛋,而眼下她的这番表现代表着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命运与这个叫做夜影团的组织捆绑在一起,她甚至还签了契约,押上了比生命还重要的念能力。
而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他以为她至少会讽刺他、又或者是提醒他她为他做出的牺牲。
当然,如果夏天真的这样做了,他也会嗤笑着讽刺回去的,毕竟夏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他不会因为这种愚蠢的善意动摇。
是的,他不会。
飞坦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好像这样重复下去就真的能代表了什么似的。
而事实上——这样暗示自己只是恰好验证了他的动摇罢了。
是的,他动摇了。
在心里对自己冷笑,飞坦看着夏天,又一次默默地告诉自己:
不论他现在怎么想,他马上就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在飞坦的带领下,两人轻车熟路的再度模回了垃圾山的区域。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夏天和飞坦两人在月光的照射下悄无声息的赶路。夏天间或能感觉到有一些掩藏在角落里的人警惕的盯着他们,并在他们穿过他们的活动范围后悄然舒一口气。
周围安静极了,除了他们走路的声音别的什么都听不到,这样近乎于死一般的寂静让夏天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到底去哪?”她问道。
飞坦扭头扫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不耐烦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夏天发现,自从她签了那个契约之后飞坦的态度就变得越加恶劣了。♀话说回来她当时那么痛快的答应阿索姆的要求,心里其实也揣了点小九九,比方说通过这件事刷刷飞坦好感度之类的。
但是为什么她现在却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儿子年少就进了中二期,妈妈好忧伤qaq。
大概走了有半个多小时,飞坦终于停下了脚步,夏天顺着飞坦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间歪歪扭扭的小木屋依靠着垃圾山建立着,最关键的是,这木屋竟然有门有篱笆!
虽然这两样东西看着也只能起个装饰作用了。
夏天听到飞坦冷笑了一声——一路走来,他的感情终于开始波动了。而后他一脚踹翻了篱笆,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进屋前他还转身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不知道儿子的想法又钻进哪条死胡同里了,夏天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她觑了眼这摇摇欲坠的木屋,因为飞坦那粗暴的动作,夏天隐约觉得这房子都晃了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但她还是咬牙跟了进去。
这只是一间破烂的房子而已,房子内部的木板墙上打满了补丁,即便如此夏天依然感受到了不知从哪里漏进来的冷风。
“我过去住在这里。”飞坦站在疑似是床铺的木板前平静地说道。
这床是由砖块垒起来的,上面垫着一块木板以及一块脏兮兮的布,简单介绍了下木屋的历史后,飞坦一把将木板扫开,而后踢开砖块,将床板下的地板掀开,翻找着什么东西。
过了片刻,他站直了身体,如此僵硬的站了近一分钟后,他才终于转过身,右手掌心里捧着一颗深蓝色的泪珠形状的吊坠。
他就这样拿着这东西直视着夏天,神色复杂,似乎是希翼,但转瞬又被冷漠取代。
他就这样看着夏天,一语不发。♀
漆黑的屋子里,莫名带着蓝色光彩的吊坠,映衬着飞坦苍白的肤色,还有呜呜的风声。
这样凄冷的环境让夏天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夏天在幽幽的蓝光里和飞坦对视,那金色的眼眸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飞坦在审视她。
她知道这吊坠一定大有来头,可是,她并不知晓它的过去。
她也并不想猜测它的过去。
夏天只是扯开嘴角温和的笑了起来。
看着她的笑,飞坦也笑了起来。两人像是在这无声的对视中达成了什么共识,而后飞坦便将这吊坠揣进了裤袋里,他侧过身,看着打满了补丁的木板墙。
“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和另一个同伴一起,”他低笑了一声,“同伴。”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平静的声音里带着透骨的寒。
“什么叫做同伴?”他又看向夏天,目光里隐隐带着迷惘,但这迷惘却在半秒不到的时间内被他撕得粉碎,“……不,你不知道。”
根本不给夏天答话的机会,飞坦神经质般不停自语着,到最后,他看着夏天的目光再度狠戾起来。
飞坦向后退了一大步,他瞪视着夏天,目光如电。
“你——”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骤然插-入的话语打断了飞坦未竟的话,飞坦猛地扭头隔着木板看向声源处,而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踹烂了眼前碍事的木板。
本就岌岌可危的危房在飞坦的暴力破坏下轰然倒塌,夏天有些狼狈的跑了出来,而飞坦早就先她一步,在踹烂木板后便跑了出来。
“雷利——!”飞坦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一脸凶狠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装,稚女敕的脸上是小天使般的温和笑容,他笑眯眯的看着飞坦,嘴里吐出与他脸上笑容相悖,冷进骨子里的字句。
“这样你都不死,该怎么说才好,真是像蟑螂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啊。”
飞坦蓦地收敛了脸上狂躁的几乎想要将对方一口一口吞吃掉的残忍杀意,他捏紧了拳头,看着对面的少年,低笑起来。
“是啊,我竟然还活着。”
“我听说你还找到妈妈了?”少年扬起下巴,示意站在飞坦身后的夏天。
“你还真是关心我。”飞坦讽刺道。
“那当然,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相依为命的在你身后的破房子里生活了几年。你知道吗,你还真是值钱呢。”名叫雷利的少年笑得温和,“那可真是一笔让我彻底改变了命运的交易。”
背叛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的夏天蹙起了眉头。
是因为背叛所以飞坦才像个刺猬一样充满了敌意?
想着,夏天有点凶狠的瞪着加大了她任务难度的天使小少年。
“我学会念了。”雷利继续平静地挑衅道,“成为人上人的感觉真不错,你瞧,有干净的衣服,能够洗热水澡,还有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这一切都曾在我们的幻想世界里。”他顿了一下,“其实如果你继续像我设计的那样生存下去的话,你也应该能享受到这一切,以另外一种身份。”小少年的恶意终于毫不保留的展露出来,他看着飞坦,残忍的微笑着。
“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变,声音却冷进了骨子里,“你为什么还活着?”
而后,不待飞坦答话便猛地冲了过来。
飞坦看着雷利的动作,在他冲过来的刹那便弹跳到了一边,只是因为能力上的根本差异,他最终也不过是堪堪躲过雷利的攻击。
他们两人相隔几米远互相对峙着,像两只凶残的野兽,而后小天使野兽突然笑了一下,下一秒,只见寒光一闪,飞坦身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伤口。
像是有什么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闻到了他的血腥味一般,一道道寒光闪起,与此同时细碎的伤口密密麻麻切裂了飞坦的皮肤,细碎的血珠从伤口里冒了出来。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雷利问道。
这些伤口并不致命,与其说是攻击,倒更不如说是挑衅,他用来自不同世界的力量冷冰冰的提醒飞坦,他们之间的差距。
“你是当我不存在吗?”夏天阴森森的问道。
虽然她也曾用武力威胁过飞坦,但她可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至于眼前的小鬼?他算老几,看样子还背叛过飞坦,能伤害飞坦的只有她!
夏天瞪着眼前的小鬼头,不爽之余还有些懊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出手,她根本不知道这小鬼头是怎样伤害的飞坦,念吗?
将念聚集到眼睛上,却只能看到雷利被暗红色的念包裹着。
“我建议你不要打扰我们哦?”雷利歪了歪脑袋,笑得纯真,“我想你也感受到了吧?被人锁定的感觉。”
是的,在雷利攻击飞坦后夏天就觉得自己被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念能力者锁定了,他在警告她不要参与雷利与飞坦的争斗中。
那人隐在暗处,应该是雷利的帮手,没准还是老师之类的。
但是,这又怎样?
她虽然不是猎人土著,但也没那么好欺负!
“谁管他!”夏天冷哼道,“臭小鬼,你再敢伤害飞坦的话我就和你不客气了!”
“哦呀哦呀。”雷利发出感叹句,“飞坦,你找到可靠地靠山了呢,”他笑眯眯的,“就凭你怎么能换到这么可爱的大姐姐的照顾……哦对了,我听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嗯哼?”
飞坦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雷利。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放在裤袋里冰冷物件,那因为夏天的话而温暖了一瞬的心因此再度冷硬起来。
他又在愚蠢的奢想什么了?
他已经知道了真相,正如曾经经历过得那样,这些冷冰冰的真相一直嘲讽着他的愚蠢和天真。
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无肺胃信任。vv,,要知道就是因为信任,他才会被背叛,被出卖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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