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还是男人们反应快,立马互相推搡着往后撤,“啊,姜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啊!”
他们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为姜禹高兴。♀这都多长时间了,队长终于愿意往前跨出一大步,好好找个姑娘谈恋爱解决个人问题了,可喜可贺。
“我说小燕,队长的女朋友是谁啊?你认识?真是记者?”
小燕也很莫名,“嗯,她是晚报记者,是我校友。可她跟姜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她被拥着往前走,可还频频回头。上回见陶然,她看起来明明跟姜队不熟啊!
“哎哎,没误会没误会,就算是误会也该让他们坐实。咱们姜队都多久不见了?”
“就是啊,你不说还挺漂亮的吗?刚才没瞧见正脸,不过看那身段和侧脸都跟姜队挺配的,记者工作也不错啊,软件硬件都够格作咱警嫂。”
就是记者才让人觉得不妥,姜队不是挺排斥记者的吗,怎么会突然跟记者发展恋情呢?
这种排斥也许跟柳陶然本人无关,可偏见也是情绪的一种,再多的理智往往也战胜不了情绪,即使冷静优秀如姜禹也未必就真的能将一个人的为人和他的偏见完全割裂开来。
陶然和姜禹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她终于把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挣月兑出来,弯身把掉在地上的相机捡起来,试着开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摔坏了吗?”陶然喃喃自语,抬起头瞪着姜禹,眼眶都红了,“这下你满意了吗?相机摔坏了,不能用了,这是我妈妈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要还不放心就把记忆卡拿去检查,说我偷拍也总得有证据,否则就是诬赖!”
她把记忆卡取出来扔给他,反正上面什么也没有,他要看要检查就随便吧!
姜禹也觉得刚刚自己太冲动了,拦住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相机留下,我帮你送去修。”
听他道歉陶然就更委屈,抹了把眼泪,“不用麻烦姜队长大驾了,我自己会送修。现在你审讯结束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姜禹无奈地错身让她走,手心里还握着她扔过来的那张记忆卡。
陶然走出派出所,擦干眼泪,深深吸了口气,才忿然回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不过不知道这里有姜禹这样又硬又臭的大石头罢了。
不仅摔坏了相机,手腕也被他拧得又酸又痛,明天少不了一片青紫,还被他的同事撞见那样暧昧的姿态,肯定被人误会。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把相机放进毛绒绒的超大挎包里,想想就心疼,那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小心谨慎的宝贝着,遇上姜禹就直接来个垂直落体。
她再没常识也不会去偷拍警察的工作笔记,疯了不成?
不过他那一大摞笔记……
陶然脑海里有灵光闪现,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妈妈林淑言的来电给打断了。
“喂,妈妈,有事吗?”
“陶子啊,你在哪儿呢?怎么说话瓮瓮的,感冒了?还是哭了?”慈母的关怀是千里眼,顺风耳。
陶然吸了吸鼻子,笑道,“我没事啊,刚才从办公楼里出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肯定是你想我了呗!”
林淑言在那头笑,“是啊,我想你呢!今天有空吗?回家里来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爱吃的菜,还有刚刚送来的本鸡炖的汤。”
那天错过了见面,妈妈已经不知打了几个电话来,除了抱歉就是让她回柳家大宅去吃饭,其实那天明明是她迟到在先,不关妈妈的事。
要平时她肯定劝妈妈别忙活了,她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会因为妈妈跟柳叔叔恩爱就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不成?可是今天她刚受了委屈,本能地渴望母慰,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林淑言嫁给柳建业之前是名护士,要工作又要顾家,习惯了忙碌,闲不住。嫁进柳家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有许多事却还是坚持亲历亲为,比如下厨煲汤烧菜。
她手艺很好,柳建业最喜欢吃她做的菜。只要他在家里,生活起居也是她全权负责,西医开的降血压药随时备好,滋补的中药亲自熬制,连柳博延常用的药都是她一趟趟往返医院亲自去拿,交给别人就不放心。
只是柳博延始终不接受这个继母,她拿回来的药他就不吃,做什么都只能是悄悄地瞒着他。
要说委屈,这几年母亲承受的也不比陶然少。
“陶然啊,怎么光扒饭不吃菜呢?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你妈妈亲自下厨做的。”
柳建业往她碗里夹了很多菜,堆的小山一样。他是爱屋及乌,对陶然这个没有血缘的女儿也很上心,从没对她发过脾气红过脸,总是和颜悦色的,年纪渐长后胖了一些,呵呵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她的事就是母亲的事,读书择业甚至找对象,柳建业明里暗里都在想办法,避免她走弯路太辛苦,否则也不会有向报社打招呼安排她工作的事儿。
甭管她愿不愿意,这片心总是好的,陶然知道他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
“谢谢柳叔叔,您也多吃点。”
“呵呵,我年纪大了,要控制饮食。你们年轻人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你妈妈刚才还说你又瘦了,女孩子家别学那些明星什么的减肥,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陶然笑,“我妈妈哪次不是说我瘦了,那是心理作用,不是真的。”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对面的柳博延,果然听他冷嗤了一声,“本来就长得像鹌鹑,吃的再多,撑死了也不会变成白天鹅!”
柳建业脸色一沉,“怎么跟妹妹说话呢?”
“叔叔,没关系的,大哥也没说错,话糙理不糙嘛!”明知他是不毒舌不舒服斯基,向来是人家关心一句他讽刺一句,这么多年了还生气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林淑言给她舀了碗汤,心疼地说,“你是我生的,胖了瘦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年底是你们最忙的时候,上回你不是说几天都没睡个好觉吗?女孩子熬夜很伤身的,你还没恋爱成家,要注意保养啊!”
柳建业道,“记者的工作还是太辛苦了,我们都知道你还是喜欢这一行,那不如到公司来上班,帮帮我和博延。”
这话一出口,陶然和柳博延都是一顿。她抢在柳博延发难之前开口,“我只会写稿拍照抢新闻,坐办公室搞管理可不行,到时候万一给你们帮倒忙要闹笑话的。大哥这么能干,光谷传媒又都是精英,能者多劳,我还是继续做小记者就好。”
跟柳博延同桌吃饭她都压力山大,一起工作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不知他对下属是不是也这般毒舌刻薄。
她说的冠冕堂皇,但还是不知戳到了柳博延的哪根敏感神经,他把筷子重重一放,“吃饱了,我先回房间去。”
林淑言见他脸色不好看像是生气了,赶紧打圆场,“哎,建业,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陶子这孩子从小就好动,让她在外头跑跑也好,公司的事就交给博延吧,吃饭吃饭。”
她是这么想的,等陶子结了婚,事业和家庭总得有取舍,到时她就不会这样奔忙了,转岗也好作全职太太也好,都随她心意。
柳家的家业交给独子博延继承就好,她嫁过来图的不是这份家大业大。心疼女儿是一回事,让她插手家产就是另外一回事,博延忌惮什么她很清楚,本就对这孩子有愧,不能再让他跟父亲之间生出嫌隙。
柳建业也不是不知道两个孩子的脾气,沉吟半晌说,“好吧,我们也不勉强什么了,陶然你量力而行,别让你妈妈太担心。对了,现在地铁公交都挤的厉害,不如给你买个车代步吧?上下班也轻松点。”
柳陶然看向妈妈,之前她是跟妈妈提过一下,想买个经济型的小车,她跑新闻和到周边卫星城出差也方便些。手头现款不够,想贷点款,可林淑言的意思是用自己的积蓄给她买,省得她年纪轻轻背着贷款压力更重。
她哪能用妈妈的钱,这事儿就暂时搁置了,这会儿提起来应该是柳叔叔从妈妈那听说的。
柳建业尊重她的意思,20万出头买个普通的suv也够了,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陶然想靠自己,可盛情难却,正不知怎么拒绝呢,就听柳博延冷哼道,“20万买的车能开吗?她车技那么烂,路考都能挂三次,万一跟人家撞了,岂不是丢人现眼?车库里有现成的车,拿去开不就行了?”
陶然咋舌,车库里闲置的是一辆奥迪tt,以前还有一辆v8,都是属于柳博延的。他爱车,可是腿脚不便,开车吃力又危险,接掌公司之后出入全由司机接送,空置的v8卖掉了,只剩下几乎崭新的tt,大概真的是心头好,留个念想。
“大哥,这是你的车……”
“那又怎么样?这家也是我的,你不也住了?”
真是无话可说。
要是以前,陶然也许还会觉得太高调——她月薪才多少,开的车倒比主编还高端。可现在想想觉得挺傻的,藏着掖着,拼命工作,人家也只当她是有靠山,不如索性放开了,该怎样就怎样,别人就算真当她是光谷传媒的太子女,也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好好工作。
车是借的,总比让柳叔叔出钱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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