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为你倾尽天下 第七十二章 是你的血

作者 : 舞虞

p>北御皇宫的御书房里的摆设很是简单,一壁书,长长桌案,数盏灯,一张用来小憩的卧榻。♀

小柱子好不容易进来的时候,御晔磔正倚在榻上,闭着眼睛,看着像是在小憩。

可明明双拳紧握,青筋显现,小柱子当即不再犹豫,轻声道:“王,小……”

精贵茶盏猛的被扫到地上,碎了个干净。

御晔磔没睁开眼睛,声音冷入骨髓。

“滚出去。”

小柱子身子一抖,要说的话全忘了。

“滚出去!”

小柱子腿一软,跪在地上,他看出来王是发火了,王以前从不发火,就这三个月里才发现有了脾气,所以王发火只能是为了一个人。

“王,小姐来过!”他急忙说。

果然魅惑的帝王猛地睁开眼睛,小柱子赶紧道:

“奴才领着小姐来御书房,可刚到门口守卫的说……说梦妃娘娘在里面……”,小柱子越说越不敢说下去,因为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然后小姐……小姐就走了。”

终于说完了,小柱子松了口气。

御书房里的烛火跳了两跳,静静倚在榻上的帝王猛地起身。

小柱子暗喜,知道这是要去鸾殿了,急忙站起来跟在后面,可挺拔的身影却停在了门前。

“她,可有说什么?”

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小柱子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便如实答话。

“回王的话,听说梦妃娘娘在里面,小姐说了句‘我回去了’就走了。”

小柱子说完猛然发觉,小姐那话不是明摆着不在乎的态度,可就算这样,他怎么也不能这样说。

他还想赶紧补救,“王,其实……其实小姐……”

“小柱子……”,御晔磔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烛火,心里觉得自己可笑,“不要说了。”

小柱子怎会听不出主子话里的颓丧,鼻子也跟着一酸,“王,奴才退下了。”

御晔磔听到门开了又关,他折回去,躺回到榻上闭上眼睛。

眼前却不知怎么的,全是前一刻那个梦妃嘲讽的眼神。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不是笑脸逢迎,而是恨怒至极的嘲笑。♀

她说:“王,往ri你从不肯看我一眼,心里只有我那妹妹,我无话可说,可现如今你喜欢了别人,要我怎么甘心?”

那个梦妃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她把精致的糕点全摔在地上:“你既可以另爱他人,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就算厌恶我,就算我十恶不赦,可我爱你!”

他睁开眼睛,看不远处朦胧烛火,心想怎么全是爱而不得?

然后,他听到御书房里只有呼吸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耳边是她轻轻的说:

“王可知我为何叠这许多千纸鹤?”

“千纸鹤有祈愿之意,叠的越多越诚心,我想要叠上一万只,只求早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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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殿内的心园里,还是那张石桌,还是那个女子,叠着千纸鹤。

“小姐,夜深了,回去吧。”筱怀握住凰心的手指,触手冰凉,忍不住蹙眉,“小姐,外面冷。”

凰心抬眸,“筱怀,我还想再叠一会儿,要叠一万只呢。”

“不急在这一时。”

凰心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叠纸鹤。

筱怀拦不住她,只能陪着她。

北御的夜晚会越来越冷,若是在外面呆上一晚,一个活人都能冻死。

凰心一直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筱怀忍不住劝道:“小姐,回去吧。”

“就一会儿。”凰心这回头都没抬,叠着纸鹤的纤纤十指微微泛红。

“小姐……”筱怀隐约察觉了什么,却不愿相信,“你到底是想叠纸鹤,还是没见着王心里难受。”

捏在指尖还未成形的纸鹤猛地掉在地上,凰心眨了眨眼睛,“筱怀,你再乱说我生气了。”

说着弯腰想要拾起纸鹤,眼前却猛地一黑,歪倒在地上。

“小姐!”

翌日一早,鸾殿里乱成了一团。

内殿里,御晔磔问跪了一帮子的御医:“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太医院院使回答:“回王的话,姑娘之所以高热不退,许是心中郁结过重所致。♀”

郁结过重?

御晔磔望着榻上昏迷的女子,挥了挥手,一干人等立马退下。

温柔的眼渐渐寒冷,“郁结过重?就那么想回去?”

凰心清醒是在三日后,睁开眼睛就看到筱怀欢喜的脸。

“小姐,你终于醒了,我们能回南司了。”

凰心怔了一瞬,然后点头一笑:“能回去了。”

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一切收拾妥当也就没用多少时间,两人第二天选在第二天早上,本来凰心大病初愈,脸色还不是很好,筱怀想等几日的。

凰心听了,只是笑说:“筱怀,我想快点回去。”

所以一辆马车在第二日载着两人出宫,凰心掀了帘子,看到一处处华丽宫殿,突然发现在这里三个月,竟没有出过鸾殿。

“小姐,外面风大。”,筱怀握住凰心的手,把帘子放了下来。

凰心笑了笑,脑袋靠在筱怀肩上,闭上了眼睛。

马车颠簸,终于能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凰心听着外面好像很吵,睁开眼睛发现筱怀不见了。

“凰心姑娘,奴才求求您了!”

是小柱子的声音。

凰心要掀起布帘的手一顿,听到外面筱怀的声音,“小柱子,我家小姐累了

无尽武装

,想要回去。”

然后是砰砰砰的声音,小柱子在跪着磕头:“奴才求求凰心姑娘了,求凰心姑娘回宫!”

凰心揪着帘布的手紧了紧,用力掀开。

“小柱子,你走吧。”

小柱子愣了愣,却没有起来,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小姐,奴才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敢来打扰您。”

“况且王现在……”

“小柱子!”

小柱子盯着紧张的筱怀冷笑:“你慌什么,你是为你主子,我也是为我主子!”

“况且王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主子?她不应该去看一眼?”

筱怀不说话了,凰心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

小柱子刚擦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王快要死了,就要你去看一眼都不行吗?”

小柱子领着凰心进凤央宫的时候,吓了一跳,慌得噗通跪地。

“太后娘娘!”

回答小柱子的是太后摔在他身上的瓷杯。

“狗奴才!你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凰心是第一次见到太后,发怒的太后再怎么看也不会显得雍容华贵,她一时愣在那里,直到太后点名。

“你就是凰心?”

凰心跟着跪下:“太后金安,民女凰心。”

回答她的是头上的一记瓷杯,血顺着额角落下,她眼前发黑。

“磔儿若是有事,哀家定要你偿命!”

太后恨不得此时就杀了凰心,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只有这个女子才能救命悬一线的儿子。

离开北御皇宫不过半日,再次回到这里。凰心恍如梦中,额头上的新伤却提醒她不是梦。

被太后砸这么一下是她应受的。御晔磔的伤全是因为那件白裳。

白狐皮做的衣裙得来不易,猎杀过程中,御晔磔的手臂被一头异常凶猛的白狐爪出几道血口子。

那爪子上有毒。

白狐爪子本就有毒,上面不知哪里沾来一种毒,名为幽罗香。

两种毒若是分开来解,很容易,两相混合,解毒亦非难事。

难就难未察觉时已要人性命。

如今,那毒已经深入经脉。

“你说那么多,到底有没有办法?”

司徒彦瞧了眼急躁的御晔允,“办法是有,就是少了药引。”

“什么药引?”

“獋沢的血。”

“那是什么东西?”,御晔允从来没听过,想了想,恼怒道:“你的意思是找不到这药引是不是?”

司徒彦点头。御晔允差点掀翻桌子,“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

珠帘内,凰心脸色发白,没注意筱怀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惊诧,。

夜半,御晔磔开始发热,因为不能服药的缘故,凰心便在他额上敷上冷帕,过一刻钟就换一次。

后半夜,热度也退去,凰心很累,却再睡不着了,耳边全都是司徒彦的话。

“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七日内找不到药引……。”

她感觉眼睛酸涩,眼泪滴在相握的手上。

在这寂静的夜晚,她终于掩藏不住心里的恐慌,“你不许死……”

筱怀在窗外听了一会儿里面压抑的哭泣,半晌推门而入。

“小姐……”

司徒彦听到有獋沢血的时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惊喜。

看到凰心的时候则是不可置信,“你有獋沢血?”

凰心看向筱怀,筱怀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说需要多少獋沢血?”

司徒彦这才发现主仆二人都不简单。

他想了想,伸手拎来桌案上的茶壶:“半壶即可。”

筱怀脸色变白,看了茶壶半晌,声音突然变冷:“没有……没有那么多。”

司徒彦蹙眉,“这是必须的量。”

筱怀脸色更不好,低下头干脆道:“那就不行了。”

司徒彦压下心里窜出的一丝恼火:“在下已知无不言,那么可否请姑娘言明为何。”说完望向凰心。

“筱怀……”,不用司徒彦示意,凰心本来也是要问的,“獋沢血到底在哪里?”

筱怀低着头不说话了。

“筱怀!”

“小姐……”,筱怀现在后悔昨晚的一时冲动,可后悔也无用,她知道若是不说出答案,凰心会恨她的,“是你的血。”

答案一出,筱怀就知道自己再阻止不了什么。

司徒彦用刀子划开凰心的腕脉,鲜血涌出,流进碗里。

筱怀在一旁看着,眼泪涌出,却不能代凰心痛,更不愿再看不下去。

凰心看着筱怀跑远的背影,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不担心?”

凰心回过头看司徒彦脸上莫名的笑意,“担心什么?”

司徒彦示意她去瞧已经大半碗的血,“担心你的血会流干。”

血把白瓷碗染成鲜红色,凰心还能感觉到它划过手腕时的温热,她忽然想到昨晚握住的手,很冰冷,“他会好的,对吗?”

司徒彦愣了一瞬,“你是愧疚,还是心疼?”

“愧疚。”凰心答的毫不犹豫。

他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白色的药粉洒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用白布一道道缠住伤口,看着白布染出一道血痕,司徒彦看向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女子,一向温和的眼神此时却凌厉非常:“身边的婢子都已看清主子的心思,姑娘如今却还要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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