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们将第一次除妖,你们可得准备好了,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像平日里受点小伤就可以了事的。”
江晨的脑子里回荡着这么一句话,此刻的怀里抱着一坛黄酒,双手支撑着身体半靠在屋檐上,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发呆,时不时的饮上一小口黄酒,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幽幽惆怅之意。
想到明日就要离开清水观去外闯荡,江晨便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学习了那么久的驱魔术,总算是能够派上用场了。
可此刻他又开始担心了起来,薛家宅子里的那只冤鬼已经连续伤了数十人的性命了,绝对不会那么好对付,而且他的实力他自己清楚,不知道此去能不能够摆平那只恶鬼。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江红月这个小师妹了,江红月的修为虽然在他之前,可实战经验太少,到了现场也不知道能够发挥出几分,如果他俩搞不定薛家的那只恶鬼死掉了会怎么样?
再者说了,鬼怪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将会在一次的进行变化,俗称鬼变,鬼变之后的恶鬼实力将会大大提高,普通法器法阵对他毫无用处。
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得细心考虑得当,否则将会吃大亏。
谁说驱魔捉妖很简单?那些都是外人的看法,只有真正体验过恶鬼利爪味道的人,才知道恶鬼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抚了抚垂挂在左眼上的眼罩,江晨想起了江邱与他说过的一些话。
他的左眼在儿时被恶鬼抓伤,从小到大只能够用眼罩下的灵符镇压鬼气,如果一摘下眼罩,鬼气将会传遍全身,到时候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助他,这是江邱的原话。
每天每夜左眼发痛,江晨就只能抱着一坛黄酒这样喝着,等到他醉了,就感觉不到疼痛,醉了就什么都忘了,一觉睡醒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种痛楚已经伴随他的身体长达一十七年之久,每天晚上都得感受这种非人能够承受的疼痛,他恨不得将这左眼给生生的扣下来。而且在被恶鬼抓伤之后,他的体格也是变的异常虚弱,白天日头大的时候,他只能躲在屋子里,开始修炼道术的时候,连普通的狼毫笔都是握不了。
普通的狼毫笔在其他人的手上就是一条毛笔,而在他的手中则成为了一根烧的正旺的炉炭,烫手无比。
可这些在一十七年里,他都逐渐克服了,并且也能够勉强的在太阳下行走,而且还习得了一些粗略的法术,勉强也算的上是一位修士了。
可修士总不能每天每日都待在家中修炼吧?降妖除魔那才叫修士,明天该如何是好?
江晨抱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沉沉的睡了下去。
…………
隔天,太阳缓缓的从东边升起,赶走了黑夜,照亮了天地,将沉睡中的大地再一次从熟睡中唤醒。
江晨迎着刺眼的阳光,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愣是什么也没有去准备,好在江邱还没有醒来,这回也正好给了他时间去准备。
三捆驱魔符,罗星盘,天坛法器,摄妖铃,还有一柄桃木剑,能够使用的也就这么多了,每一件东西都有他的归放之处。
好比驱魔符是不可见光的,只能够贴身藏好,罗星盘佩带在背部,这样即使走夜路,也没有鬼怪敢在背后偷袭,摄妖铃绑在手臂上,走动时摄妖铃的铃声可以驱赶一些修为较低的鬼怪。
天坛法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木匣子,只要输入真气进去,就可以进行催动,唤出天坛,这种宝物也得贴身藏好,制造一个天坛法器可是十分昂贵的,这个还是他在十六岁的时候江邱送给他的,一直保存在身边,更是没有拿出来使用过。
准备就绪之后,江晨又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厨房,开始为这对父女准备早餐,江邱既是他的义父,也是他的师傅,听江邱说,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被一只名为红莲鬼的妖怪害死了,当时江邱修为不高,身受重伤,只能抱着婴儿时的他逃离了那个地方,就连他父母的尸骸都忘记了掩埋。
等他在回去的时候,哪一个镇子的村民已经全部都死了,镇子也成为了一个乱葬岗,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也是在听到这个时候,江晨才不惧法器上所给他带来的伤害,坚持想要成为一名修士拜江邱为师。
可他们俩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江邱十分的讨厌他,而且每一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丝恨意,江邱只是表面上不说而已,他心里有数的狠。
还有一个叫做江红月,江邱的女儿,年纪跟他一样,现年都有一十七了,比较粘他,江晨也很喜欢对方,能够有个青梅竹马也是好的,二个人经常在一起讨论修士,法术这些。可江红月的资质奇佳,二人的水平完全不是一个境界,所以大多时间都是江红月说着,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痴痴的听着,一句也听不懂。
至于师母的话到底他也是从没有见过,江邱也从未提及过,江晨更是不敢问。
江晨对于江邱只有惧意,还有尊敬,因为江家的祖辈都很厉害,特别是一名叫做江千骨的祖先。
据说他是江家唯一一个临登仙界得尝永生之果的天才,江邱每天都对着江家的祖先排位拜一拜,目光最多停留的就是江千骨那个牌子了。
谁不想长生不老寿与天齐?每个人都想,所以他们开始修仙,成为修士,并且已长生为目标。
江晨对于长生什么的并不渴望,他只希望能够永远的这样平平淡淡的活一辈子就足够了,修仙什么的太遥远了,他本来就是个安守本分的人,对于成为修士也是因为儿时对于红莲鬼的一种怨恨,在加上他的资质平韵,体内阴气又对于修炼修士不利,这辈子想要在修士这条道路上走出个光明大道,那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吃饭了。”江晨吆喝一声,端着手里热腾腾的豆浆朝着大厅里头走去,江邱每天都要喝一碗这种豆浆,他可受不了这种古怪的味道,也亏江邱喝的下去。
江晨把热腾腾的豆浆放在江邱经常做的那个位置上,在桌子上还有几根油条,一小碟花生仁,一小碟香菇菜,还有一大碗炒鸡蛋,在加上一盅热腾腾的稀粥,早饭就算是准备好了。
约莫过了一碗茶的功夫后。
江邱和江红月从睡房中走了出来,江红月睡眼朦胧,怕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头发乱糟糟的也是忘了梳理,垂在耳边旁边的两条羊角辫已经是不成样子,一副邋遢的模样,倒是凸显了几分小女孩家的可爱。
江邱板着张脸,径直走到了饭桌前,端起豆浆胡咯胡咯的就喝了起来,一碗热豆浆下肚,整个人顿时变的精神奕奕,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江晨哥哥,昨天晚上睡的可好?”红月打着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举起筷子似没睡醒的询问道。
“恩,有些紧张,也是没有睡好。”
“晨儿,红儿,此次试炼,决定着你们是否能够上玄阳山,所以尽力而为,切勿保留!”江邱在一旁说道。
“是。”
“是。”
二人回答道,脸色相同,一脸严肃。
玄阳山,是一个修真门派,拘江邱所说玄阳山的玄阳真人与江家渊源颇深,江邱本人见了玄阳真人也得喊一声师公,而且玄阳山上弟子众多,门规严谨,都是一些能够御器飞行的大修士,想要进入玄阳山没有一定的资质和条件是绝对进不去的。
一想到能够踩着飞剑飞行,二个小家伙的眼中便是相同的露出了一丝向往和憧憬。
御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三人草草的吃完了早饭,江邱便是回到了房间,红月也是回房梳理。
不一会儿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便是出现在了江晨的眼前。
试炼在午夜开始,所以江晨取出了狼嚎和符纸开始绘画一些驱魔符,驱魔符是用一张少一张,绝对不会嫌弃它多,如果到时候真的遇到了什么大妖,那开启法阵时所使用的符纸可不是一张一张的使,而是一捆一捆的使用。
一捆驱魔符有一百张,开启一个普通的驱魔大阵需要消耗一百张驱魔符,而且还只能支持一小会,虽然他身上有三捆驱魔符,不过还是多画一些好,听说这些东西在外边都是买不到的,到时候去了玄阳山遇见一些鬼魅,应付起来也轻松一些。
“江晨哥哥,你怎么坐在太阳底下呢,不要紧么?”小丫头一脸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江晨硬着头皮说道,现在是天上日头最毒的时候,坐的久了身体的确有些难受,而且还要分神来绘画驱魔符,真心不好受,可又不能退缩,只有用这种强迫的方法,才能够让他的身体慢慢的适应阳光。
“哦。”红月看的出来江晨是在硬撑,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心,可又不能阻止,实属无奈。
“怎么,那么悠闲,看样子你对晚上的试炼很有信心哦。”
“那是,江晨哥哥不用怕,到时候红月会保护你的,薛府的那只恶鬼其实就是薛老爷,即使他吞了那么多村民的魂魄,红月也不害怕他们。”
江晨听的一阵摇头苦笑,小丫头不懂事,怎么能够理解当他听到保护着二个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情。
江晨就好似磕到了一颗苦瓜籽,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任由苦味在嘴中蔓延,只有多吞几口吐沫才能将嘴中的苦意稍微淡化掉一些,如果他的修为在红月之上,恐怕红月就不会认为他喜欢保护了。
“薛家老爷是上吊死的,顶多也是一个冤魂,可一个能够害死那么多村民的冤魂,相比现在已经转化成一只恶鬼了,恶鬼还好说,对于没有实体形态的鬼魂来说,驱魔符能够给它们带来巨大的伤害,可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这只恶鬼进行了鬼变我们该如何是好?鬼变之后就不在是恶鬼了,而是鬼王,鬼王可是直接可以对人的身体造成攻击的,红月的修为虽高,可别轻了敌。”
红月闻言,对着江晨沉重的点了点头,一张稚女敕的小脸上透着一股严肃,单手握拳,坚定不移。
“江晨哥哥说的没错,昨夜红月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如若薛家老爷成为了鬼王,到时候驱魔符可就排不上用场了,只能够使用法器御敌,你也知道,我的剑舞的跟豆腐似的,每次跟江晨哥哥比试,都被江晨哥哥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说完,小丫头对着江晨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轻轻的捏着他的肩膀,殷勤道:“到时候,就要看江晨哥哥的啦,江晨哥哥可要好好保护好红月哦。”
“机灵的丫头。”江晨轻笑一声,这丫头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才说了那么几句好听的话出来,给他一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江晨拍拍红月的手背,递过去一捆驱魔符,他刚才一下子画了一百多张,这捆驱魔符就当做是小丫头嘴甜的奖励了。
“哈哈,谢谢哥哥,红月正愁驱魔符不够用呢,哥哥就给了红月一捆,最喜欢江晨哥哥啦。”
“好了,还不快去准备准备,记得检查清楚,到时候落了什么,可别找我借。”
红月会心一笑,对着江晨点了点头,之后一蹦一跳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江晨脸色一苦,突然有些心酸,已他现在的修为想要去玄阳派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试炼虽然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天底下还有比这还要残忍的事情没?
此次只能尽力保护好红月不受伤了,帮助他杀死恶鬼,到时候早些去玄阳,早日修得金身,踏上修仙之道。
至于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晨有是一声苦笑,右手握着狼嚎,沾着朱砂,挥笔落朱砂,手速十分之快,极为难画的驱魔符在他的手上几个呼吸之间便是出来一张。
江晨并没有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成就而沾沾自喜,而是继续挥动狼嚎,生产更多的驱魔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