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天,正是收割的季节,四处一片枯黄。舒悫鹉琻
金黄的田地里,几个壮实的男子正在田里忙着收割,华凤兰提着篮子过去,远远便看到几个村里的姑娘聚在田埂间,围绕着华旭云,擦汗递水,爱慕之情不言而喻。
她微微一笑,咳了声,打趣道:“看来下次我连水都不用送了”响。
几个姑娘脸色一红,华旭云尴尬的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拿出两个烙饼咬了起来,“正好我饿了”铫。
“旭云哥,你为什么不吃我的,是不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说话的是村长家的女儿,叫宝灵,十六七岁,人也水灵。
“还是自己家的好吃些”,华旭云几口将烙饼吃了,又喝了两口水,继续拿着镰刀去割稻苗了。
宝灵跺了跺脚,哀求的看向华凤兰,“凤姐姐,旭云哥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是啊,他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另外几个姑娘也急忙附和。
“这个…我也不知道”,华凤兰尴尬的挠了挠脸颊,“这样吧,我帮你们打听打听,今天太阳晒,你们快回去吧”。
“凤姐姐,那拜托你啦”,几个姑娘这才不情不愿的往自家走,等她们离开后,华凤兰才无奈的朝华旭云走去,“旭云表哥,其实你也年纪不小了,外面寻常你这个年纪的男子都成婚了,如今生活也定下来了,你也该成家立业了,咱们华家还要靠你传宗接代”。
“你何时起也学会祖女乃女乃那套话了”,华旭云白了他眼,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夏天刚过,他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再加上这些日子经常忙碌着干活,身材壮实了一圈,不复以往的细致,但容颜依旧俊美,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男人粗犷的味道,也怪不得村里那么多姑娘会喜欢他。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见她一直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华旭云脸上略过尴尬,“云烟呢,你不要回去照顾吗,跑这里来,还有啊,山上的橘子摘完了没有,我明天还要担去外面卖”。
“云烟现在有相公照顾着,橘子我等会儿就去摘”,华凤兰忽然歉意的道:“其实旭云表哥你这么出色,村里那些女子可能也配不上你”。
“你才知道”,华旭云弯腰继续割麦子。
“让你跟我们在这种乡村里生活我一直都觉得委屈你了”,华凤兰低低的道:“你从小熟读兵法,能文能武,应当是入朝为官,为天下效力,却为了我来这山里每日下田耕地,这个家里若不是靠你,恐怕我和…”。
“好啦,你别再说这些话,若是让姬赫遥听到他肯定会不舒服”,华旭云起身打断她,“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以为现在外面太平,咱们能吃饱喝好已经算不错的了,再说入朝文官又如何了,就说你爹还是我爹,最后又落得个什么下场,就说我胜任兰国、军队的那段时间,每日里也是勾心斗角的,你以为快活了,像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春天来了播播种,秋天了收收麦子,看着那些自己栽种的果实慢慢成熟了,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再说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对当官的没兴趣,至于成亲生子,我是不想随便,总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华凤兰见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便释然的提了篮子回了家,一进院子,便看到姬赫遥坐在椅子上,双手拿着斧头,满头大汗的用力的劈柴,云烟躺在订制的木栏床里,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似乎看得颇为有趣,每看到他劈开一块柴,就乐得呵呵笑起来。
秋日的阳光落在父子俩身上,华凤兰心里升起一股温暖,莫名的,又想起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灵璧,又是一黯。
“相公,休息一下吧”,华凤兰轻声提醒,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娟帕替他擦了擦额头,如今的他只要能做的,他也会尽心尽力去做,也比刚来的时候让她省了许多心。
姬赫遥一抬眼,便看到她关切的素色脸庞,微微苦笑的道:“以前还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好,没想到才砍这么两下就觉得气喘吁吁的,看来我真是帮不了你什么”。
“别这么说,你砍的这些柴都够今天烧了”,华凤兰安慰的笑道:“你可是帮了我好大的忙”。
“你啊,就会说安慰我的话”,姬赫遥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捏了捏她鼻尖,透过篱笆,看到地里忙碌的人道:“真想像他们一样可以下地干活,然后让你吃上我自己亲手种的麦子和小菜,有时候也可以上山
打打猎,活着钓钓鱼,咱们的生活也能改善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知足啊”,华凤兰揪住他两只耳朵,埋怨道:“难道现在生活过的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这里景色极好,每日清晨、黄昏我想牵着你的手抱着咱们孩子去散散步,有时候你走累了,可以背背你”,姬赫遥柔声怅惘的道,“看到你每日忙里忙外的也很心疼”。
“可是我觉得每日与你并肩坐在院子里看夕阳看日出也很好”,华凤兰笑眯眯的靠着他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重活累活都由你和旭云表哥做了,我觉得只要旭云表哥再成个亲就很圆满了,只是我担心他看不上村里的姑娘”。
“其实这村里的姑娘也挺好的,虽然不是特别美,但单纯、善良、热情,找个这里的姑娘做妻子也没什么不好”,姬赫遥笑道。
“你倒是深有心得哦”,华凤兰不满的凤眸瞪向他,“说说,你是不是瞧上谁了”。
“胡说什么”,姬赫遥哭笑不得,“我只是这些日子的相处随口一说罢了,没有别的意思,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说不准你老、毛病一犯又想像当初在皇宫里一样,不能佳丽三千,也可以三妻四妾”,华凤兰冷哼道。
“得啦,那日子还不够累”,姬赫遥故意打趣道:“再说,我现在可是吃软饭的,要是得罪了娘子大人,日后若是叫你扫地出门,就我这个瘸子谁还会要我,只有你,才不会计较我”。
“你知道就好”,华凤兰甜蜜的赏了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以前,我总觉得你不爱我,你还没跟我说过,当初你从崖下跳下来的时候之所以会留下那么一行字,是不是想得是我”。
“你说呢”?姬赫遥促狭的眨了眨眼。
“一定是我对不对,情之一字最难解,不知从何兴起,却又如此之深。可以生死相许,可以死生与共。若是强问因由,譬如风来风去,冷暖自知又难觅难寻”,她永远都不会忘了当华旭云将这句话告诉她时,她心里的震撼。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姬赫遥笑道:“那日,听秦云荻说你已经怀了他的骨肉,那一刻,我当真觉得活着真是了无生趣了”。
“真没想到他变得那么卑鄙了”,华凤兰轻叹了声,“那时候我恨你,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我就是觉得心里头难过,也不想让你好过,我是被恨冲昏了头脑”。
“算了,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怪我也是应当的”,姬赫遥脉脉含情的望着她微笑。
“相公,我喜欢你”,华凤兰脸颊红扑扑的看着他。
“凤儿,大白天的你就想诱惑我了”,姬赫遥眸底一暗,低头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两人正自投入,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偷笑声。
“小凤,你不是说要去山上和我们摘桔子吗,怎的和你相公亲热的都不想出门了”,其中以许大婶、刘大婶几人为首,站在篱笆外笑着。
华凤兰面皮一红,忙羞得从他腿上下来,“你们等等,我这就跟你们去”,说罢,飞快的拿起院里的篓子往外走,走出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含笑的姬赫遥一眼,她咬了咬甜甜的下唇,“我傍晚时分就回来”。
“知道了,注意安全”,姬赫遥轻笑着点了点头。
她这才和几位大婶一道离开,那些大婶瞧她面容娇羞,不由又是羡慕又是好奇,“瞧你们小两口,生了娃儿后,还是如胶似漆的跟新婚燕尔一样”。
“哪有”,华凤兰嘴角的笑容加深。
几个大婶看在眼里,了然在心里,那吴婶子素来是个口直的,不由月兑口感慨道:“你相公倒是生的俊俏,可惜就是腿脚不大方便”。
华凤兰脸色微微僵了僵,许大婶忙瞪了吴婶子一样,“小凤,你别在意,你吴婶子素来是个这样的”。
“没关系”,华凤兰笑了笑,“这日子是给自己过得,吃点苦也不算什么,只要真心相爱就够了”。
“你说的倒是也没错”,刘大婶赞同的点头,“不过若是能治好那就更好了,说起来我上次出村听说离咱们这十里来外的千叠山中,里面住着一个女神医,那医术死的都能给医活了,传的神乎其神”。
“你啊,又说的夸张了”,吴婶子打趣道:“那死的都能医活,这人还
用死吗”。
刘大婶笑道:“反正外头是那么说的,就咱们隔壁村那个村长的儿子不是前些日子掏鸟蛋摔断了腿吗,就是那女神医医好的”。
华凤兰心中一动,“真的吗”?
“反正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刘大婶说道:“就是听说她人比较难找,你也知道千叠山很大的”。
华凤兰心里一震激动,虽然她如今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双腿,但是她知道他心里也是十分在意,若是能医好那自是极好的,肯定能让他活的更有信心。
整个下午她摘桔子也摘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一到傍晚,就背着一篓子桔子回了家,屋里已经升起了炊烟,华旭云在屋里切菜,姬赫遥在烧火,她将桔子放下,连忙将这事告诉了他们。
两人一听,姬赫遥眼底一亮,但很快又摇头道:“总是有这样的人传得神乎其神,我以前在皇宫里也是听说过不少神医,结果一请进宫,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
“那也说不定啊,如果她真的能医好你的腿呢”,华凤兰希翼的道。
华旭云皱眉道:“千叠山我也听说过,之所以叫千叠山,是因为那里上千座山,重峦叠嶂的,去那里找个人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
华凤兰眼睛里掠过失望,华旭云不忍道:“这样吧,我明天去隔壁村里打听下那位村长儿子的事情,那位神医若是真给他儿子治了病总能留下些线索,再者看看她是不是也有那个本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华凤兰连忙喜悦的点头。
“他要是能治好也未尝不是见好事”,华旭云看了姬赫遥一眼,至少他也能少操心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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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