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绣色暖 「实以告」

作者 : 悠然流苏

黑影一闪,牢房里除了她,再无他人。师父走了,空手而回。这后腿,还是拖了。

虽然此事不了了之,但阿音不得不为拂月阁担忧,堂堂阁主连一个弹琵琶的也杀不了,这事传了出去,指不定那些师兄弟要挨饿了。不过有师父在,应该不会这么惨……吧?

忽然想起某个师弟给她看过手相,说她天生是扫把星,只要活着,就会拖累旁人。果不其然啊,当年拖累了乞丐堆,现在又把师父拖下水,下一个又会是谁?温宁吗?想到这人就觉得头疼,恰好困意上来,阿音昏昏沉沉就睡了去。

大概是因为十年没睡过稻草堆,阿音稍稍这么一睡,便觉浑身硌得慌。睁眼的时候,天色方才蒙亮,却是再无睡意。脚边爬过一只蟑螂,她愣愣看着它爬出牢房。

与牢房三宝和平相处的第三日,阿音总算适应了些,至少能睡到日头起来。她搂着稻草,隐约闻到一股烤鸡腿的香气,朦朦胧胧就说:“小昱,给师父吃吧。他喜欢。”

“小昱?师父?看来我能问你的,倒是不少。”温宁的声音像是射进林子的毒日头,惊得阿音一个骨碌就弹起身。他把手里的纸包丢给她:“先吃一吃,有了力气才能走出去。”

阿音瞪着他一脸傲慢模样,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作响。她暂时忘了骨气,剥开纸包,默默低头啃鸡腿。待嘴里只剩一根骨头,才缓缓抬头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出去?”

温宁听着她的淡定腔调,侧目看过去:“你还真不是阮思,若是她,早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跪求着出去。哪像你,睡到流口水。”

阿音懒得去追究了,也没敛袖去抹嘴角,走到他面前,挺胸道:“对,我不是阮思。♀”

温宁委实一惊,朝四周看看:“你还真敢说得这么大声。要是让人听了去,搞不好那府尹得请一堆人来做法事了。”

看他也是虚张声势的样子,阿音挺直腰板:“你这么闲,倒是放我出去啊。”

“哦,好啊。”温宁从腰间抽出一把钥匙,三两下把牢门打开。见她一脸吃惊,故意重重将牢门一推:“夫人,请吧。”

“门……门就这样开了?”阿音警觉地看他,低声道,“这钥匙,你不会是偷的吧?喔,我知道了。你是想让误以为我逃狱,好把我灭口。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阮思,也作不了证,活着对你们也没用处……”

“你说够了没有?不走算了。”温宁作势要把牢门扣上,却见她如游鱼一般钻出来。看她蹦蹦跳跳就要出去,一手拉住她:“跟你说过,无论你是谁,你在别人眼里,就是阮思。阮思为人温婉怯弱,会像你这样走路吗?哼,要是让人知道你不是,说不定真得关上一辈子。”

阿音忙把步子收回来,翻了个白眼:“你是在威胁我?”

温宁道:“不是威胁,这是事实。你要是有种,现在就出去大喊一声,我不是阮思。”

阿音讨好地拍拍他的肩:“不好意思,我阿音天生没种。”

“哦,你叫阿音。”温宁作恍然大悟状。

“我先走了。”阿音沉着脸,以蹩脚的淑女步子,踏出牢房。

跟在她身后走着,温宁愈发觉得这个女子的奇特之处。她难道就不问一问被放出牢房的原因?难道就不怕如她所说的那般设计陷害?她还真是放得开,想来她以前的日子过得是逍遥自在,八成是有人护着,才养成她不懂顾忌后果的习惯。♀

把她拎上马车,趁着街巷喧哗,温宁才开口问了:“你就没问题要问?”

阿音两手抱怀,闲眼看他:“不是你要问我么?为什么反倒要我先开口?”

“你就不想知道,你惹了韦益,为何还能被放出来?”温宁对她实在好奇。

“放都放了,问那么多有何用?”阿音揭了帘子,悠闲去看窗外的人来去往。

温宁对她佩服不已,貌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分明知道韦益的身份,也不放在眼里。究竟是谁养成她这种缺心眼的个性?随口唤她一声:“阿音。”

阿音听着有人喊,就回头应了,方才对上那双赤狐眼睛,“切”一声就撇头回去。

*

就这样,一人望着窗外,一人沉思着,相安无事地回了温府。

见她趴在窗边睡了,温宁推了推她:“喂,到了。”待她迷迷糊糊伸了懒腰,“我对于你,多多少少也算是个陌生人。你在陌生人的车上随便睡着,就不担心我把你给卖了?”

阿音这才一个激灵醒来,赶忙钻出车舆一瞧,发现停在温府门口,不由松了口气,缩回车里瞄他一眼:“这不是没卖么?”

风拂起车帘,阿音瞥见有两人从温府里走出来,温老爷还可客气地送到门口。遂指着就问:“喂,那一个俞岫,另一个是谁啊?他们为什么来你家?”

温宁没有应她的话,只是让她在车里待着,自己却跃下马车,走到那两人面前,同他父亲一道送走他们。直到温老爷也转身进门,温宁才回到阿音那边。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左右有下人跟着,就随口说了句:“先回房用柚子叶洗一洗,要是我娘看到,准又得说些什么。”

看他眼珠子左右瞟着,阿音立即会意,将身子探出车外,由他扶着下去。外人乍一看,还真像是新婚小夫妻。

*

温府入了夜,阿音独自一人在是知阁待了半日。不知温宁去了何处,只有小绘左右伺候着。本以为公婆会召她过去数落一番,毕竟新嫁娘进牢房不是什么吉利事,即便放出来,也够一些闲人嚼舌根了。寻常人家倒是无所谓,可她是温府少夫人。

在房里静静想着,阿音渐渐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心说温宁反问的那些话,也是该关心关心,若像往常那般迷糊过去,可没有人像师父一样帮她收拾烂摊子。

不知何时,小绘退了出去,温宁换上一身蓝衣站在她眼前:“在想什么?”

虽然有些丢脸,但阿音鼓起勇气问道:“我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温宁愣住,许久才掩嘴笑道:“你终于舍得问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望着她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他说道:“你在府门前见到的另一人是我的老师,程夫子。你当真以为韦益会轻易放过你?他曾想要你……要阮思的命,哪会让你轻易过关?你又不是沈暮。何况现在的你是我的夫人,韦益贪心成那副德行,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阿音的脑袋嗡嗡作响,话说还真把他给拖累了:“那……你家没事吧?”

温宁沉吟道:“目前是没事,俞大人已做主放了你,能有什么事?不过,就不知今后的事了。”说到这里,温宁眉梢轻微一皱,又很快平复。

阿音总觉得有些不安:“我听那个沈暮好像……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吧?”

温宁默默一惊,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也不是不懂顾忌后果,只是反应比常人慢了七八分。料想她对此事一知半解,温宁便解释道:“这次是我和他想得简单了,以为能借由他杀芳儿的事,经俞岫之手,把他送入天牢。一般来说,韦益为非作歹不留痕迹,往日像你这样的证人通常活不过两天。我娶你,也不过想借自己势力,暂时护住你。哪里知道你……不好意思,我说的是阮思。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沈暮定然以为是我害他,韦益也因此盯上我温家。你说他们会做什么?”

“你怎么说得这样不痛不痒?一听就知道这里边问题很严重好么!”阿音行走江湖这几年,也懂得不少事,像温家这样惹到人,且是怀国公和兵部侍郎家的公子,这分明是家业危在旦夕的节奏,他居然还能跟说书一样自然……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是很严重,而且都是因你而起。”温宁隐去眼里的复杂神色,换作笑意,“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阿音哪里听得见后面那句,“因你而起”四个字就够令她难受了。她说:“不如这样吧,我走。只要我离开温家,他们应该就没理由动你了,是不?”

温宁认真道:“如果你走能解决一切,我就不会接你回来。温家的处境的确不太好,但若是再把媳妇赶出门,那温家的颜面才算是丢尽了。人人都知道你得罪了韦益,赶你出温家大门,就等同于温家认怂心虚。之后的流言蜚语,必然对温家不利,你应该知道。”

“那我该怎么办?”阿音眼巴巴望着他。难道这张阮思的脸,真会要她的命?

“好好留在温家,当好少夫人,做你的阮思。”温宁看她不知所措,“看你什么都不怕,好像就是怕死。若阮思是服毒自尽,那你……莫非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那种死亡经历,阿音着实不想再提,弱弱地一说:“借尸还魂……你听过没?”

温宁清清淡淡应了句:“我知道了。”之后,竟是往床上躺去。

阿音完全没在意他的举动,只是颇为惊讶地问:“你不怕?我是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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