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之冒牌皇帝 第二十九章 画痴文山

作者 : 虞山商人

明代是没有消防队的,所以淮玉楼很快烧成了灰烬,包括淮玉楼所有的厨子、杂役和顾客,那晚陈义让士兵把住四个门口,不许一个人逃月兑。♀

陈惠民和几个有胆色的中小土豪昨晚正在淮玉楼上,他们是特地来看对面演出“焰火晚会”的,但是就在点火前的倒计时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凶悍的人,把陈惠民安排的人全部解决了,手法凌厉,悄然无声,组织严密,撤退有序。

然后火不知怎么回事就在淮玉楼里燃起来了,再后箭雨也来了,原来看客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危险行为的看客。

那时,沈孝成还在喝酒,其他人已经喝不动了,装醉的他眯着眼正在比较他的属下们谁的醉相最难看,当他低头看一个醉倒的书办时,突然发现他脚下不知何时放了一封信。

他弯腰捡起来,上面竟然写着“未烧死之沈孝成台鉴”,沈孝成知道送信送得如此悄无声息,肯定有秘密,就立即转身走入后厅。

他看到信上写着寥寥四行共十六个字:“清平如水,可解火厄;淮玉楼上,刘荣第二

这时,沈孝成一抬头,看到淮玉楼的方向的天空已经映红了。

他想想信封上的字,想想今晚恰巧有人请他宴饮的事,想想土豪们,他已经大致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脉络。

好险!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今天的我就成了昨日的刘荣。

沈孝成看完信后还是继续回到客厅喝酒,并发起了酒疯让人请四大家族派出喝酒代表,这次点明只限男性。

仅剩的四个未喝酒的值班衙役们,深夜出动了,他们对上四大家族的差事永远很有热情,因为那份红包确实很够意思。

结果,除了陈家没有代表外,其他三家都来人了,都是三个老年家仆,估计是准备让他们“殉酒”来的。

衙役们报告,陈世安不在家,陈家已乱成一团,家中男丁全部不见了,只有一群女流在哭闹。♀

沈孝成听了没说话,继续喝酒,直到天明。

第二天,淮安人都知道淮玉楼着火了,陈世安死了,昨晚沈知府喝醉了,不然也许还可以派人救火。

至于周围的居民,从他们爷爷辈开始就一直被陈家欺负,昨晚看淮玉楼火起,只恨火烧得太晚,烧得太温柔,要不是怕被认为是纵火犯,个个恨不得上去添把柴火,谁会发神经会去救啊!

其实“放火”这一行为自古以来就收到阴谋家们的偏爱,因为放火有起因难寻、毁尸灭迹、快速高效、成本低廉等优点,但再好的武器也要高明的人来用才有效。

在“放火界”,朱棣和沈孝成可以归为成功人士,其主要战绩分别是火烧皇宫和火烧刘荣,至于引火烧身的陈世安之流,念在他碰到神秘对手的份上,勉强追认为“放火烈士”吧。

沈孝成之所以在同样的情况下避免了刘荣式的结局结局,那封信中给出了答案:“清正如水”,就是有人认为他这人不错,出手救了他。

当梅景正派来报信的人赶到扬州皇帝行宫时,皇帝却不在,朱明复此时正在微服逛扬州画市呢。

扬州的书画收藏之风很盛,扬州的画市在东南一带很有名气,当然朱明复是不好这口的,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钱。

上次他把戒圆收藏的三十二幅画卖了三十一幅,发了一笔大财,他没想到有那么多傻瓜会喜欢这些假花假山和假鸟,从此就对书画的高附加值上了心。

他手里还剩最后一幅画,他分析应该也是很值钱的,戒圆对书画很内行,不可能偷一幅没有价值的画,就算偷错了也不可能保存起来。

他请好己来鉴赏这幅奇怪的画,徐辉祖府上的人对琴棋书画都是精通的。好几看后也认为此画出自大内无疑,她认为这画不应是单纯的话,可能藏有玄机,画中奇怪的山水很可能是代表了某个地方的地图。

“难道是藏宝图吗?”朱明复财迷心窍得问好己。

“也有可能,反正是隐藏着一个秘密好几答到。

朱明复去问齐一仙,明代的大财主是否有把宝藏图藏在山水画中的癖好。

齐一仙笑道:“如果是富人藏钱的方式有一百种的话,崇友堂的人至少知道九十九种。但由于此画出自大内,大内一向是天下宝物之终点站。现在关键是辩出此画出自何人,则此画与财宝有无关系也就一目了然了

齐一仙解释说如果此画是藏宝图的话,藏宝的人是不可能叫别人画的,肯定是自己或者亲信动笔,保密无比,只要找出作画的人,就知道个大概了。

换句话说,假如作画之人是个如梵高一样穷困潦倒的人,那么这幅画就算有秘密,也不过是作者藏了一本敝帚自珍的诗集而已,不可能是黄金的。

他让朱明复到扬州找一个叫文山的人,文山号称“鬼眼“,是一位奇人,此人能够从任意一幅画看出作者是谁,作于何年,甚至作者作画时是悲是喜、是饱是饥,他都可以看出来。

齐一仙说此人性情古怪,一般不见人,尤其不见达官贵人。所幸齐一仙因为书画生意和他有点交情,他派了一个见过文山的伙计陪朱明复去找他。

到扬州后,朱明复在陈至德、邓林和叫蔡东的伙计陪同下,扮作书画商贩去找文山。

蔡东说文山已经九十多岁了,此人公子哥出身,什么都不会,甚至从未作过自己的画,他只会干两件事情:一是鉴定字画,二是伪造字画。

在路上,蔡东接着把文山这两样绝活的来源讲给朱明复听。

文山本来是元代扬州一豪富之家的独子。

他从小酷爱字画,只要他看上的名家书画,无论卖主开价多少,他就是卖田卖地,也要买回家。

这样不到五六年,一份偌大的家业被他败光了,只剩下下一幢祖宅和一屋子书画,可即使到了饭也吃不上的时候,文山也舍不得卖掉一幅字画。

直到有一天,他一屋子的字画一夜之间全被偷了,于是文山从此就疯了。

他离开了家,白天在画市上流窜,晚上住在破庙里,嘴巴里始终喃喃自语,一一评论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字画。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洪武初年吧!文山突然不疯了,他不知从哪里借来了纸和笔,开始把自己记忆中的名画一张张画出来。

这些字画拿到画市后,非常畅销。

文山的作品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只要把画纸熏熏旧,没人能看出来这是仿制的赝品。

齐一仙当年就是靠文山发家的。

齐一仙那时还是个小商贩,他什么生意都做过,什么冰糖葫芦、南北干货、胭脂水粉,图也卖过。

在文山开始清醒的那一年,齐一仙恰好从山东采购海货回来,准备在扬州买几幅假画回南京卖卖。

也该他发财,齐一仙虽然没学过什么艺术,但当他看到文山摆在地上出售的画作时,感到他遇到了一个天才,他不仅能仿制一个名家的画,这个人竟然能仿制所有名家的画。

齐一仙当机立断,不仅买下了他所有的画,而且还买了了他的“人”。

齐一仙拿出所有的积蓄,给文山买了一个宅子,每月给他五十两工钱,让他安心制作他的假画。

齐一仙足足卖了两年的假画,赚了不知多少银子,齐一仙的假画甚至还出口到了国外。

齐一仙听说倭国人崇拜王羲之的书法,就让文山仿制了七八十张,分批卖给了倭人,所以现在倭国的王羲之字画会这么多。

后来,齐一仙知道假画制造太多的话,这个市场迟早会崩盘掉。他非常有节制得转行了,集中精力经营珠宝生意了,字画生意也仍然在做,但只做真品生意了。

齐一仙每月给文山的五十两银子却是几十年没有断过。

文山不做假画工资却照拿,他闲来无事就给扬州画市的人鉴定字画,工钱他也不要,纯粹是为人民服务,所以他在扬州是个很有名的奇人。

朱明复一行边逛画市,边找路,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文山住处。

那是一处隐藏在画市尽头的小院子,要不是有人带路,确实很难发现。

蔡东上前敲门,一个老头慢腾腾打开了门,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

“老王叔,我是尚宝堂的蔡伙计啊!您老身体还康健吧蔡东上前打招呼。

“哦,我想起来了,去年你也来过,你身后几位是?”老头似乎不太欢迎陌生人。

“哦,他们是齐老板的朋友,想请文先生看一幅画

“既然是齐老板介绍的,那就请吧

朱明复跨入大门,看到一个有须无发的老头正在和两个小童玩耍,一个小童扯出他衣襟,说“爷爷,你给我画一个大公**!”,另一个扯住他胡子,说:“文老头,你骗我你的画很值钱的,你上次给我画的画,我只换了十文钱”。

朱明复看了也不禁发笑,蔡东说得没错,文山只会仿制和鉴定,他自己的画竟然只值这么点。

老王上去介绍了朱明复的来意,文山这才转过头来,待看到蔡东时,勉强有了一点笑意,说:“请进屋谈吧”。

两个小童估计平时欺负他惯了,见他要走,两个分左右抱住他腿,连连嚷道“给我们画完了再走”。

文山只好拿起纸笔,迅速在两张小纸上画了一个公鸡和一朵荷花,俩小童这才捧着花开心走了。

他画的时候,朱明复一直在看,以他门外汉的水平他也觉得这两张画确实很平常。

自己不会作画,却能模仿出以假乱真的名家字画,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文山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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