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景宫虽也是单独的一座宫殿,但这宫殿实在是偏远,与阿婉位于皇宫中心位置的昭阳宫自是不能比肩,也不知阿婉是有意无意,去往怡景宫时,凡是宫里数得上号的妃嫔的宫殿门前,阿婉的轿撵都经过了。
阿婉在轿撵上撑着下颌作远目状,身后的宫人们早早得了吩咐,端起了一股子要去讨债的架势跟着主子,是以阿婉这一队伍瞧着还是颇为壮观的,一路上所遇的宫人们莫不是一一退避。
宫里的妃嫔自是早早的就得到了婉贵嫔晋位,一跃成为婉昭仪的消息,不多时便是见着婉昭仪又是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宫人不知往哪儿去,上一回婉昭仪上门去寻丽贵人麻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看着这架势难道又要再次重演了?
不过哪里有人敢前去问婉昭仪呢?这婉昭仪平日里端的就是一股子傲气,轻易不与人说话,这会子看着就是去者不善的架势,自然没有妃嫔上前来自讨没趣。
是以阿婉这一长长的队伍便是得瑟的晃过了好几座宫殿,到了这怡景宫。当然,皇后那里阿婉自然是没有去的,皇后的坤宁宫与皇上的正乾宫相距不远,若是去了坤宁宫那必然是要经过正乾宫的,阿婉可没打算让皇上知道自己重操旧业,又是恢复了一派土匪作风。
怡景宫虽然偏远,占地倒是大,又邻着映色湖畔,风景倒是好的,不过阿婉可没有耐心欣赏这些个,守门的小太监见着阿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赶紧的就进了宫里去禀告,又有另一个小太监迎上了阿婉的队伍,打着千儿,“奴才给婉昭仪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已经有人去通报何贵嫔主子您来了,请您稍等则个,主子一会儿揪就出来迎着您。”
这小太监叽叽呱呱的倒了这么一段话打算是阻止阿婉直接进入怡景宫,可他说话倒是机灵得很,又能讨了阿婉的欢心,又不得罪自家主子。
若是旁人的话也就暂且候着了,可温婉是谁呀,仗着权势不得瑟一番都对不起她的现在的位分,况且今儿个是来找茬儿的,那就要有找茬儿的样子!是以阿婉下了轿撵,一言不发直直的就进了怡景宫,那小太监也不敢拦着。♀
怡景宫还真是没有宫墙的,宫殿的一侧就连着映色湖,进了宫内阿婉就觉着温度降了不少,还没来得及细看怡景宫里有个什么景儿呢,何贵嫔便是被大宫女搀扶着出来了,脚步轻飘飘的走到阿婉身前,“嫔妾给婉昭仪请安,婉昭仪万福。”
说罢还轻咳了几声,阿婉细瞧这何贵嫔一眼,发现其面色苍白,消瘦得很是严重,神气也不好,说话声音都低怯不少,上回小产的后遗症这么严重?不过阿婉本身就对何贵嫔印象不好,对自己孩子都能下手的人,能指望是个纯良的?
“何贵嫔无需多礼,本宫今儿个来你这,也不是过来游玩的,瞧何贵嫔似乎身子不太好,咱们还是进去说罢,省的一会儿何贵嫔要昏倒什么的,本宫可不耐烦看。”阿婉说话并不因为何贵嫔看起来气虚体弱而变得客气,本来就是过来寻何贵嫔要个说法的,也无须客客气气的做些虚伪的面子工程,省的有人蹬鼻子上脸的。
说罢阿婉便是起步走进了怡景宫殿内,直接在这主位上坐了下来,一时间倒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可何贵嫔并不多言,毕竟现在这位已经是婉昭仪了。
不多时便有宫女上前给阿婉斟茶,立着的白鹭便是直接出言道,“不需上茶了,我们主子一向不入口宫外的东西。”话毕,又是与何贵嫔请罪,“何贵嫔娘娘恕罪,是奴婢无状了。”
何贵嫔本身就是个极能忍的,即便是被阿婉下了面子都还能送了贺礼来,更何况是这等区区小事,当下便是摇头表示无碍。
“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省的浪费了你我的时间。”说着,阿婉便用眼神示意李福满带了鸣紫上来,冲着已被堵住嘴的鸣紫抬抬下颌,示意何贵嫔,“何贵嫔瞧着可认得?”
“娘娘说笑了,宫里的宫女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的,嫔妾怎么会认得。”
阿婉闻言面上是似笑非笑的,到底是没有看错这何贵嫔,四两拨千斤的就将这话踢回来给自己了,知道若是在这般虚话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何贵嫔不认得也不打紧,只是这宫女交代了,是你指使她在本宫的昭阳宫里欲勾引皇上,下本宫面子的,你有什么话说?”
何贵嫔听了却是笑出声来,随即又与阿婉请罪,“是嫔妾无状,婉昭仪莫怪,只是嫔妾还是要说一句,单凭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婉昭仪就上我怡景宫来问罪,是否草率了些?”
瞧何贵嫔还打算倒打一耙,阿婉也是笑开了,“何贵嫔本宫谅你是个聪明人,多跟本宫扯这些有的没的没有用处,还是快快明说了好。”
“嫔妾实在不知婉昭仪为何能够单凭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就信誓旦旦的揪着嫔妾不放,若是婉昭仪实在怀疑嫔妾,不如去皇后娘娘那里说道说道,也好还嫔妾一个清白。”何贵嫔是一副激动的模样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串话说完后又是咳了好几声。
阿婉好整以暇说道,“何贵嫔不会以为本宫这么蠢,单就凭这一个宫女就敢找上门来找茬儿吧?”
说着,又是吹了吹自己染成了粉色的指甲,一副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宠妃形象,“本宫许久没有欺负人了,手都有些生了,是以何贵嫔才这般有恃无恐的吧?”
瞧着何贵嫔又想要辩解什么,阿婉一摆手,“罢了,你现在想说也晚了,本宫也不乐意听了,本宫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至于你身后的人为何指使你干这事儿本宫也是纳闷,不过呢,瞧你现在衣服体弱多病的样子,想来也是没多大用处要被当成弃子了罢,可惜呀。”
一番话让何贵嫔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现在何贵嫔已经毫无战斗力,阿婉也不欲乘胜追击,还得留着这何贵嫔,好看看她身后究竟是谁才行。
“得了,本宫言尽于此,这宫女虽然是你的人,但在本宫那里□□得还是不错的,你现在身子弱,需要人伺候,就把她送回来给你吧,好歹主仆一场,也不要生分了不是?”阿婉一句接着一句,愣是没有让何贵嫔有说话的机会。
说罢,阿婉便是起身准备离开这怡景宫了,身后的何贵嫔却是突然大叫道,“婉昭仪可知皇上为何宠幸与你!”这一声可是嘶声竭力,用尽了力气一般。
果不其然阿婉回过头便是见着何贵嫔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副不自然的神态,阿婉转身就这么盈盈的立在何贵嫔面前,一手挑起何贵嫔的下颌,定定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何贵嫔是要说,本宫长得像皇上先前万分宠爱的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呢?还是要说皇上宠爱本宫是为了立个靶子,为皇上的真爱做挡箭牌?”
语气里莫不是讽刺的意味,说着还惊呼了一声,“呀,那什么皇上真心喜爱的女子难道不会是何贵嫔你吧?瞧着也不大像呢。”
这一番话着实让何贵嫔气得不轻,身子本就弱了现在胸膛还被气的上下起伏的喘着气。何贵嫔是料错了阿婉的性子,本想着这婉昭仪年纪小,得皇上的宠爱靠的不过是独有的娇女敕天真罢了,遇事也是冲动只会用暴力解决,是以想要将这事情抖出来震一震婉昭仪,却没想到被呛回来了。
阿婉收回手,轻拍了拍,“何贵嫔与其担心本宫如何得宠的,不若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说着,阿婉便是往外走去,末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背对着何贵嫔又说了一句,“何贵嫔且放心,本宫的得宠的时日一定会比你活着的时间长。”
回昭阳宫的路上,阿婉坐于轿撵之上,青衫却是问道,“主子不是说今儿去怡景宫找茬儿的么?怎么只是吵了一架就回来了,不大痛快呢。”
青衫一贯想事情并不深,阿婉也不怪她,只是笑,“何贵嫔自有人收拾她,轮不上咱们。”原本未去到怡景宫之前,阿婉亦是打着狠狠惩戒一番何贵嫔的心思的,只是瞧见怡景宫后,又细看了何贵嫔的脸色,这才放弃了打算。
自有人要惩罚何贵嫔,自己干什么多去参一脚呢?何贵嫔小产之后本该静养见不得风的,皇上却是赐给了她临水的怡景宫,且这怡景宫温度还低,如何能有利何贵嫔养好身子?若是自己猜的不错,这何贵嫔养了那么久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想必皇上在其间出了不少的力气吧?
那么看来有人算计自己,皇上不多时也会查得到的,自己还需要操、心什么呢?有个能干的臂膀要给自己遮风挡雨,阿婉自是求之不得了。
是夜,怡景宫便是传出了何贵嫔高烧重病的消息,宫里的众人莫不是心有余悸,这位婉昭仪的凶残程度见长啊!这还未像上回那般动手打人呢,就能让何贵嫔重病不起了,且还没人问罪,众妃嫔莫不是暗道,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多避让才是,省的小命都没了。
而昭阳宫这厢,皇上正与阿婉下着棋,“今儿个你又去捣乱了?”
语气宠溺,并未有责怪的意思,阿婉极是满意的点点头,“不是捣乱,是找场子去的,不能任由她这么下臣妾的面子嘛。”
知道阿婉一贯是找茬有理样子,皇上也不欲与她争辩这个,反正那人也不得他的心,干嘛要为她与小东西置气呢?揉揉阿婉的小脑袋皇上便是不说话了。
阿婉却是又想起何贵嫔的那句问话,一时按捺不住,“皇上,你到底为何宠爱于我呢?”
皇上听了却是笑着不答话,阿婉又追问道,“是因为臣妾长得像您先前十分宠爱而香消玉殒的女子?所以臣妾是替身?”
这一句惹得皇上失笑出声,但还是正经道,“没有这个人。”
阿婉“嗯”了一声,又接着道,“难道是把臣妾当做挡箭牌,为您心爱的女子吸引仇恨?”
皇上摇摇头,不知道这小东西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了,见皇上不答话,阿婉又是撒娇耍赖十八般武艺全使上了。
皇上受不了她这样,最终才正色道,“朕若是宠爱一女子,必定要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朕所宠爱的女子,要别人不敢惹她欺她,即便是她有恃无恐恃宠而骄横行霸道也无碍,因为朕会将她护得好好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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