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曜。”
她试着叫了他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明明他的脚步声那么清晰,直达她的心底,轮廓也在黑暗中慢慢浮现。
“幻觉吗?”她自言自语,厚厚的灰尘让脸脏得几乎看不清原貌。
或许是沙子太清凉舒服,她长期被硌得生疼的骨头得到了一丝抚慰;又或者是周围的空气太过新鲜,让她快要失灵的鼻子重新嗅到了周围的芬芳。但眼皮是在是太过沉重,她深吸一口气,在他沉稳的脚步声中,整个人又陷入沙床中。
躺下来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灼热气息将她紧紧包裹。她艰难地睁开双眼,面前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嗓子像是被堵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随即,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肚子,一遍一遍地抚模;他的细吻啄在她的脸上,全然不顾肮脏的灰尘。
直到最后,他渐渐扣紧她的十指,动作决然地撬开她的唇。温热的舌头态度强硬地扫遍她口腔的每一处,力道时而强劲,时而和风细雨。最后,他轻吮着她的舌头,把她的苦涩全部揽进嘴里。
“我来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灼烫了她的耳垂。她沉重的眼皮隐隐跳动,抬起一只手犹豫着去触碰他的身体。
触到他水光潋滟的唇时,她颓然垂下手,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中急需汲取温暖的旅人。言曜低头,任由她推着自己的胸膛。
两人一时无话。周围除了细细的水流声,还回荡着男人粗噶的呼吸声。他在黑暗中格外冷冽的视线落在洞里的另一个雌性身上,眉头轻皱。
肯司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石头上睡得有些不尽他意,但到底是伤得严重,削弱了他的感官意识,就连言曜走进洞里发出的动静也毫无察觉。
向萱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揪住他的制服:“他是你的敌人?”
言曜收回目光,大掌抚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不是。”他在黑暗中的眸子温柔如水,比l星系最美的星辰还要迷人。♀
他轻轻啄了一口她有些红肿的唇,轻声道:“我带你回家。”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坚实有力的双臂抱起她瘦弱的身子,而她背上突出的骨头让他本来频率就不安定的心脏狂跳了几下。他刚走出几步,向萱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指向石头上躺着的男人:“叫他一起走吧。”
言曜没有回头,声音变得有些淡漠:“你在关心他?”
“他救了我,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她解释。
“没必要知道,他会安全回去的。”他继续前行,沉稳有力的步伐越来越快。向萱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别扭,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哪里,她却连名字都没问到,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她哪里知道,言曜的确是在吃醋,但同时还有另一种情绪占了上风。这些天,他一直在想,那个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司战的心思他根本模不准。上次制造出的幻象,准确目的是让他感受一下绝望的味道;事后他漂浮在荒芜的空间空隙里,他又企图给他洗脑,让这段空间的记忆彻底消失。司战以为自己成功了,殊不知言曜整个人的意念力太过强大,脑海深层里的记忆根本还在。所以才有在医院他和“她”那么和谐的一幕。
他不敢冒险,不敢露出一点破绽。而他也确信,司战不可能把她的准确位置告诉他。可是当他接收到mt-14逃犯的消息时,哪怕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还是义无返顾地来了。比起在原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赌一场。
他找到她的时候,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可是旁边却多了一个男人,救她的人,原来根本不是自己。这让他失落的同时遭到了自己内心的谴责。
就在此刻,肯司却突然醒了。
“言,这么走掉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男人醒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撑起身体,黑亮的眼睛隐在暗处,充满了莫名的兴奋。雄性看见对手时的兴奋,不是一般常人所能理解的一种极端情绪。
“出了洞口朝左转一百米有一架战机。”言曜没有停下脚步,也丝毫不接受他话里带话的行为。向萱转了转眼珠子,猜想到他们的关系可能无比尴尬,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违和感。不太像是敌人,朋友却根本谈不上。
肯司跳下岩石:“原来言就是你的丈夫。”
这句话是对向萱说的。她有些赧然,在言曜的怀里艰难地转过身体,面朝肯司的方向:“我说了你会救我吗?”这种做法有点耍小聪明,但这是人之常情,诟病的话也根本无空可钻。
“救你和你的身份没关系,说实话,我听欣赏你的。”他的话里带笑,带了一丝故意的成分在里面。故意说给言曜听。
两人的互动虽然没有一丝暧昧,但也足够让言曜发狂。他们一起逃过命,他肯定碰过她,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自己快要发狂。
“言,上次战役你赢在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肯司转移了话题,像是在聊朋友之间的一次小矛盾。向萱想,看来他还是一个好胜的人。
言曜停下脚步,语气带刺且充满嘲讽:“即使你救了我妻子,我也不见得会感激你。还有,那次战役你耍的手段有多下作,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向萱默默地想,他这人话并不是那么多,怎么突然长篇大论地反驳起来?
肯司嗤笑:“这次真打算放我走?不趁我受伤杀了我?”
“没必要。”
洞里吹出一阵清风,挟带着泥土清香的气息;外面树影重重,发出“沙沙”的诡异响声。
“记住了,我叫肯司!”走出山洞前,肯司大吼一声。
闻言,她扯唇一笑,将头深深埋进男人的怀里。言曜锁紧她的身体,步伐越来越快,知道那个男人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
出了山洞,他抱着她左转,然后径直走向那两架停在平地上的两架dc战机。
“他们不会发现吗?”这么大大咧咧地入侵人家的领地,而且动作还如此张扬,挑衅意味实在是过于浓。言曜把她轻轻放上去,语气轻描淡写:“塔斯最先进的隐形战机技术。”他们的科技,永远都是最前沿的。
“别问这些了,待会儿登舰后好好洗个澡。你不累吗?”他制住她的下文。这种时候,还是改不掉探究到底的老毛病。
向萱安心地闭上眼:“我不问了,到了你叫醒我。”
言曜轻轻模了一下她的肚子,拿出能量石放进凹槽。
“怎么不睡一会儿?”他拉动操纵杆,转头见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战机隐入黑色的云中,渐渐飞离这颗星球的防护圈。
好久没看见他了,头发长长了一些,脸色不知道因为何缘故而变得比平时要惨白。面部的轮廓倒是柔和了不少,整个人完全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
她是第一次看他操纵战机,动作行云流水且一丝不苟。和不久前肯司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肯司的操纵是暴躁的、癫狂的,而他却是平稳大气,让人无比安心。
“我看一会儿你。”她目光胶在他的脸上,眼睛都不眨。迎面而来的陨石流又急又密,他熟练地将机身侧翻、旋转,竟然无比巧妙地一一躲开。
穿过陨石流,便进入安全区。他按下自动驾驶,整个人放松下来,将她的手紧紧包住。
向萱在几分钟前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凝着她的面庞,一直狂跳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
登陆“蔚蓝舰”后,言曜将她抱进休息室的浴室里,吩咐属下拿来一套备用的女性睡衣,自己挽好袖子将她的衣服月兑掉。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很脏了,他拿出扔的时候,一颗晶亮的扣子掉在地上。
一颗很别致的扣子,上面还刻了字。言曜拾起打量了一会儿,动作小心地放进口袋里。
向萱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皮上一阵规律而温柔的按摩。热水淋在上面,痒痒的感觉得到了舒缓,她舒服得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
“水会掉进眼睛里,快闭上。”言曜没看她,专注地进行手上的冲洗工作。
“我三个月没洗澡了,臭不臭?”
“
还好。”洗好之后,他用浴巾包好她的长发,“你很瘦了,想吃什么?”不提还好,提起这个,她胃里一阵翻滚,嘴巴不舒服地蠕动着。
“酸的东西,不要肉”记忆里那些血淋淋的死肉,虽然新鲜却腥味浓重。每次塞进喉咙里,必定是一番巨大的折磨。
言曜却沉默了
浴缸里的水变得十分肮脏,换成清水后,她白皙j□j的身体浸在里面,一览无余。肚子凸起很高,肩胛骨却比以前明显突出许多。本来就娇小的身体,如今竟像是营养不良的孩童一般瘦弱。他心疼得厉害,双手轻轻在她身上按摩着,不带任何j□j。
气氛瞬间变得悲痛。
她把脸悄悄埋进热水里,不愿面对他的目光。言曜停下动作,月兑下自己的军装,整个人泡进水里。揽过她的身体按在怀里,他吻上她的脸颊、耳垂,动作轻柔而缠绵,像是在给予她最安心的抚慰。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嗯。”她带着鼻音的哼声从水里传来,隔着水面振动到他的心脏处。
两人相拥在一起,很久都不说话。
向萱吃完东西又睡着了。
这次有整洁的被子,柔软的大床和昏暗的灯光,她睡得无比安心。言曜单手撑头守在床头直到下半夜,然后起身走到大厅。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脸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检查结果。”
男人拿出一张检查报告:“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只是月复中的胎儿在三天前已经死亡,营养不足加上”
“加上夫人吃的食物里掺了慢性死胎药要尽快将其取出来,不然会危及生命。”
言曜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有种颓然倒塌的感觉,尽管他还是站得笔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战舰进入塔斯的范围后,外面的防护层瞬间撤去。
“下去吧。”
“是。”
男人走后,他久久伫立在原地。外面的星空蔚蓝得像一块纯净的大宝石,衬得他的身影愈发单薄。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
二货君在码明天的字,鉴于明天大物、概率统计、高数and制图齐上阵,她已经阵亡了!请为她点根蜡烛。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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