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回来没多久,史氏就病了。
贾赦听到碧云来禀报说:“老太太病了,只说头疼得很,把二老爷和二太太都叫了过荣禧堂去侍候。”的时候正躺在炕上,把女儿贾琼抱在他肚子上玩耍,听了之后问:“派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了吗?”
碧云回答:“二老爷已经派人去了,拿的是二老爷的帖子。”
贾赦笑笑,自言自语一声:“到底来了。”就抱着贾琼起身,贾琼正玩得高兴,一下子被抱起来就很不高兴的拍打着父亲的手以示抗议。贾赦亲亲女儿的脸蛋,把她抱到正在看着贾瑚写字的张娴那里,弯腰刮刮女儿的小鼻子:“琼儿好好听话,爹爹去处理点事,回来再和你玩,好吗?“
贾琼稚声稚气地喊了两声爹爹,张娴拿了个拨浪鼓逗她,小家伙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过去。张娴模着怀里女儿软软的头发,又看看旁边的贾瑚,不无忧虑地看着贾赦:“你要过去老太太那里么?”若是史氏当着外人的面给他难看或者直接骂他不孝,可要怎么办?
贾赦淡淡一笑:“老太太病了,我当然要去看,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不孝了。”
出了凝碧院,他却不急着去荣禧堂,先去了祖母那里一趟,等他去了荣禧堂时,贾政已经将太医送了出来,看到他道:“大哥怎么这么久才来?”
贾赦不慌不忙地回答:“太老太太身体还没好,为兄先去了太老太太那里,却是来迟了,二弟莫怪。”又问太医:“您看,家母的身体可怎么样了,可是有大碍?”
太医看看贾政,又看看贾赦,最后说:“将军恕在下学艺不精,老夫人的脉象在下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老夫人说头疼得很,这个在下就不敢乱下结论了。”
贾赦行礼道:“如此,劳您费心了。”
送走了太医,两兄弟一前一后进了荣禧堂,史氏正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薄被,头上勒着抹额,脸色苍白,看着不是很好,见了他居然道:“赦儿来了,怎么没有带着瑚儿来,瑚儿身体可是已经全好了?。♀”
真是奇了,自从贾赦把史氏身边的人来了个大清理之后史氏看到他都是骂不孝子的,这次居然和颜悦色不算,还问起贾瑚来了。
贾赦心中暗叹,面上却含笑道:“儿子代瑚儿谢谢老太太的关心,他身体已经是好了,只是儿子觉得他还得养上一阵子,所以没有带他来。”他现在就贾瑚贾琼两个宝贝疙瘩,哪里还敢让他们接触到史氏哪!
史氏又问:“那么琼儿呢?她也是身体不好么?”贾赦回答:“琼儿昨晚着了点凉,今早才喝了药,儿子怕她过了病气给老太太就没有带来,儿子媳妇要看着他们也没空而来,还要儿子代她向您告罪呢。”
史氏点点头,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拉着他的手感慨道:“养儿只半个,出花才算全,瑚儿这次因祸得福,以后倒是不用担心了。”
见贾赦点头,她又说:“想当年,你也是出花,何等的凶险,那时候你父亲又在外头,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得找去,看着你在净室里煎熬,真的是心急如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贾赦小时候的事,贾赦只是点头,间或摇头,等到史氏说累了,熬着的药也奉上来了,贾政端了来,贾赦接过去,柔声对史氏说:“太医说了,您的病并无大碍,这药方子是试着开的,您要是喜欢就喝上一两服,若是不喜欢就算了。儿子觉得喝了比不喝的好,您看呢?”
史氏道:“你有心了,既然这样,就拿来吧。”
等到喝完了药,丫鬟用帕子为史氏拭去嘴边的药渍,史氏缓了缓,叹道:“转眼这么多年,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可惜你们父亲已是去了的,我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却是在挨日子罢了。”说着只拿眼睛瞄贾赦。
贾赦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太医都说了,您的身体并没有问题,您又没有什么事是需要操劳的,只管安心静养就是了。♀”旁的一概不说。
史氏看看贾政和王氏,拉着贾赦的手说:“我也是四五十的人了,就是哪一天跟着你父亲去了又哪能说的准,只一个,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们兄弟俩之中,我更疼爱的是你弟弟,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分了家的,我不求什么,只想着若是他能长长久久地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贾赦回答:“这个老太太就不必担心了,弟弟心里有您,就是出去了也会经常回来看您的,何况父亲说过,只要您还在,弟弟就可以在这府里居住的,现在弟弟不过是要换个地方而已。”
史氏用一种哀恸的语气说:“你弟弟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我的眼,若是看不见他真是像在挖我的心肝。我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夜里经常做梦梦到可怕的东西,你事情多,又要服侍老太太,我也不愿意劳烦你,只要让你弟弟和我一起住在这荣禧堂里,我就是夜里醒来也有个人守着,我也少受些惊吓,你看这样,可以不?”
这才是真实目的了,贾政住进了荣禧堂,王氏可以跟着吧?王氏跟着,贾珠不能无人照顾吧?二房一家子就可以一块儿住进来了,住进来之后,就看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接着住下去了。
贾赦看看贾政,没等他说话,贾政就说:“古时候有传说说秦叔宝、尉迟恭为唐太宗守夜让太宗得以安歇,儿子不肖,愿意效仿先人守着太太以求太太能康复。”
王氏也附和:“二爷是太太的儿子,为了报答太太的恩情,侍疾守夜又算得了什么。”
史氏一脸欣慰:“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有心的。”又看贾赦:“老大,你看呢?”
贾赦看看她,再看看贾政,半晌,安静地说:“老太太,恕儿子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史氏没想到他会拒绝:“你说什么?”
贾赦起身跪在地上,冷静地说:“儿子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老太太,儿子已经袭了父亲的爵位,那么儿子就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二弟又是已经分了家的,那么奉养您自然是儿子的责任,而且太医说了您的病并无大碍,若是这样儿子都不能为您侍疾而让二弟来,岂不是要让世人戳儿子的脊梁骨?因此,二弟来这里为您侍疾可以,但是恕儿子绝对不能答应让二弟入住荣禧堂。”
史氏面色一僵:“我是想着,你要服侍太老太太,没空儿两头跑,才想要让你弟弟在我身边的,他住在这里也省得奔波,这样你也轻省不用两头跑,不是吗?”
贾赦严肃道:“要为太老太太侍疾还有儿子媳妇,儿子可以到您这里服侍您,是绝对不能让二弟代替的,还有,儿子绝对不同意让他住到这荣禧堂来。”
史氏急道:“你弟弟住在我这里只是暂住,这样都不行吗?”
贾赦的回答依旧是不可以,史氏费了半天劲都没能让他松口,最后终于爆发了:“你个不孝子,你自己不孝,还不准你弟弟过来孝顺我吗!政儿,你立刻去收拾了东西搬进来,我看谁敢拦着!”
贾政看着贾赦,低头道:“太太,这样不太好吧,既然大哥不同意,那就算了,儿子从儿子现在住的地方过来为您侍疾也是可以的,没得让大哥觉得是儿子占了大哥的地方。”
史氏怒道:“什么他的地方,我还没有死呢!老大,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太太,你就不要拦着,要是你觉得我碍了你的眼,干脆拿根绳子勒死了我,我也好给你腾地方!”
贾赦看了她一眼,自己起了身,脸色阴沉:“老太太,不是儿子不孝,儿子也不是想要抢您的地儿,而是这荣禧堂,您住着可以,太老太太住着可以,若是您想要换地方了儿子住着也可以,唯独他,除非我死了,否则他就别想住在这里一天!”
说着,指着贾政,劈头就是大骂:“你不用说话暗里藏刀煽风点火的,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看着老太太病了耳根子软就想撺掇了老太太让你住进这只有历代家主才能住的地儿来,做梦,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是不配!”
贾政莫名其妙就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当时就是目瞪口呆,刚想反驳,贾赦又是骂道:“你自己模着良心问问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无才无德,不孝不悌,你有什么脸来肖想荣禧堂?”
贾政气得脸通红:“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喝了酒吗,说的话怎么这么伤人!”
这话更恶毒,现在还在贾代善的孝期里,若是贾赦喝了酒,那他都成什么了?
贾赦一把揪过贾政的衣领,冷笑:“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一把将贾政揪了个趔趄:“你有什么才?别人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年纪考过举人的都有了,你考过什么功名?秀才有吗?这是无才;你有什么德?在考试的时候和j□j厮混,还生了孩子,我呸,好个端方的正人君子!还有,你考不上功名,最后还要父亲舍了老脸去给你求官,他老人家一生的傲气全让你给毁了,这是不孝;你看着老太太病了一时糊涂就想着让老太太让你住进荣禧堂,借着侍疾的事让我被人说不孝,这是不悌,”他把上辈子最想骂的话骂了出来:“你个无才无德不孝不悌的伪君子,有什么资格肖想荣禧堂,又有什么资格来住这荣禧堂!”
王氏惊慌失措,哭道:“大爷这是怎么了,二爷只是想给太太侍疾而已,大爷怎么能这么说呢!按这么说,我们二爷竟是那狼心狗肺的小人了!”
史氏看贾赦这样更是气得浑身直哆嗦:“反了,反了,我还没死呢,你就敢这样对你弟弟,你,你,老大你个混账!”身子一软,竟是昏了过去。
丫鬟奴婢们看着这突然而起的冲突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发抖,贾赦喝道:“都别慌,碧云,你去派人熬了安神的药给老太太喝,还有,派人送二太太回她的地方,至于这个家伙,”他瞥了喊着“我要到有司那里说你气昏了太太”、同时拼命想要掰开他的手的贾政一眼,冷笑一声:“都说长兄如父,老爷在世时不舍得教训他,以至于让他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还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呢,今天我就来教训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不想码字不想码字不想码字,呜呜呜我想回家······”
存稿箱踢踢踏踏地走过:“别想偷懒,你说好了今天更新的。”
虫子:“我,我······呜呜呜,不想码字了,我想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好难过。”
存稿箱:“······一个人?你不是因为光棍节的缘故所以忧郁症发作了吧?”
虫子:“······”
存稿箱:“·······各位大人,上鹦鹉,催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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