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ì清晨,按照计划,凯三人和民兵骑马离开苦叶镇,前往密林深处搜寻死灵召唤师的巢穴,镇子里会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
在凯寻思今天用什么武器顺手时,昨晚收回凯弓箭的那个民兵,大概认为凯是个弓箭手,将昨天的弓箭又交给了他。凯无语地接过,冲他说了谢谢。
和姐姐一样,蒂娜穿着紧身刺客装,双匕首插在两只大腿的皮鞘中。武装就绪,就这么趴在马背上睡觉。美娜担心她会摔下来,便和她乘骑了一匹马,让她趴在自己背上,并用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让她的宝贝妹妹睡。蒂娜从小被姐姐娇惯,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睡了。尽管马匹颠簸,蒂娜始终也没睁开过眼睛。一旁的凯,瞧着她不停从姐姐肩上弹起又砸下又弹起的木然脸蛋,无言以对。
马队进入了这片**森林的深处,由最熟悉林间道路的瘦阿蒙带队。行进中,人们身边渐渐起了雾,越来越浓。加上云层yīn沉,看不到太阳,结果就像他们担心的,迷了路。
雾气始终难以散去,民兵推算时间已到了中午,鬼知道现在走到了哪,没准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地。阿蒙在队伍前方探路,突然朝队伍叫喊——很快,苦叶镇的腐烂路标从雾中月兑出,呈现在人们眼前。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只能这样了。队伍返回镇子,城中的雾气淡了许多,马队经过了那条腐苔漫生的空巷,来到小广场上准备解散。就像凯三人第一次来镇子看到的那样,不远处,翠西娅仍在井边埋头打水,轱辘吱呀转着。
阿蒙搀扶瞎眼的李格队长下了马,已经有人离开。
蒂娜还在睡。美娜扯她的脸蛋,她的乖妹妹才闭着眼睛下了马,然后脑袋一歪,倒在姐姐肩上继续装睡,被美娜肩膀一耸掀开。蒂娜眯眼瞅到了旁边的凯,便幸福地微笑着倒在他肩上,还偎了偎。不远处,翠西娅又转上来一只干燥的空桶。
她放开手,桶落下去,见底之后又开始摇轱辘,桶上来她又放手。这似乎变成了一种无聊的游戏。而她那始终弓着的背,以及被头发掩盖的脸,让这一切蒙上了诡异的气息。
蒂娜觉察到了凯和姐姐的jǐng惕,正经起来。
凯朝那女孩走去,“翠西娅。”他喊了她的名字。
对方毫无反应,依然在弓身转着轱辘。
凯继续朝她靠近,因疑惑和jǐng惕而放慢了脚步,并再次喊了她的名字。
这一次,她缓缓朝凯转过脸来,四目相接的瞬间,凯已听到身后姐妹俩拔出匕首的声响。
无论这是翠西娅还是别的什么,她已尖叫着朝凯狂奔而来,中途被绊倒,扑向地面,居然以四肢继续前进,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凯的弓已拉满——翠西娅朝他一跃而起,乱发中,那张原本布满雀斑、而现在全变为密集孔洞的脸呈现时——凯的箭即刻闪现在她的额头中。
翠西娅,或者说穿着翠西娅裙子的那玩意,脑袋后仰摔出去。民兵大乱,显然还没法接受这诡异的一幕。那东西仰面摔在地上,在箭的冲击力下滑出了一截距离,它的裙子翻起来,两条乱蹬的腿和它的脸一样,死灰且布满密集的孔洞。它敏捷地翻身而起,那对突兀的眼球继续锁定在凯身上,她的眼球上也腐蚀出了不少孔。
根据这身裙子和头发,也许已经足够判定是翠西娅了。镇子在民兵队伍离开的几个小时内出了事。严格来说,翠西娅还不算是丧尸,几个小时顶多是被死灵术污染的疯子而已,因此它们的头盖骨比起丧尸要坚硬得多,那一箭显然还不够深。不过,这些疯子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致命要害。
面对凯的弓箭,翠西娅放弃了第二次袭击,的确仍有一丝理智。她跳上了一旁的墙壁,越过凯的位置,弹进了民兵中,她的双臂仿佛锁环一般搂紧了一个倒霉的家伙,照准他的脖子就把脸闷下去,随着两声扑滋扑滋的啃食后,她扬起了脸,对方的脖子如同新凿的井孔一般喷出血泉来。翠西娅即刻转回头朝凯尖啸,以此示威。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当民兵向她围攻而来,她已跳上连绵的屋顶,趴在那恶狠狠地扫视了人们一遍,咽下了口中的血肉,然后甩了甩脑袋,大概那支箭让她开始神志不清,便逃走了。
“所有人上马!!!”自从来到这,凯第一次以这样的音量发号施令,他很清楚下一刻会陷入怎样的恐怖处境。
那条腐苔漫生的空巷,尽头的雾气中出现了很多人影。人影纷纷从雾中月兑出时,都是些和翠西娅一样的东西。它们早已埋伏在那儿,阻挡了民兵的退路。
凯带头调转马头,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紧张,“李格,情况很不妙,恐怕我们得放弃镇子了。”
“什么意思?”盲眼李格yīn沉着脸。
那些异变的居民已经朝民兵狂奔而来。
“没时间解释了,”凯将箭搭上弓,“带你的人从别的出口离开镇子,很快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希望沿途我们还能遇到幸存者。”
李格紧扣着嘴唇,大量异变居民的逼近,让他不得不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凯的弓已拉满,“弓箭手随我殿后!记住,严格来说这些还不算是丧尸,你们的致命要害在哪,它们也一样!”
所有人踢动坐骑,马队在街巷中奔腾起来。身后的准丧尸们撒野般乱叫狂追,张大嘴甩着脑袋。
殿后的民兵乱箭齐发,领头的丧尸纷纷被shè翻,后面的纷纷被绊倒,连爬带滚地继续追。
有的民兵眼睛红了,那可都是他们曾熟悉的人。
随着领头的丧尸一排接一排被shè倒,一个特殊的丧尸呈现在弓箭手们眼前,全然不同于身边的异变居民,它身穿重型板甲,手中旋转着一支流星锤,是镇长的儿子菲洛,它头盔下的脸和其他人一样,满是孔洞。眼见自己即将成为shè击的目标,菲洛落下了头盔的面甲,手中的流星锤加速飞转,同时加速朝马队奔过来——弓箭手们帮它清除了前排的阻挡,它的速度简直惊人,当然,也包括手中流星锤的旋转。
片刻间,马队已经进入了全副武装的菲洛的攻击范围之内。
菲洛甩出了蓄力已久的流星锤,转速恐怖的流星锤化为一道直线,朝一匹马直贯而来。那匹马随即扯着乘骑的民兵,被击飞出去,和前面的马匹绞在一起,翻倒一片。这些可悲的人马迅速远离大家的视线而去,理所当然成为了一部分丧尸的美餐。
而菲洛的第二击已到,又是一片人马嘶叫,接连翻倒,远离马队而去。
凯朝菲洛连发三箭,由下而上,依次shè中心脏,颈动脉,额头,全致命要害,但因对方全副武装,盔甲厚重,三支箭虽然镶进盔甲,显然只造成了浅伤。
菲洛的第三击全力向凯的坐骑而来,凯瞪圆了眼睛,因为毫无对策。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他头顶掠过,是美娜。
她放弃了自己的坐骑,一跃而出,在流星锤击中凯的马前一刻,美娜的双脚已经点落在流星锤上,分解了一部分冲击力,这让原本旋转蓄力并不充足的流星锤击中马匹时,只是造成了一声嘶鸣和一阵踉跄,凯的马随即调整姿势继续奔腾起来。而美娜借助这一落点,再次向菲洛一跃而去。
“美娜!”凯惊恐地扭头喊道。
美娜滚落在地,利用翻滚蓄力,在接近菲洛的瞬间,美娜腾空而起,一脚将菲洛胸口jīng准指向心脏的那支箭蹬了进去,面甲中的菲洛发出惨嚎。仍以惯xìng当空翻滚的美娜,紧接着的另一脚,将菲洛脖颈的那支箭踩进了动脉。然后一条长腿揽住了菲洛的脖子,顺势像猿猴一般骑跨在了菲洛的后颈上,她双手握住对方头盔上的最后一支箭,一锤定音地插了进去。
菲洛直挺挺地仰面倒下去,美娜落地,与此同时,奔腾的丧尸群已到美娜肩后和耳畔,一齐张开嘴翻出尖牙。
与此同时,由凯带领的,民兵的乱箭齐发已至。
密集的箭雨冲击将丧尸群集体向后逼,而尽量避开美娜,将她和丧尸群之间硬生生扯开了一米多的距离。其中无意shè向自己的箭,被美娜手起匕落地挡掉。
箭雨暂停,为美娜争取到了一米多的安全距离,不足一秒便可被那些怪物弥合,同时美娜将血肉横飞。但足够了,蒂娜策马已至,一秒的时间足够向姐姐伸出援救之手。
美娜握住妹妹的手,顺势跃起,坐在了妹妹身后,马头已转的坐骑即刻闷头狂奔,追赶前方的队伍,马尾处是纷纷咬空的丧尸。
“你也可以在我背上睡会。”蒂娜一边甩动缰绳,一边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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