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前方漆黑的一片,琳晓双手环腿,将头埋在里面,凌晨的外边有些刺骨的冷,但她衣服没有多穿,或许只有这种冷意才能让她清醒一点。
为什么要让承希过去,她其实可以歇斯底里地阻止他,可她做不到,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女人该做的事。
蓦地,一件厚实的衣服落在她的肩上,瞬间温暖起来,琳晓侧仰过头,看了一眼,惊了一下,“大哥——”
“这么坐着会着凉的。”他坐到她身旁,同样望着前方。
琳晓盯着他的侧脸,久久动容着,“你怎么……”
“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出现在你面前?”他回头看着她,投以一个温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舒服,“我听见车开出去的声音,后来起来上个卫生间之后,就看到你坐在院子里。”
“承希去杜梓欣那里了。”琳晓抿抿嘴,苦楚地笑了笑,“有时候我觉得我很傻,是个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不是笨,是懂得以退为进的女人。”李承宇的话让琳晓有点感动,是的,她是想以退为进,可这个办法是冒险的,她是用自己的幸福在赌,赌赢了一辈子,赌输了,她就会离开。
“在你眼里,我是个好女人吗?”琳晓紧紧地盯着李承宇。
他默了一下,“是的,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值得去珍惜的女人。”他的双眸一直看着前方,认真地说着。
“谢谢。”琳晓抿嘴淡淡地笑了笑。
“前天莲芳来找我,希望能和我复合,你说我该不该给她机会?”李承宇转过头来看着琳晓,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琳晓说不要,他会高兴,如果琳晓说要,他会很受伤,总之,他在问完这问题之后,心就一直悬在嗓门眼边。
“如果大哥心里有她的话,就接受她吧!”琳晓认真地回答着,“就像承希一样,如果他的心里仍然有杜梓欣的话,或许我会选择成全。”
“我不明白。”李承宇不解。
“当他离开房间,悄悄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他选择悄悄离开,就说明还在乎我,所以我就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他在我和杜梓欣之间选一个人。不管他选择哪一个,我都会接受。虽然结果可能会让人痛苦,但是我相信,这对大家都好。”琳晓浅浅地苦笑着。
“如果他选梓欣的话,那你会离开吗?”李承宇紧紧地看着琳晓的小脸,关心地问着。
“我会带着杰米离开的。”琳晓回头,双眸对上承宇的双眼,眼中那一抹笑容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牵强。
“爸爸不会让杰米离开李家的。”李承宇的话让琳晓无奈到了极点,这也是她矛盾的地方。
“如果我离开的话,也绝不可能将杰米一个人放在李家的。”因为那时承希肯定会有别的女人,就算她们对杰米再好,也好不过她这个亲生母亲。
“如果你跟承希不可能的话,会不会考虑我?”李承宇在琳晓伤感时说出这句话时,着实吓到了琳晓。
她吃惊地看着李承宇,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跟丈夫分开之后,然后跟着丈夫的哥哥呢,多么荒唐。
“大哥说什么话呢,这……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琳晓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取下递给李承宇,“就算我跟承希不可能,我也不会跟着你。”
“琳晓——”李承宇有些尴尬地叫住了她。
“如果我真得离开的话,会找一个你们找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们的地方。”琳晓没有回头,直接上了楼。
李承宇的话在琳晓的心里起了涟漪,吴莲芳的话一句句成了现实。她,在李家为什么总是处在尴尬的地位。
轻轻地进入设在李安业隔壁的婴儿房,这是一间单独设的舒适温馨的房间,杰米能够得到全家人的喜爱,得到最好的照顾,他是幸福的。
眼角瞟了一下,常姐正闭着眼睛睡觉着,琳晓上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小杰米那张幼稚的小脸,“杰米,妈妈答应你,除非爸爸亲口说不要妈妈,否则妈妈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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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希驱车来到杜家时,车一熄火,他便能看到杜梓欣的房间仍然灯光通明着,他很矛盾,他为什么要瞒着琳晓过来呢?
久久地坐在车里,只到杜梓欣穿着睡衣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惊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她小跑过来,投入他的怀抱之中,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承希僵硬着,双手不知所措的放着,他的脑子很乱,他一直在告诫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梓欣伤害自己。
“你……你还好吧?”他轻声问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杜梓欣不舍地离开他那温暖的怀抱,仰头看着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我以为你不会理我,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意义了。”
“你的人生不可能因为没有我而失去意义,梓欣,我们是过去式了,别再因为过去而伤害自己,好吗?”承希柔声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过来?”杜梓欣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吼道,因为瘦弱,她的脖子上青筋直露。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承希盯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梓欣平静地说着。
“朋友?”杜梓欣又哭又笑,“我不要你做我的朋友,你以前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绝对不会因为其它女人而抛弃我的。”
“那个女人是我孩子的妈,是我值得珍惜的好女人。”承希重重地说着。
“抛开孩子不说,我跟她,你更爱谁?”杜梓欣用手拭去眼泪,上前紧紧地盯着承希,威胁地问道。
她的情绪很不稳,加上绝食,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承希看到她苍白的小脸,久久不语。
杜梓欣上前,拉住承希的手,哀求着:“承希,别离开我好吗?如果只是因为孩子的话,你放心,我会视她的孩子为己出的,绝不会亏待他的。”
“不是这个意思,你根本不明白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承希不得不承认,琳晓已经占据了他的心,在他的心里,她不止是孩子的母亲那么简单,更是他最爱的女人,然而这些话此时却不能说出口,否则会刺激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
“你是不是说不出口?”杜梓欣瞪着大眼,“那我明天去找她谈谈。”
“不需要。”承希赶紧拒绝着,“听着,我过来看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吃饭,保重身体,并不是过来跟你重温旧情的。”
“那你过来干什么?”杜梓欣冷冷退后几步,泪水如丝般滑落下来,“你好残忍,你过来燃起了我的希望之后,然后又冷冷地拒绝我。”
“你为什么不明白,我跟你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承希明白地告诉她这句话之后,转身便准备离开。
他的手停在车门的车把之上,准备开车门时,只听到后面冷冷一句。
“李承希——”
这句话在宁静的夜空之中显得那么凄厉,那么刺耳。当承希转身的一瞬间,只见杜梓欣嘴角淡淡地笑着,手中拿着一把刀,对着手腕,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不要——”承希怒叫一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刀子,用力地摁住出血点,叫道:“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在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这样了。没有你的爱,我活着也没意思。”说完之后,那发干的双唇抿了抿,浅浅地笑着。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承希懊恼地摇着头,紧紧地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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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天渐渐亮起,承希也没回来。琳晓那颗冰冻的心好像快要裂开似的,疼得她痉挛。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拨通承希的电话,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手机,她都警告自己,绝不能先打电话。
李安业跟常姐带着杰米在院里惬意地走着,李承宇一脸疲惫地去公司。只有琳晓,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觉得自己像怨妇一样,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哪里,在干什么,她却能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不,不是无动于衷,是她明白,如果不让承希做出选择,那么那个女人永远都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琳晓一望,是承希,便摁下接听键。
承希在手机那头,说杜梓欣被送到医院,他现在不能回来。琳晓便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她过去。
他默了一下,应了一声“嗯”。
琳晓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下楼让司机马上送她到承希说的医院去。下了车,上了住院部,直接到了特护病房。
看着上面那个病房号,琳晓伸手准备敲门时,却怔住了,她真得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她没做好准备,她是被自己逼来的。
硬着头皮敲了敲门之后,承希开了门,见到琳晓时错愕了一下,继续让她进来。
进入病房内,她一眼就看到了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杜梓欣,一张小脸苍白着,毫无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楚楚动人让人心疼。
“昨天她用刀割破手腕,我送她来医院的。”承希解释了他为什么来医院的事,却没说,他为什么要去找杜梓欣,难道是因为琳晓让他去,他就去吗?答案肯定是否认的。
“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是吧!”琳晓淡淡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晓——”承希急于解释,但琳晓却打断了他的话。
“别说了,我明白,当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一生欠女人的债是还不完的。”琳晓转过身,重重地咬了自己的下唇,血腥的味道立马涌进口腔,那种味道让人难忘。
“你听我解释行不行?我……”承希急了,他想告诉琳晓,他很珍惜自己的家庭,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杜梓欣因为他而失去生命,可话还没说完,再次被琳晓打断。
“好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琳晓上前,拉起承希的手,将他的手放到他的胸口那,“问问你的心,到底属于谁?”
承希愣了一下,“晓——”
“不管你选谁,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琳晓轻声地说着。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得不可能在一起的话,别夺走我的杰米,好吗?”琳晓那酸楚的话让承希顿了一下,他二话没说,上前紧紧拥着琳晓。
“说什么傻话呢,还说不怪我,你这明明就是要让我内疚嘛!”承希动容地说着,“我答应你,等梓欣好了,我就跟她说清楚,好吗?”
话刚提到她,一直沉睡的杜梓欣突然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承希拥着孙琳晓的一幕,泪水再次滑落了下来。
承希背对着她,可琳晓却能看到她醒来,她立马推开承希,直直地看着杜梓欣。
“你醒了?”琳晓关心地问道。
杜梓欣不语,只是低着头。
承希上前,坐到病床头,用手拖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小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轻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面对承希对杜梓欣的温柔,亲眼目睹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可笑,承希的心里明明就有她,只是他自己不清楚而已。
“我能跟她聊聊吗?”杜梓欣恳求地看着承希。
承希回头看了一眼琳晓,她默认地点了点头。承希也只好答应。他起身,经过琳晓身旁时,提醒道:“她刚醒来,情绪不稳定,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白了。”
琳晓愣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承希离开了病房,将门轻轻地带上。
此时,这个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跟她,二人相视几秒之后,杜梓欣先开了口,“上次见面也是在医院,那时候都忙,也没跟你正式地说说话。”
“嗯。”琳晓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别站着,如果不介意的话,坐到床上来。”杜梓欣指了指刚刚承希坐的地方,让琳晓靠近。
琳晓照做了,她坐近了看着杜梓欣,这个女人的五官很精致,不施粉黛,却楚楚动人,瘦弱的身子让人心怜。
“你跟承希多久了?”她眼睛里一直闪着光芒,轻声地问着。
“一年多了。”琳晓如实地回答着,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分分合合,各种各样的磨难都经过了。
“你知道我跟承希认识多久吗?”她干涩的双唇抿了抿,自答道:“我跟他从小就认识,我爸跟李伯伯是好朋友。上高中时,承希向我表白了,说他一直喜欢我,那时我也喜欢承希,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她顿了一下,眼神一直落在琳晓的身上。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有严重的心脏病。李伯伯喜欢我这个人,却不喜欢我嫁给承希,说他们李家不能要这种身子的媳妇,然后让我离开承希。这就是承希为什么一直跟李伯伯合不来的原因。”她眼睛无神,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那里。
“我知道,我说这些对你不公平,但是我想让你了解一下,我跟承希一直都没有分手,他的心里有我,而我的心满满的都是他。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她说到了重点,终于说到了她想说的事情上了。
琳晓一直不语,淡淡地听着她的话。她说得是事实,她没必要去反驳。
“你为什么不说话?”杜梓欣盯着琳晓,问道。
“要我说什么?”琳晓双眸对上她那无神的眼睛,“请我让出承希,让出我孩子的爸爸吗?”
“孙小姐,你看看你,再看看我,起码你有一个健康的身子。”她虚弱地说着。
“健康的身子?”琳晓苦笑着,“难道因为这个,我就必须牺牲一切吗?”
“我没让你牺牲,如果你离开承希的话,我会给你一笔钱,而你的孩子我会当他是我亲生的疼爱,绝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杜梓欣的话让琳晓觉得非常可笑,她外表看起来那么高贵,那么有素质,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难听。
承希刚刚出去的时候有提醒过她,别刺激她,她忍了。
“你支开承希想单独跟我谈的事,就是请我让出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吗?”琳晓冷笑着,起身,不想靠她那么近。
“既然今天跟你面对面这么直接的谈话,我就实话告诉你,如果承希真得选择你,我也不可能将我的孩子交给你。”琳晓重重地回答着。
只见她一听这话,脸刷得一下,僵住了,她那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泪眼再次闪了闪,“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话,让你这么生气?”
她的确一直没说重话,因为她有气无力,更因为她的这种柔柔弱弱的气息当中杂夹着那么铿锵有力的理由,才让琳晓更加生气。
“知道我是怎么生下杰米的吗?”琳晓抿嘴苦笑着,“我是用我的命生下的他,你说,我会不会将他让给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做过母亲,我没体会过那种痛,所以……”杜梓欣一个劲地道歉着。
“算了,都是苦命的女人,我又何苦为难你呢?”琳晓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声,“就让承希自己来选择吧,不管他选择哪一个,我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寻死觅活的。”
琳晓的一语双关让杜梓欣无地自容,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琳晓所指何事。
“你比我坚强好多。”她赞美着。
“不是坚强,而是无奈。”琳晓实话实说完之后,转过身,便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只见承希一直站在门外,他上前,着急地询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女人跟女人之间能聊什么,总之没有发生战争,没有像泼妇一样互揪着对方的头发然后叫骂着。”琳晓半似玩笑的回答着。
“真的?”承希显然有点不相信。
“真的。”琳晓重重地回答着,“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使用过暴力了?”
“那是。”承希浅笑地应了声,琳晓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晓得的,能够默默在背后支持着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我想回家了,你送我下楼吧!”琳晓轻声地说完之后,先一步走到了电梯那边。承希见状,跟了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地坐上电梯,下了楼。承希一直送琳晓到停车场,琳晓刚准备上车,只见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上前冲着承希不断地拍照着。
琳晓惊了一下,看向那人,只见那人就是以前不断跟踪承希的狗仔,想来上次承希跟杜梓欣二人在咖啡厅的照片也是他爆的。
承希怒上前,叫道:“别拍了。”
那人不听,继续拍着。承希见状,上前与他争夺相机,那人不甘示弱,二人在不断地争夺当中,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有些人拿出手机纷纷地拍下了这一幕,琳晓见状,上前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估计很快就会被放到网上。
那狗仔在争夺战中很快就失利了,他的相机被承希重重砸在地上,开了花。只见那人还不死心,拿起破相机,拔出内存卡,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承希。
“你想知道什么?”承希紧紧地盯着他,“如果你们大家想知道站在我身边的女人是谁,那我告诉你们,她是我李承希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
承希的话一落,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琳晓,她不明白,承希为什么要这么说。可等她还没反应过来,承希便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地抱住了琳晓。
此时,相机手机不断地拍着照片,琳晓想要推开承希,可根本就推不开。
“别动,我们是夫妻这是事实,别弄得我强人所难似的。”承希的脸靠在琳晓的耳边,浅声地说着。
就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一直隐藏没露脸的女主角浮出水面,第二天的头版再次被承希占领。还有琳晓那张小脸,一下子成了新闻、网络、娱乐版的头条,很多粉丝认为琳晓配不上承希,也有人祝福他们,总之,反对声比赞同声高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