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可汗一直认为为自己的儿子扬我支是除射雕王之外突厥的第一神箭手,并且一直以此为荣。谁知今天突然冒出两个人,并且都能战胜扬我支,这怎么会不让他吃惊。
鄂克也不隐瞒,将自己以前教李宜德射箭的原委说了一遍。
“这可如何是好?”默啜可汗喃喃自语道。
桑格尔稍作深思道:“如今之计只有让神雕王亲自出马了!”
“好!”默啜可汗点头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让浑邪王回来!”
桑格尔赶忙劝阻道:“可汗,万万不可!若此时让浑邪王回来,不仅会灭了我们的威风、长了对方士气,而且从此之后浑邪王在草原各部面前将永远抬不起头来!”
“大巫师,那您说该怎么办?”
“可汗,实在不行就这样吧……”桑格尔小声道。
……
“老李……”
李陶斟酌着不知该怎么对李宜德说,自己替他参赛。
“小主人,您说!”李宜德低头道。
李陶见李宜德一脸沮丧,到嘴的话又变了:“老李,你放心去吧,无论是输是赢都没关系!”
“小主人,我……”
李陶摆摆手问道:“老李,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以意驭箭吗?”
李宜德点点头。
“风从心动,云随意生,无物无尘,何意何心!若你心无旁骛只有箭,便可以意驭箭!”
李宜德低头深思。
良久,他抬起头来,笑了。
“想明白了?”李陶也笑了。
“好了,你去吧!”
“是,小主人!”
李宜德正欲转身而去,却见默啜可汗在观望台上站起身来,大声道:“为了让今年的石人大会更加精彩,本可汗决定将射箭比赛从由一场增加到三场,取得两场胜利的一方为最终获胜者。”
默啜可汗的话音刚落,台下便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观者为自己能大饱眼福而雀跃不已。
李陶听罢,皱了皱了眉头,他叫住李宜德:“我和你一起去。”
到了场中,李陶朝着默啜可汗施了一礼:“尊敬的可汗陛下,我是大唐商人李陶,可汗刚才的决定我双手赞成,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还望可汗允准!”
台下众人直到现在才看明白了,原来与同俄比试的竟然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默啜可汗不知李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又不能不回答李陶的话,他沉声道:“你且说来!”
“可汗陛下,我与同俄王子作为比试的双方,却从未露过面,这样是不妥的。希望可汗陛下同意我与与同俄王子配合这第一场射箭比赛!”
默啜可汗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问道:“如何配合?”
李陶淡淡道:“我和同俄王子各自做射箭手的靶子,以三次为限,若我能做到的同俄王子也能做到,我就认输。”
李陶的要求公平合理,默啜可汗无法拒绝,可他还是有些犹豫,把目光投向了同俄。
到了这个时候,同俄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了,他站起身来对着默啜可汗道:“我接受挑战,请父皇恩准!”
默啜可汗点点头道:“我准许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
两根石柱之间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五十步。
李陶背靠着其中一根石柱,头上顶着一个苹果。在二百五十步之外,另外一根柱子前,李宜德箭在弦上。
周围观者震惊不已,屏着呼吸望着面带笑容的李陶,心中对这个少年的勇气赞叹不已。二百五十步之外射中苹果,对一个神箭手来说或许不算难事,但对头上顶着苹果的配合者来说,却是不小的考验。
“嗖!”李宜德的箭出弦了,干净利索准确无误地将李陶头顶的苹果射落。
“好!”观看的众人不由地喝起彩来。
李陶自始至终面上挂着微笑,在箭射出的那一刹那,甚至连眼都未眨一下。
娑娜的目光变得烁烁生辉,李陶此刻的形象已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海中,遇到这么一个为自己不惜以命相搏的男人,她还奢求什么呢?
李陶的表现也让默啜可汗不敢再小瞧这个大唐少年,一个如此有胆有识的对手,岂是好对付的?
该轮到同俄上场了,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大步向石柱走去。
头顶苹果的同俄面色苍白,尽管他极力想表现的有气慨一些,可他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是无情地出卖了他。
扬我支面色凝重,他从箭囊中拈出一支箭来,看了远处的同俄一眼,将箭上弦。
扬我支的动作全部落在了同俄的眼中,他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扬我支借这个机会故意将自己射死,自己……
同俄的念头并不是凭空想象,扬我支是同俄的三弟,深受默啜可汗喜爱,他是同俄继承汗位的最有力争夺者。若此时,扬我支借故射死自己,最多就是被父汗申斥一顿,可自己岂不是死的太冤?
同俄越想越觉得扬我支心怀叵测,他甚至能看到扬我支在向他狞笑,可自己却毫无应对之法。同俄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头脑发热答应李陶的挑战,将自己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举箭瞄准的扬我支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同俄抖的如筛糠一般,苹果几乎都要掉落到下来了,这让他如何射出这一箭。
观看的众人见同俄如此狼狈模样,不由暗自鄙夷:连一个大唐少年都不如,简直是把突厥的脸丢尽了。
“简直是混帐,枉我如此看重他了!”同俄的糟糕表现让默啜可汗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恼怒地骂道。
鄂克是射箭高手,他知道这场比试的微妙在哪里。他们比的不是箭手的箭术,而是配合者的心理素质以及对射手的信任程度。李陶巧妙地利用了同俄与扬我支之间的矛盾,他们兄弟俩何来信任而言,这场比试还未出手便胜负已定了。可就算输也不能输的如此难看,想到这里,鄂克摇摇头下了观望台,走到同俄面前对他轻声说几句什么。
同俄听罢点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扬我支,眼中没有了扬我支,同俄心中的恐惧减轻了不少,身子也不再颤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