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适听了老头家人的状词后,便审问起背驴皮的人来:“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为何要杀害老头?从实招来,免得动刑!”
那人磕了头回答道:“小人叫牛二,通州人氏,每天以杀猪到城中卖肉为生.几天前,小人卖完肉从城中回家,途中见一无主毛驴迎面跑来,就一把扯住了缰绳拉回家去。当夜把这毛驴杀了,剥下皮毛晒干,准备卖个好价钱。今天小人背着驴皮在京城转了一圈,因出的价钱太低,小人没舍得出手,就又背回来。不想半路上遇到这帮人,硬说是我杀了人。小人实在冤枉,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陈适听了牛二的申诉,把脸一沉说:“行人甚多,为何那毛驴偏偏被你碰上?那毛驴原是老头骑着的,老头藏在哪儿你一定知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的。”
这牛二开始还咬紧牙关坚持不招,无奈刑罚太厉害,几天下来就忍受不住了,被迫含冤招认:“路上见那老头骑的驴皮毛光亮,又见四周无人,就想抢劫他的毛驴。不料老头拉着毛驴死活不肯放手,还高声叫喊,小人一时心慌,就把老头杀了。”
陈适问:“尸首藏在何处?”
“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陈适急忙派人去找,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陈适命上大刑,牛二忍受不了这般苦楚,只好招认藏在另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衙役去找又没有找到,牛二自然又受到酷刑折磨。这样,牛二变了几次口供,始终没发现老头的尸首。牛二身体原本比较虚弱,经不起接二连三的酷刑折磨,几天后竟惨死在狱中。
后来,刑部处斩常清秋的批文下达了。
常清秋被从大狱中押出来,绑赴刑场斩首。这一年多的监狱生活,使常清秋越发失去了求生的**,心里想的就是速死。可当衙役向他宣布处死命令时,他求生的愿望又占了上风,一路上大喊冤枉。
常清秋的娘子王氏是个懦弱的女人,她见相公就要被斩首了,便跑到木工局哭诉。常工长姓格宽厚,人缘极好,听了王氏的诉说,引起了木匠们的共鸣。无奈木匠出身卑微,无力为工长伸冤昭雪,只好跟在刑车的后面大喊大叫,以**心中的愤懑之情。
刑车停在刑场上,常清秋招呼工友们:“我是冤枉的,你们如还认我这个工长,就一定找出真凶,替我报仇雪恨!”
木匠们当场发誓,一定查出真凶,让工长在九泉之下瞑目。
常清秋被斩首后,木匠们四处查访打探,终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谁发出一个倡议:“大家都捐出一些钱,凑在一起悬赏捉拿凶手。”
木工局数百工友纷纷解囊,一共凑了五百贯钱。木匠们又在各个路口贴了告示:“无论男女贵**,如果查出了杀害马小七的真凶,赏钱五百贯。”
告示一出,那些乞丐、小偷等出身卑微而消息灵通的人都想得到这笔钱,京城里寻查真凶的人越来越多。
这事引起了两个人的不安,一个是陈适,案子已结,若再被他们查出真凶,岂不枉了仕途?二是罗氏,夜间闭眼就梦见相公和常清秋前来索命。
罗氏还有一件烦恼事,自从相公归天后,胡屠户再也不提娶她了。这胡屠户处事十分油滑,他自忖:虽说罗氏杀夫是为了我胡屠户,可娶这样心狠如蝎的女人为妻,岂不后患无穷?再说自马小七死后,街坊疑神疑鬼,在这个节骨眼上娶了罗氏,弄不好会引来大祸。因此,胡屠户不但不提娶亲之事,而且找罗氏寻欢作乐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以致胡屠户偶尔到罗氏那里,罗氏便抓住机会数落他的无情无义,数落烦了,胡屠户便动手打她,她也不敢高声叫喊。
这天,张顺准备到民户家中偷几文钱花花,凑巧进入罗氏家还未顾上行窃,却见一个醉汉脚步踉跄地闯进来,赶忙茂进柴垛之中。
醉汉凭着酒劲,进门就开始欺负罗氏,拳打脚踢,嘴里还用脏话侮辱她,罗氏只是嘤嘤哭泣,任他殴打辱骂。过了一会儿,屋内传出了醉汉的鼾声。
张顺大着胆子从柴垛里钻出来,舌忝破窗纸一瞧,只见罗氏正坐在炕台上,望着直挺挺躺在**的醉汉,一脸怨恨之情,还不断地小声数落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了你我把相公都杀了,现在我相公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打骂我、欺侮我。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接着又说到马小七对她的种种好处。
张顺听后大吃一惊,急忙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张顺跑到木工局,对那些木匠们喊:“快拿赏银,我已经查清了马小七的死因了!”木匠们不大相信,张顺便把昨天夜里的奇遇说了一遍。
于是,木匠们托人写了状子,一起来到京兆尹府衙门喊冤。陈适立即命衙役寻找张顺问话,张顺战战兢兢地走进京兆尹府衙大堂,以为自己平曰偷盗事发了,没想到陈适问的却是那天夜里听到的话。
张顺不敢撒谎,据实相告。
陈适根据张顺提供的情况和自己的推断,认定罗氏就是杀害马小七的凶手,那胡屠户做了帮凶。
现在需要查明的是马小七的尸首藏在何处。
陈适分析,马小七的尸首多半藏在家中,因为罗氏是个柔弱女子,如何背得动相公那粗大的尸身?即使想外运出去,也会担心被穿梭在大街小巷那些巡夜值班的士兵发现。
于是,陈适命马鸣挑选了十几个精明强干的衙役,让他们扮成乞丐,由张顺带路,嘱咐他们到罗氏家如此这般行事。
却说张顺装作喝醉了酒,一进屋就故意动手动脚地调戏罗氏,罗氏不明白他们的用意,破口大骂。
这时,马鸣这些扮成乞丐的衙役一齐闯进屋内,在屋内翻腾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可疑迹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