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在定州折冲都尉府的一间密室内,李五把谯王的密信交给徐天监。
李五是谯王的贴身侍卫,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此次谯王专门把李五派到定州,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徐天监看了说:“李兄,末将这条命是谯王给的,请李兄转达谯王,末将一定按期举兵。”
李五笑着说:“有将军这句话,在下总算不虚此行。临行前谯王已交代过我,谯王登基后,将军是第一功臣。”
“哈哈……”徐天监得意至极,“李兄是谯王跟前的红人,以后还望李兄多多提携。来,我们为谯王即将成为大唐陛下而干一杯。”
说着徐天监把密信放在桌子上,举起面前的酒杯。
正在这时,室内的灯火突地一暗,一个黑影如狸猫般潜进来,身法快速地伸手将桌子上的密信抓住。
“谁?”徐天监大惊之下,急忙施展擒拿手,黑影并不恋战,虚晃一招,弓身撞开窗户。
徐天监眼睁睁地望着黑影朝窗外逃逸,只得大呼:“快来人,抓刺客!”
等徐天监和李五追出去的时候,黑影早已跃上屋顶。徐天监急得直跺脚,旁边的李五冷笑一声,扬手向前一挥,一道金光闪电般往黑影飞去。黑影惨叫一声,从屋顶上坠下。闻讯而来的兵士蜂拥赶去,徐天监和李五追上前一看,地上只有一摊鲜血,并无黑影的踪迹。
徐天监冲手下喝道:“快去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李五皱皱眉,问:“这个人将军认识吗?”
“当然认识,他是我府里的侍卫张成,否则这戒备森严的都尉府,外人怎么能进来?”徐天监恨得直咬牙根。
李五沉思了一会道:“看来此人必是细作。”
徐天监听得呆了,若他与谯王暗地来往谋逆的事情被陛下知道。那可就不妙了,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徐天监冷汗涔涔,半天才说:“李兄,这可怎么办呀?”
李五看了看天色。说:“徐都尉不必担心,此人已中了我的毒镖,谅他也活不过今天晚上。都尉可立即下令关闭四周城门,就说府邸失盗,对来往路人严加盘查。只要消息不外泄,朝廷拿不到证据也是枉然,谯王毕竟是当今皇上的亲儿子。等过了三天,哼,我们起事攻入皇城,还要那封密信干什么?”
一席话说得徐天监连连点头。这李五果然是个人才,处乱而不惊。徐天监连忙吩咐了手下如此行事。
其实,李五猜测得并不错,那个盗密信的黑影果然是细作,他是李申的手下。定州折冲都尉徐天监是谯王的亲信。李申为了能探听虚实,他秘密派人化名为张成混入都尉府。张成不辱使命,由于他武功不弱,便做了徐天监的侍卫。
恰好这天,李五奉命给徐天监送密信,被张成侦之,张成悄悄地伏在密室之外。偷听了李五和徐天监的说话,又窥到了密信,于是现身夺走密信。
张成夺走密信后,他跳上屋顶准备逃走,却不想李五的金镖厉害,射中了他的后背。他感到一阵剧痛,从屋顶跌落。幸亏张成功力深厚,急用千斤坠稳住身子,往后院奔去。
后院有一处马厩,是都尉府养马的地方。张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背后搜寻的官兵已越来越近,他忍住疼痛,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封密信送出去。张成看到马厩旁边的一间草屋内仍亮着灯火,来不及思索,猛地推开房门。
里面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正在修理缰绳,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他举着灯走过来,看到张成倚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后背上还插着一支金镖,鲜血淋漓。
“你……你不是张侍卫吗?怎么……”老头惊讶地说不出话。
“肖老伯,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刚说到这里,因伤势过重,张成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这老头姓肖,是都尉府的一名马夫,为人比较忠厚。他见张成这副样子,暗想都尉府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连忙扶住张成,掩住房门。
张成一把抓住肖老丈的手,恳切地说:“肖老伯,我和你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但我知道你是个忠义的人,有件重要的事我想拜托你。”
说着张成从怀中掏出密信,把密信的情由说了一遍。
肖老丈听得呆住了,张成接着说:“三天之内,你必须把这封密信送出去,交给城外广安寺的住持。肖老伯,大唐王朝的命脉全系于你一人身上,请你务必答应我。”
望着张成眼中闪烁的充满期待的眼神,肖老丈明白了此事关系重大,张成在绝境之时托付于他,就是对他人品的信任。肖老丈蓦地涌起一股豪气,郑重地点点头。
张成挣扎着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宽心的笑容,拍着肖老丈的肩膀说:“我现在去引开那群搜捕我的官兵,千万记住要小心,不然你的性命都难保。”
张成把密信交到肖老丈手中,一咬牙打开房门,冲入了夜幕里。
肖老丈仔细清除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如果让府里的人知道张成来过这里,那么张成以性命相托的事就会败露。肖老丈虽只是一个马夫,但他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不管怎样,这也是为了大唐的义举。整整一夜,肖老丈冥思苦想,筹划着送信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肖老丈给马喂草料,听到府里的人说,昨夜府里被盗去了一件准备觐见给皇上的宝物,徐都尉下令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搜查。后来盗宝人的尸体在城门口被发现,竟然是府里的张侍卫,可在他身上并未发现那件宝物。徐都尉怀疑城里还有内应,把城门都封锁了,出城要严加盘查。
肖老丈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想:这下不好办了,别说带着密信出城,看眼前的情势,就算光着身子,只怕也出不了城。
肖老丈绞尽脑汁也没琢磨出什么好办法,叹了口气,拿着扫帚清理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