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敬远看着被押走的乔宾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狞笑,他接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着场中朗声地道:“既然乔副城主叛敌有罪,那我们难免受到牵累,所幸我们未涉其谋,现在抽身也算不迟。兄弟们,我们现在不便久留,现在就撤了吧!君胜,暂且住手!”他说着呼得向君胜方向一招手,手中玄风扇轻轻一摇,但觉一股劲风刮去,却是不见其行。
“想走,没那么容易!”却见一袭白衣飘至,手中蛇鞭连舞向着劲风抽打而至,却是不容早已料到,拦在了当场。
苗敬远微微一笑,道:“妹子既然想过过招,苗某奉陪便是!”说着他右手处玄风扇扇动不止,却是一道道劲风急刮而出,但闻那风声凄烈,却如鬼鸣之音一般。
音魇大惊失色,望着场中大声喝道:“不容当心,此乃幽魂之境!”
不容本已被此风势震得心惊不已,此时听到音魇大呼出“幽魂之境”的名字不由花容失色,却在她疾收指鞭之时,不远处一道灰影掠至将她远远拉开。
不容心为之一宽,却看到鬼卜一脸焦急的看向这里,不容脸色一变从他怀中挣月兑出来,脸上不见丝毫喜色。
鬼卜心里发凉却仍在庆幸在这危急关头将不容解救下来。
苗敬远面色淡然,将手中玄风扇作势一收,但见那疾风突得静了下来,竟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般疾运疾收的本事,只教一边的渺阎面色巨变。
他悄悄地附到姚韦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姚韦缓缓地点了点头,朗声道:“大家住手!既然苗兄弟不意与我渺音城为敌,又不愿与乔贼子同流合污,我们便没有扣留的理由,你们且都退下,任由苗兄弟去留既可!”
音魇本在跃跃欲试,却被渺阎用眼神阻住,本来以音魇的性子必是要大战一番才肯罢休,但是在城主面前就算他再顽劣,也要收敛三分。于是他强忍下内心的躁动,恶狠狠地望向了苗敬远。
苗敬远朗声大笑,向着这边拱手为礼道:“姚城主果然宅心仁厚,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再多叨扰!就此告辞了!他日但有所托,兄弟我必当尽力而为!”
姚韦一脸正气地拱手道:“苗兄弟客气!恕不远送!”
苗敬远再一拱手道:“后会有期!”,然后他若有若无地向着在优尤等人照顾下已然悠悠醒转的方玉炎看了一眼后,便带着君胜等人施施然地离去。
音魇望着苗敬远那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我且到途中阻击于他!”
姚韦知道音魇的脾性,于是他缓步走到音魇身边道:“右护使休要挂怀!今日城中事重形危,首要肃清叛党余孽,次要安抚城内外兵心民意,再者水族外扰危患,哪一件不是危国危民!今日之战你且忍下,再无必要伤损劳力!”
音魇听罢只得低头顺从,嘀咕地道:“那今日且便宜了他!”
渺阎见了这才放心,他虽不知这个苗敬远的来头,但是只看他随意间那“幽魂之境”的运使,便知此人绝非易与之辈,与其与之硬碰硬,倒不如随他自去,安我城防。
姚韦和姚君雪父子团聚,姚君雪便问到助她出城的燕子的下落,姚韦只是黯然摇头,姚君雪不由地泪如泉涌。
樊夜只在一边看着心里替姚君雪难过不已。
姚韦毕竟是一城之主,拖着受伤的身体将诸事安排妥当,并吩咐自己的心月复彻查此事,尽量将乔宾余孽一网打尽。
有了今日之事,城中人再也不敢大意,便派了许多精兵强将将城主府邸团团围住,以防敌人来袭。
渺阎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便询问樊夜等人今后的打算。樊夜、优尤和马宗雨三个人自是漫无目的,而方玉炎则是心归炎族。
渺阎思索片刻便道:“夜儿三人本是我水族之人,现在不如就留在我渺音城中,一来再不用飘无定所,还可以相互照应,二来我渺音城得三位少年良才亦是美事一桩!”
音魇感激樊夜的报信之功,见他坚忍不凡,极是喜欢,便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樊夜的肩膀道:“夜儿,你若肯留在这里,不如就拜我为师,习得一身本领他日好为我水族效力!”
樊夜和优尤三人相商,本已决定留在此处,现在有这等好事自然喜不自胜,扑通一声跪下叩拜行礼。
音魇只是笑得合不拢嘴来,他一生飘忽不定,更是玩心极重,现能收到如樊夜这般的弟子亦是欣喜不已。
一边的姚君雪见了,也不禁撒娇要拜音魇为师。
音魇知道这个小郡主亦是玩心极重,极难收敛心性去习这艰涩无趣的幻术,但仍不忍拂她之意,答应收下了这个女徒弟。
鬼卜见音魇笑得好不开心,不由地好胜之心升起,他不敢再去看不容,只是一脸笑嘻嘻地望着方玉炎道:“小兄弟,我看你精通水元性幻力,又是可造之才,我鬼卜一生未收弟子,且不如拜我为师,定教你名扬天下!”
方玉炎忙拱手道:“多谢鬼卜前辈抬爱!晚辈受宠若惊,但晚辈有事在身,不宜在此久留!徒然辜负了前辈的美意!”
音魇见鬼卜也来学他的样收起了徒弟,不禁道:“你没看到这个小兄弟的幻力早有‘幻力分流’之形,想必他早已是我师兄的弟子了吧,你休要夺人所爱!”
鬼卜听罢只是哼了一声,一脸的不自在。♀方玉炎忍不住地道:“晚辈确与渺阎前辈有师徒之实,却并无师徒之名。渺阎前辈幻力博大精深,岂是我这一知半解的修习便可称得上徒弟二字的?晚辈能得鬼卜前辈看中,自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晚辈出行日久,归心似箭。更何况现在局势危急,我挂念族中亲友,实不能再多耽搁,还望前辈海涵!”
鬼卜听了方玉炎的一番说辞,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他接着向音魇冷哼一声,似是要挽回颜面一般,向着优尤和马宗雨两人道:“我见你二人根骨奇佳,不如做了我的开门弟子如何?”
优尤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马宗雨却早已拉着优尤跪拜下来,连连叩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们一拜!”说着拉着有些不知所云的优尤叩拜起来。
马宗雨自然见过鬼卜的本事,此人虽然有些孩童心性,但是能力绝非凡俗,既然三人决定留在这里,这样拜其为师,不失为一个良机。
鬼卜一下子得了两个弟子不由得意地看向了音魇,似乎在炫耀自己如此轻松便得了两个弟子一般。
音魇自然不会示弱,他只是嘿嘿笑道:“鬼卜老儿,不若我们各自教弟子,待个一年半载,我们约徒邀斗,且看哪个人的弟子更强一些!”
鬼卜听罢自不示弱,更何况这种赌注与他的心思再符合不过,于是他欣然相应道:“在场之人都是见证,到时若是哪个的弟子不争气,他可不许耍赖!”
音魇没好气地道:“你且管好你自己好了!”
姚韦见两位护使有此之邀便趁势留下两人,许诺二人各派一处大的府邸,不受约束可来去自如,这样既可顾全他们的弟子,又可防城助守。
两人有了这个赌注自是心甘情愿,再不愿去过那隐居的日子,只一门心思教徒增光,在这城中自是事事方便。
更何况渺音城遇此叛乱之事,他们亦不愿就此离去,任由敌人轻易攻城掠地,是故便安下心来教徒守城,倒也不违他们的心性脾气。
渺阎自是留下来养伤辅佐城主,不容本打算拉渺阎一同回到茅屋清守,但事事以族为重,却也求不出那般无义之情,更何况渺阎心忧族运,断不肯与她隐居深山。于是不容便独自归山,临行时自是依依不舍,嘱咐渺阎时来探望。
渺阎点头相应,看着不容翩然而去。
这几日方玉炎一直休养在渺音城中,无事时便看到鬼卜和音魇拉着各自的徒弟加紧修习,这场景倒像极了望子成龙的慈父一般,可是这两个人均是无甚耐性之人,急急地催促灌输一番,便任由其自我参悟。
但在方玉炎看来也不禁心里暖暖,他也不禁想起了他在玄一门下的种种,思乡之情更切。只是苦于渺阎一味相留,他成日里只是将养身体,没事时便与樊夜三人切磋谈心,更加上那姚君雪思维跳跃,日子倒也忽忽而过。
如此度过两月有余,方玉炎只觉一切无恙,便提出辞程之意。渺阎不再挽留,只是依依惜别。
这些日子里渺阎时时向方玉炎教授水元性幻力。
方玉炎自知渺阎心意,便也用心修习,他天资聪颖加之渺阎幻相百出,只教他惊叹不已,这两月时间的长进,竟是比他之前的领悟还要强上数倍。
方玉炎深感渺阎之恩,渺阎只是不以为然。
确定了行程,姚韦便以救国之功的因头为方玉炎举行了一场大型的饯别宴,方玉炎却之不恭,只得受领。
席间大排筵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方玉炎与樊夜等人饮酒饯行,离别之情自不必说。更有当日被方玉炎捆缚的少年向方玉炎频频敬酒。
方玉炎果如其言将那少年之“功”上奏姚韦,姚韦自是大加行赏。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加官进爵自不必说。
那少年名叫宁源行,他依着方玉炎的授意,将所知所闻全部交待于姚韦,功劳奇著。
本是带罪之人,却不想得遇方玉炎,如遇贵人,不但性命无碍,反而飞黄腾达。
他对方玉炎的感激可想而知,一番推杯论盏下来,更是要与方玉炎结为兄弟,方玉炎拗不过,只得就范。
于是两人便在众官员的见证下结拜为兄弟,但教樊夜热血沸腾,他本一直闭塞心思,这些日子与方玉炎心意相通,相交甚好,此时不免心笙摇动,便要一同结拜。
方玉炎一直对这个憨厚的樊夜极是认同,此时更是喜不自胜,那宁源行更是没有二话,于是三个人便在这宴会大堂上煞有介事地结拜起来,三个人以年龄排辈,自然是最年长的宁源行为大,方玉炎排二,樊夜年龄最小便是三弟。
在座之人看到这三个少年血性方刚,自然极是赞同,一众人亦是敬酒频频表示心意。
第二日方玉炎便在众人的相送之下,独自踏上了行程。方玉炎出来时日已久,想起炎族此时状况,亦是不禁内心堪忧。
方玉炎在渺音城中怕引起城里百姓的恐慌便徒步而行,他在城中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干粮和饮水,走出城外里许方玉炎便放开步伐,调动幻力御风而行。
他们初时从云耳山到渺音城共计用去五日时光,而现如今的他心里惦记着云耳山上的一众人,便加紧催动幻力,以求节省时间尽快抵达。
来时还有徐夕敏等人相伴打趣,现如今方玉炎只身一人,看着来时的景物不禁感到落寞万分,更加之他对炎族安危的记挂,更使得他匆匆踏上的脚程愈显心情沉重。
这一日方玉炎直奔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看了四周并无可以寄宿的民舍,于是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洼准备暂且休息,他这几日均未睡个好觉,于是一躺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睡到夜深时分,方玉炎突然被一阵急促尖锐的鸣响惊起,他按下心神,顺着声响绕过山体向着声音来处看去,但见离此较远的地方人影幢幢,呼喝声不断,更有惊人的幻力碰撞所激起的光斑幻影层出不穷。
方玉炎知道那里肯定是拥有幻力之人在拼斗,一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便悄悄地向那里踱去。
随着方玉炎的接近,他更感觉到那里之人幻力之强,但见半空中光影乱舞,那吵嚷助威之声此起彼伏,听着人数甚多。
方玉炎暗暗敛起气息,快步靠近。大约离那里半里许处,方玉炎栖身于一处小密林之处,他就着月光和场中的光影向里眺望。
远远地看不真切,但闻喝骂助威声乱作一团,方玉炎料定是一些散居的幻术人之间的种族拼斗,他本非好事之人,于是便萌生了悄悄离开的心思。
而正在他打算回头之际,方玉炎在那光影和幻屏之中看到了一圈乍眼的光瓣急舞升起,方玉炎心里打了个突,他暗暗回忆起拥有这般幻力结界的人。
他觉得那分明是哈依香兰独有的幻术结界,方玉炎并不十分肯定,因为当时哈依门拓他们分别之时所指的方向是到木族,而木族是与方玉炎取截然相反的道路,而现在若果真是哈依香兰等人的话,那岂不是南辕北辙么?
方玉炎缓缓地摇了摇头,难道木族女子多有习此花瓣之术也未尝可知,但是方玉炎既然有了如此判断,就无法安心转身上路。于是他决定再走近一些一探究竟,他想到这里便伏子更加小心地向那里挪去。
方玉炎不敢过分接近,万一这只是江湖上的帮派仇杀,他无端地被卷入其中,便极难月兑身,更有可能会被这些人当作异己而就地正法,那样岂不是死的太过冤枉。
而方玉炎走得越近就越笃定了哈依香兰一行人的存在,他尽管与哈依香兰等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也算经历了生死的伙伴,方玉炎知道对方未必会这样认为,可是出于他的心思却已然将他们视为了朋友。
而不光是哈依香兰的花舞结界令他起疑,那与之相协相助的八卦之幻屏无论从其形还是其势上都与哈依门拓的幻力之元如出一辙,天下岂有如此之巧事?
而离这两人不远处更有一强势无匹的幻力在大开大阖,尽管方玉炎未见过叶阳子出手,但是光今夜这个阵形和相对的人数来看,方玉炎已确信是哈依门拓一行三人了。
方玉炎看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三个人不知是何故,竟为如此多之幻术之人围在了场中,叶阳子显然是遇到了幻力匹敌的高手,那两处截然不同的幻力之搏显然一时难分上下。而哈依门拓兄妹二人现正在一群人的围攻之下呈现守势,而更加令方玉炎担心的是,那四周围满了助围之人,眼前就算三人幻力再强大几分,恐怕也休想月兑出如此多人的围困,方玉炎一边焦急地望着场中的情势,一边苦思起良策来。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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