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随着元神的归位,意识渐渐地清明起来。♀此时的他突然明白了那所谓怪物的元神来自何方。他每日与文回临终所赐的叶龙守在一处,自然对它的样貌形状十分了然。他知道那定是那小东西的元神在相助。但是那小东西的元神又是为何能由召唤域中来到自己的身体内呢?方玉炎只是左思右想,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只觉此事匪夷所思,大大令人不解。
方玉炎不知,这叶龙在文回交给他时,已将文回的部分炎力和真元分别灌注于方玉炎与叶龙的身体内,二人之间实已有了一个交汇的桥梁。这样一来方玉炎与那叶龙便有着息息相关的羁绊,它虽是被方玉炎释解入召唤域中,但是当方玉炎的元神月兑体,身体虚月兑之时。叶龙便会有所察觉,则叶龙实为举世聪灵之物,又是具有极其强大的灵力,是以凭借着方玉炎意识淡薄之时,借助文回为方玉炎与它搭建的灵力之渠,占据方玉炎的意识,冲出体外将方玉炎的元神力夺而回。却想不到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竟是这小东西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方玉炎只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竟是令人难以猜度。但是这叶龙却是凶蛮之物,只知全力回夺,却不知方玉炎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众多的元神,这下便苦了那劲装女子,她只是运力回夺,惨呼不止。
而方玉炎亦是被那无数的元神寄守于体,他却完全不通晓这摄魂之术,是以这数以千计的元神蜂拥而至,一时间在方玉炎的神体内、意念之中肆意猖獗。方玉炎只觉得脑中混乱不堪,意识再次模糊起来。这下变故却是劲装女子与方玉炎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劲装女子眼看着那辛苦收集的元神如月兑牢之兽一般向着方玉炎的身体内飞去,她此时心中的痛楚可想而知,她心中沮丧,意念消沉,竟怔怔地落下泪来。只觉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不但如此,这样的速度下来,恐怕就连她自己的元神亦是难以把持,最终落到个与狼身人一般的下场。她心中气苦,只觉自己修习禁术实乃违天之行。最终自食恶果。报应不爽。
到此时劲装女子似乎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了,她只是娇躯狂震,心中说不出的恐惧。那怪物的拉扯的强大之力使得劲装女子身体内的寄守元神无止无休地向外飞去。而到了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方玉炎此时本身的意识已然重度昏迷起来,而那些涌至元神的杂念开始不断地侵扰他的大脑,方玉炎只感到一种前世来生意识的交叠在脑海之中翻涌反复,一时间悲苦、喜悦、忧伤、欣喜、怜悯、恐惧、自豪、压抑,诸般思绪如波浪滔天,争斗不休。对于劲装女子来说,她在寄守这些元神的时候势必要经过一段很少的吞噬和瓦解过程,是以可以渐渐地将这些元神压制下来引为己用。♀而如方玉炎这般万元一并涌入,却是连那劲装女子亦是消受不起的。更何况方玉炎于摄魂之术根本毫无接触。待那无数元神冲入体内之后,便立时占据了方玉炎的意识之元,他原本的意识便顿时被压制沉睡,失去主宰。而那些无数的元神却是恣意妄为,开始抢夺方玉炎脑海之中的峰巅之地,以图主宰方玉炎的意识和身体。压抑住其他元神。如此一来方玉炎的身体便成了一块众元神割据的领地,它们开始疯狂地斗争,欲图称王此境。
劲装女子现在已然不会去在乎那些收敛而来的各个元神了,她此时只是强烈地担心自己本身的元神会因此月兑窍而出,她自然知道方玉炎此时的境地。但是她实不甘就这样同那个脏兮兮、贼忒忒的臭小子同归于尽。她的心中后悔至极,恨不得立时将方玉炎碎尸万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个人均不知已然度过了多少时间,那万千的元神却依旧在无止无休地穿梭在两个人的身体之间。
劲装女子心头的惊骇早已退去,随之换上的则是一身疲惫的身体和劳神的精神,她那妖野的面容早已面如土色,她的银牙紧咬,尽管不甘,却也根本无法扭转局面。而就在这劲装女子再也不抱生还希望的同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而振奋心头的呼声:“夜容!”
劲装女子一时热泪盈眶,向着山崖边那期盼已久的人望去,她低声惊呼道:“苗大哥,快救我!”
那远处之人赫然便是苗敬远,他一上得山来,不想竟然看到了劲装女子元神月兑窍,此时方玉炎仍躺在草地之上昏迷不起,是以他看到如此场景大为不解,于是便出声叫起那劲装女子的名字来。
待那劲装女子夜容一声呼救,苗敬远方看到不远处一身破烂衣衫的方玉炎,他虎目电扫,手中折扇鬼幽之境森然飞掠。只一挥手间,那方玉炎与夜容牵扯的元神之形顿时扭散,接着一分为二,急急冲入二人各自的身体之中。
夜容一得月兑身,便以念力探扫,只觉周身半数元神落入方玉炎的身体之内,这些元神她得来不易,可谓大费周章。有些甚至让她几乎赔了性命,此时却不想只这一会儿功夫,便尽数归于方玉炎的身体之内。她心中气苦,娇喝一声,随即幻力丛生,向着方玉炎扑斩而至。
苗敬远知她心意,随即大声阻止道:“夜容妹子,且慢动手!”
夜容此时气极败坏,心疼的如欲滴血,此时看着方玉炎只如毕世仇敌,竟是不顾苗敬远的喝止,奋力向方玉炎击去。苗敬远面色微变,手中折扇倒卷而去,接着幽魂之境呼啸而去。夜容虽是气恨异常,但却极是知晓这幽冥之境的厉害,是以银牙紧咬,不得已疾闪而避,但是口中却是恨恨地道:“苗大哥,且让我杀了这个小混蛋!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苗敬远只是轻声笑道:“夜容妹子恁的糊涂,这小子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元神寄体,就算此时你的元神月兑离了你的身体,但是只要这小子还在。你又何愁不能将这些元神寄守于自己的身体呢?”
夜容听罢不由地惊出一身的冷汗,她只顾解气,却完全忽略了这般重要的细节,若不是苗敬远出手制止,自己今日定然酿成大祸。现在想来依旧心有余悸。她看着躺在地面之上一动不动的方玉炎咬牙切齿地道:“算你小子命大。待我将这些元神收归了之后,才慢慢地折磨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却在这时。但闻躺在地上的方玉炎一声怪笑道:“臭丫头,你摄我元神,使我永世不得超生,今日不想因果报应,竟让我重得自由!上天眷顾,今日就是你这臭丫头和苗敬远的死期!”那声音阴森诡异,却已完全不是之前那个农家小子阿木的声音。
苗敬远听到这声音,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寒意,惊声道:“你难道是乔锦楠的元神?”
那声音悠然大笑。声音说不出的凄凉恐怖:“苗狗贼,你竟然还识得老夫的声音,当日你与那旬天逆贼设计毒害于我,可想到会有如此一天?哈哈哈哈,如此说来,还多亏了夜容这个臭丫头将我的元神寄守于她的身体之中。使我今日重见天日,得报大仇!”
原来在方玉炎的元神无休无止的混战之下,这乔锦楠的元神却是一直占于优势,待苗敬远将两人的元神分离开时,那相继的元神便不再涌入。于是他凭借他强大的灵识,将所有的元神暂时压制,占据了方玉炎的意识之中,反制于方玉炎的身体意念。他本是木族德高望重的长老,幻力超卓,一直是哈依奉明的得力助手。是以旬天在暗杀了哈依奉明之后,最先施以暗算的便是这个乔锦楠,而乔锦楠在被暗算之后,元神溃散,竟在旬天与苗敬远的压制之下被夜容寄守于身体之内,最终沦为夜容的元神傀儡,无知无觉。却不想今日遇到了叶龙与夜容的夺魂之战,使其重见天日。他恨极了苗敬远和夜容,他操纵着方玉炎的身体慢慢地站立起来,双目之中如欲喷火。
苗敬远自然见识过这乔锦楠的绝世幻术,却不知他此番寄于其人身体,又可以施展出几成的功力。
一边的夜容更是惊得瑟瑟发抖,当时旬天与苗敬远联手对阵那中了两人暗算的乔锦楠,她亦是站在一边掠阵,当时的场景可谓惊天动地,她根本就无法插得上手,只是站在一边心头震撼莫名。饶是旬天和苗敬远幻力无双,亦是用尽卑劣的手段才将那乔锦楠斩杀当场。此时再听到他那狂妄的声音,夜容只觉脑中眩晕,想起当日惊鬼泣神的打斗场面,似乎连奔逃的力气也失去了一般,只是双腿抖如筛糠,看着那判若两人的阿木,似乎较之她元神覆灭的那一刻还要恐惧百倍。
眼前的这个乔锦楠对于夜容来说便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的威名德望自不必说,只是他死后的元神寄守便颇费了一番功夫。之初的夜容说什么也不愿将乔锦楠的元神摄纳于自己体内,但是经过旬天与苗敬远的劝说,加之对这强大人物能力的觊觎,她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放手一搏。
而只是简单的摄魂过程却是百费周折,旬天和苗敬远甚至抵用半数力量才将那乔锦楠的元神迫出体外,最终纳于夜容体内,而在寄守此元神的过程中,夜容几乎要被乔锦楠的元神反噬,最终还是在旬天与苗敬远的夹持催动之下才渐渐安分下来。夜容可以说因此元神九死一生,如此经过几个周天的反复寄守,那乔锦楠的元神才渐渐安分下来,屈于夜容的元神的傀儡。但是夜容在对战之中一旦欲要调用这元神的力量之时,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以夜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继续操纵此元神,只是将之牢牢的寄守于意念深处,只待修为和幻力更进一步时才敢染指。
此时那成百上千的兽人之群亦是溃不成军地爬到了这座山顶之上,显然是森宛城的攻击受了重创。那些兽人个个目中凶狠,尤自不甘地咒骂不停。
“乔锦楠”鄙夷地扫视了这一群兽人,目光电射向苗敬远冷冷地道:“想不到你们竟然勾结这些五族之外的异族势力,旬天老儿果然无所不用其极,当真卑劣至极!”
苗敬远虽是对此人颇为忌惮,但却毫不示弱地轻摇折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道:“乔长老躯体已化尘土。当今之事就不劳您多虑了!”他暗暗戒备,生怕那乔锦楠突施攻击,他知道乔锦楠这样的高手一旦进击必是至命杀着,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因此他双目急转。四下扫视。看准方位,思虑好进退之位。
乔锦楠自然知其心意,但是任由其行。只是面露不屑冷笑,似乎根本就不将那苗敬远放在眼里。
苗敬远下意识地向后退出几步,尽量退出乔锦楠的攻击范围,这样一来他的幽魂之境便可得以发挥,便不必担心乔锦楠的迅疾的近身之击。
乔锦楠只是冷冷地四下电扫,看着这些狼狈的兽人,心中怒火熊熊。他半途与哈依奉明结交,情同手足,穷极半生效忠哈依奉明。为人耿直火爆,就算是哈依奉明亦是让其三分。此人忧族忧民,仗义疏财,深得民心,在木族之中可谓万人景仰。而木族亦是在哈依奉明与他带领的族中首要,使得木族空前壮大。却不想竟然被旬天老儿阴谋得权。致使木族瓦解冰消,不复之初辉煌盛世。如今更是为这些五族之外的凶蛮异族为伍,狼狈为奸,直教他越看越气。却不想他自认英雄一世,竟然不能使木族大好河山落入这帮天杀的贼人之手。当真令他痛心疾首,扼腕不止。
乔锦楠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旬天老儿,造化弄人,想不到你今日自酿苦果,竟然使我重获自由之身!从今日起,我乔锦楠发誓定要荡平族城,搅你老巢,使你永世不得超生!”他越说越是激愤,最后竟是仰天长啸,那啸声连绵起伏,惊天动地。对面的众兽人本已被他炽热的怒火骇得连连倒退,此时听到他如雷般的喝声,更是心胆俱裂。有体力不济的兽人更是当真七窍流血,毙命当场。
苗敬远心头大骇,这无穷无尽的啸声运转有余,竟是不输于当日风头正劲的乔锦楠本人。此人名动木族,就算是当时威风远播的哈依奉明亦是自谦绝非此人对手。此人之幻力真元可见一斑。而当日苗敬远更是亲自见识了此人惊天动地的超绝幻术,那一场对决竟是使他终生难忘,每每思及都忍不住汗流浃背,如芒在背。却不想此人只是元神寄体竟至拥有如此强悍的声势,如此看来想要击败此人必是难于登天。但是苗敬远计谋深沉,心中虽是忌惮,却也绝不会轻易认输,他知道元神寄体之后虽是可保持强大的幻术和念力,但是必须借助寄体才能够完成。而那个瘦小的农家小子,似乎根本无法寄予厚望。如此一来,只要在那小子的身体上多下功夫,想要击败这个乔锦楠的元神也并非绝无可能。苗敬远一旦找到了突破口,便心中大定,对这场战斗增信不少。
苗敬远的手中折扇清风倒卷,临风而立,“乔锦楠”嘿嘿冷笑,道:“小儿把戏!”他说着双手舒张,一道青碧色的柔光冉冉升起。苗敬远凝神戒备,却见那“乔锦楠”并没有要进击的打算,只是将双手抵在胸口之处。
此时但闻远处一直颤抖的夜容一声惊呼道:“苗大哥,那是‘万木逢春’的愈疗之术,想是他要将这个臭小子的伤势修复后再与你对战!”
“乔锦楠”冷哼一声,依旧动作不停,他既然占据了方玉炎身体意识,但早已感知到了方玉炎胸口上那巨大的伤口,若是以他强大的元识幻力攻击苗敬远势对这个少年的身体损害极重,甚至极有可能难以撑持,导致魂飞魄散,是以他先将苗敬远等人震住,趁着空隙欲要快速将方玉炎的旧伤愈合,却不想被夜容发现,出言提醒苗敬远。
苗敬远岂容如此大好时机错失,再也无所顾虑,手中玄风扇疾舞,一时间万灵呼啸,风声大作,一团团黑烟紫气向着“乔锦楠”飞卷而去。只见飞沙走石,恸哭急啸,煞是惊人。
“乔锦楠”不得已,只是放下治愈,手中青木之气大盛,口中大喝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他嘴上虽是如此说,但是心中仍是不免为方玉炎这瘦小的身体担忧起来,但是此时势成骑虎,却容不得他再多想,他只得召唤元识,向着那飞卷而至的幽魂之境举掌相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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