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几个便在骆庆同的带领下来到了封敝云的府外,其时封敝云亦是早已站在了府门前守候多时,他一见到方玉炎便满面喜色地下阶相迎。♀方玉炎见到封敝云更是心中快意,上前忙打起招呼。方玉炎与封敝云打过招呼之后便将随行众人一一向封敝云介绍。封敝云爱屋及乌,亦是对这些人尊崇有加。这些人对封敝云的名头更是如雷贯耳,此时得见真颜,见他对众人客气有加,亲切不已,亦觉名不虚传,大为心折。
封敝云对方玉炎的近况十分关心,方玉炎自是毫不避讳地将一切都告知了封敝云。封敝云听后更是大赞方玉炎际遇非凡,教人艳羡,一再说明若不是族事系身,直愿与方玉炎一同闯荡江湖,岂不快哉。方玉炎自然知道封敝云的豪气干云,因此就算方玉炎的经历再多曲折和危难,恐怕在封敝云看来都是莫大的享受。至于那些平常之人的惦记和纠结,在封敝云这里是完全不会存在的。
封敝云执意要留方玉炎在城中多停留几日,方玉炎与众人商议后便同意下来。封敝云吩咐下去将众人安排得当,好生款待。而他则是拉着方玉炎到城中的较武场而去。方玉炎见到眼前空旷的场地之后,便知封敝云的心意。
封敝云向着场中站去。缓缓地祭出了他的斩魔仙剑。
方玉炎也不含糊,亦是含笑将自己的断剑徐徐祭出。
封敝云见方玉炎周身结界唤出,斩魔仙剑光波潋滟,一道道斩月诀施展而出。
方玉炎虽是早有准备,但是仍被封敝云那披风斩月的剑势所震慑。那一道道剑波浑然天成,携风掠电般的披斩封堵住了方玉炎的所有方位。方玉炎不敢怠慢,将炎力迅速注入断剑剑身,不啻电光之速以斩月之诀相迎。那一道道奇幻的剑波光影在半空之中对斩轰鸣,在那较武场的天空之上,那飞崩的剑波向着空中窜升,即使是青天白昼。亦是绚丽多姿,耀人眼目。
封敝云大声呼好,手中仙剑急斩,竟是再次加重了力道和速度。方玉炎身形游走,随着封敝云的加压,将断剑舞得密不透风,相迎而上。那一道道光波化为半圆之形推送到两人之间的空地之上,那光彩炸裂,声势惊天。骆庆同早已将这个可能出现的奇事向军中之人发号施令,告之所有人不必大惊小怪。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即可。而他则带着章鱼眼和一帮兄弟以及鬼面人等站在较武场不远的地方。如此难得的好戏。他岂会轻易错过。
章鱼眼看着封敝云与方玉炎那大开大阖的对战。心中波澜壮阔,只觉那般气势如虹的剑气当真如仙如幻,自己却不知何时能够修得二人修为的一二。心中这般想着,更是豪气顿生。♀热血沸腾。
鬼面人等人更是看着方玉炎如此强大的幻力啧啧稀奇,他们之初与方玉炎对阵之时,方玉炎虽是幻力奇强,但却绝然不会有如今这般如入仙境的幻力。他们此时见了方玉炎的能力不禁感叹当时若是遇到这般的方玉炎,恐怕早已成了方玉炎的刀下之鬼,哪还有今天这般感慨万端的场面发生。
骆庆同对方玉炎一直都是赞赏有加,此时却不想他竟然可以与在他心目之中尤如天神般的封将军对战良久,心中对方玉炎的崇敬更是油然而生。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的对阵,嘴上赞词不绝。
封敝云虽是对方玉炎期许有加。对他的进步更是无庸置疑,但是却不想此时的方玉炎竟可抵敌自己半成的幻力剑诀,这对于方玉炎这般的年龄修为来说,可谓惊世骇俗。他虽知方玉炎尽可再抵御自己频繁的加力,但他还是慢慢收回了剑势。方玉炎意犹未尽地随着封敝云放缓了剑势。只是这一阵的对阵,方玉炎便窥探到许多斩月诀中的诀窍,经过这样一番对阵,只觉酣畅淋漓,受益匪浅。
封敝云朗声大笑着将斩魔仙剑释解,向着方玉炎道:“玉炎兄弟果然天纵奇才,对我自创的这斩月诀已然窥其深意,恐怕再过些时日,我这自创之人亦是要甘拜下风了!”
方玉炎忙自谦道:“玉炎得蒙封大哥赐以仙诀,只盼于大哥声誉无悔,至于大哥精神剑法,玉炎自叹难及项背!”
封敝云也不多话,只是走到方玉炎的身边,向着骆庆同等人的藏身之处大声地道:“身为军将且做这般鬼鬼祟祟之事,教人知道了岂不是损尽威风!”
骆庆同听罢伸了伸舌头,忙走了出来向封敝云行礼,封敝云显然是心情大好,只是携了方玉炎向府中走去。其余之人只是嬉笑着随后跟去。
如此方玉炎与封敝云一有时间便对战切磋,两人晚间更是同榻而眠。有时说到兴起之处,就算是半夜时分亦是穿衣起身,到那较武场之上一决高下。由之初的斩月诀,到最后的炎力幻术,再到近身之博,二人无不参悟。方玉炎只觉封敝云这般亦师亦友的关系,使得方玉炎更加轻松自在。一些无法自悟的高深之处,竟是如鱼得水,呈现眼前。封敝云本是难逢敌手,而他身为将军之身,身系重责。是以对于较技对阵之事,自是少之又少,如此得遇方玉炎这般良才,自是技痒难耐。方玉炎本拟只停留几日时光,却不想在这府中一呆便是月余,随行之人本是玩心颇重,在这里吃喝尽享,又是遵照方玉炎之意,因此便没有人提出离城之说。封敝云与方玉炎二人如此无话不谈,只觉时间过得飞快,方玉炎的行程虽是一拖再拖,但是二人自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眼见已临分别之际,封敝云虽是不舍,却也洒月兑地将方玉炎等人送出城关,与方玉炎再约相见之时。方玉炎告知拜会过炎族中人便再返程,到时若无变数,自会在封敝云处多逗留数日。封敝云听罢欣慰不已,众人挥手告别,不在话下。
方玉炎等人出了凌云城关便一路东去,路上鬼面人等人自是将在凌云城处的所见所闻相互谈论,而问起方玉炎下一步的打算时。却见方玉炎满面严肃之色,众人便安静下来静候指示。
方玉炎此时思绪万千,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这一众人随即悠然长叹道:“我打算去见一见我的父母,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将他们二老接到世族去!”
众人听闻是方玉炎的父母自是百般赞成,方玉炎再不多话,便引着众人向自己出生的部落的方向行去。
方玉炎一路心中忐忑,他知道方宏一生正直,热爱炎族。自己这番被族城之人不容。虽是事出有因。但恐方宠不予理解,方玉炎一路纠结为难,面色不佳。众人见了方玉炎这般模样,便不再打扰于他。只是静静地跟随其后,不再嬉闹拌嘴。
一路行去,方玉炎加紧赶路,众人均无异议,只是当天时间方玉炎便看到了自己部落处的袅袅炊烟,心中喜忧参半。到了家门之时,方玉炎见到沈雁冰正在给羊群加草,看到方玉炎几人走进院子,脸上惊异地上下打量了半晌。方玉炎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泪水在眼眶处打转。沈雁冰看了片刻,终于放声大哭,一下扑到了方玉炎的怀中。方玉炎知道母亲已然认出了自己,心中更是激动不已地道:“娘,炎儿回来了!”
沈雁冰更是泣不成声地道:“炎儿呀。你终于回来了,你都长得这般大了,娘都快认不出你了!来,让娘好好看看你!”说着便抬起头来,伸手不停地模索着方玉炎的脸颊,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方玉炎心中高兴,只任由母亲对自己上下打量起来。
此时方宏亦是听到了沈雁冰的哭声,连忙从屋中奔了出来,他一眼便认出了方玉炎来,更是脚步踉跄向着方玉炎这边冲了过来。于是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其余之人见了亦是不禁眼眶湿润,为方玉炎欣慰不已。
三人这般痛苦了片刻,方宏才知不雅,进入正题将众人让进屋中。方宏的家十分简陋,方宏让妻子安排众人在外屋桌前坐下,替众人端了茶水,准备饭菜。而他则领着方玉炎进入了里屋之中,沈雁冰知道方宏太久不见方玉炎,自有许多话要询问,是以便任由他父子二人进得屋中。她本是思儿心切,但是又怕待客不周,众人虽是诸多劝说只管家人团聚,她仍是忙上忙下,极尽周到。
而正在众人们惬意喝茶,低声谈论之声,却闻那屋中叮当乱响,接着方宏怒吼一声道:“不肖子孙,还不给我跪下!”接着便听到有人跪地的声音,紧接着众人便听到清脆的耳光之声响起,而方宏那气极败坏的声音斥道:“我方家几世忠良,岂容你这般不肖子孙坏我家势,当真该打!”
众人情知不好,便随着沈雁冰掀帘探头,却见那里屋之中方玉炎正跪于地下,那方宏正抡圆的胳膊左右开弓在方玉炎的脸上拼命地招呼。沈雁冰见势忙上前劝阻起来,方宏只是气愤异常地道:“你不知这不肖子做出了何等孽障之事,只怪我方宏疏于管教,如今大祸已成,教我如何有脸再见列祖列宗!”他越说越气,竟是将沈雁冰用力推开,再次向着方玉炎用力击打起来。
众人见方玉炎低头应受,竟是丝毫不以炎力护身,只是家事难解,便一个个回身屋外,只作不知。
而那方宏似是气到了极点,一边高声斥骂,一边耳光不断,虽是有那沈雁冰频频苦劝,却是更助火焰,掌声愈加强烈起来。
众人在方宏那断断续续地斥骂声中,便得知方玉炎已然将自己被炎族赶出以及欲将方宏二老接入世族之事说与方宏。显然是方玉炎与父亲未能说通,以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方宏依旧气不见消,他一边扇着方玉炎一边怒声道:“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你只做个寻常之人才好。那样至少不会连累我方家名声。方家几世忠良,只知炎族为我本家,誓死效忠炎族。才不稀罕什么世族长老,更何况你身为大好男儿,违背本族,投身他族,就算你做了族主之位,也不是个乱臣贼子之名,有何颜面立于世人!”他越说越是悲壮,渐渐语气悲怆。方玉炎只是一声不吭,任由打骂亦是丝毫不动声色。
过了许久,方宏才渐渐打累了骂累了,他只是气呼呼地坐在床头之处,再也不去看方玉炎一眼。沈雁冰心疼儿子,又不敢违逆丈夫,只是两头为难,不由地眼泪怔怔落下。她本拟方玉炎归来将是一家喜庆团圆,却不想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方宏对儿子寄予的希望,此时非但一切落空。竟是落了个欺世背族之名。想必让方宏接受此事是绝然不可能办到的。
方玉炎只是跪在地上。他不想只是将事情全盘说出,方宏便如此恼羞成怒,而待他要将细节讲清之时,方宏早已听不进去。方玉炎自是不会反抗。也不敢以炎力保护,只是跪下任由方宏出气。
方宏歇息了片刻,最终一身委顿地向着跪在他身后当地的方玉炎摆了摆手道:“你滚吧!你自此不再是我方家子孙!滚回你的世族去吧!”
方玉炎一瞬间泪如雨下,他不想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决绝,他心中悲痛,待要上前求情,却不想沈雁冰走过来,将方玉炎扶起低声地道:“炎儿呀,你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之上,任由你如何解释他也不可能听得进去。娘劝你先暂时离开一阵子,毕竟父子连心,由为娘劝解一番或许会有转机也未尝可知!”
方玉炎自然知道方宏的为人,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是平添方宏心堵。于是只得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方宏深深行了一礼,才在沈雁冰地半推半送之下退出了屋子。众人见方玉炎出来,忙起身相扶,但见方玉炎一张脸被方宏抽得红肿不堪,亦是不禁心有不忍。
方玉炎身心疲惫,他一路来的担忧现已全然应验。他一想到儿时父亲对自己那一脸憧憬的希冀,以及对炎族那字里行间的爱戴,便不由地心中悲恸。他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但是只觉世事弄人,却为何使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他一直对父亲崇敬有加,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直无法动摇,此时却不想自己给父亲带来如此强烈的失望和打击,不禁愧疚不已。
众人见方玉炎垂头丧气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亦是一个个提不起半分精神来。更是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安慰方玉炎,只是闷头行路,漫无目的。
到了晚上时分,方玉炎的精神才有些恢复,方玉炎将众人安排到一个客栈之处,并嘱咐众人不必跟随,于是他便独自一人上路。众人知道方玉炎要去拜会旧识,自己这些人跟着并不方便,于是便留了下来,任由方玉炎独自而去。
方玉炎收敛心神,却是御风而去,辗转来到了云耳山处。他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心中澎湃。他悄然上得山去,隐匿行藏。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均是充满了感情,他不敢太过接近云耳众人。他知道云耳山上高手众多,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发觉,这样无疑会带来极大的麻烦。于是他远远地伏在暗处,伴着月色将这久违的云耳旧地看了个遍。
方玉炎在那空旷的较武场上徘徊许久,在陆鸣与他修炼的小屋中逗留片刻,最后在玄一的住所远处留恋一时,最后才来到了自己当日的小屋之处。那小屋之处显然没有任何人居住,他在那小屋之外停留了一阵之后,才颇为不舍地向山下走去。他站在下山的路上,最后深深地向着云耳之处望了一眼,才向着那山下御风而去。
而就在方玉炎消失在下山之时,却见山后走出了几个人影。当先之人望着方玉炎离去的背影悠然长叹道:“想不到方师弟如此重情重义,竟然还是来探望我云耳人众!”正是那吴之明和蔼的声音。
接着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道:“我玄一看中的弟子会差到哪里去,若不是这些族中之人搅乱,我是绝不会放走这个小子的!”他这般顿了顿后,才对着一边的另一个人道:“鸣儿呀,你和炎儿实有师徒之份,此时炎儿回归炎族必有凶险,若是他惹下什么乱子,你便暗中助他一把,也算我云耳山的一份心意!”
陆鸣闻言忙恭声领命。向着方玉炎消失之处御风而去。
玄一则是望着山下不无感慨地道:“炎儿呀,太也为难你了!不过乱世出英雄,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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