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难为(穿) 不可解的误会

作者 : 珍珠汤圆

第二十八章

小碗垂着头装作没看见那个眼神,只从眼角处瞄了秋茗一眼,她正殷切地看向任书瑶,嗯,小碗心中了然,主动道,“上次的崔家少爷可是我去应付的,结果弄得一团糟,这次我可不敢露脸了,也担不起这个重担。♀还是秋茗姐姐去吧,她见多识广,心思细腻,又知道小姐的意思,最是合适不过了。”

任书瑶略一犹豫,“可是……”

秋茗嘴角绷得有些紧,王妈妈看在眼里,紧跟着笑道,“老奴这次就倚老卖老给三小姐出个主意,您且听听。小碗姑娘自谦了,要说聪明伶俐这府里大小丫鬟可找不出几个比她强的,只不过年纪还小,这相看姑爷可不比旁的事情,要我说,看还是秋茗更合适。不光是年纪长上好几岁,就说她在太太跟前服侍过好些年,形形j□j什么人没见过,更难得是办事稳妥,不出风头吧,那也出不了岔子。”

王妈妈这一番话说到了点子上,打消了任书瑶最后的疑虑,把这重任就交到了秋茗身上。

秋茗恭敬地应下,又听了王妈妈的建议,用托盘端了一盏茶轻巧地下了楼梯。

楼上的几个人隔着红纱往下看去,只见秋茗走到崔子闵跟前,蹲身一福,好像说了些什么,他抬头朝着这里望了一眼,然后端起秋茗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又放回托盘上,抬手遥遥朝楼上作揖,然后抬步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这就走了?”任书瑶愕然,期待了好些日子,准备的大半天,又在这阁楼里闷了一个时辰,结果,隔着帘子打个照面吗?

待到秋茗重新上楼来,她就赶紧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这就走了呢?”

秋茗一愣,还是笑道:“小姐莫急,奴婢看的真切,未来姑爷是个好的,长得是修眉长目、一表人才,更难得是举止儒雅得体、斯文有礼。♀”

任书瑶拧起了眉,“除了这个呢,你就没有跟他说说话,怎么一下子人就走了?”

秋茗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她垂着头小心答道:“奴婢愚笨,不敢跟姑爷说笑。”

任书瑶急了,恨恨地跺脚,“早知道你脸皮薄,嘴巴笨,刚才就该叫小碗去,怎么跟个没嘴的葫芦似的,白白浪费了机会。”

秋茗低着头不吭声,王妈妈赶紧劝道:“三小姐啊,秋茗这是守规矩,她可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哪能随随便便轻浮地搭话呢。就是太太知道了,也会说秋茗做的对的。”

小碗原本不想开口,这会子她怎么说都不合适,可任书瑶一直给她拉仇恨呢,只能硬着头皮附和,“若是我去,还不如秋茗姐呢,若是当场失礼,那可就给小姐丢大脸了。我看咱们姑爷还给小姐作揖了,可是还说了什么?”

“啊,是说了。”秋茗刚才慌了神,这会子才想起来,“他还夸赞了小姐,说小姐不愧有才女之称。”

王妈妈立刻就露出了笑脸,“看看,这一句顶上十句,咱们姑爷是大大的才子,才配得上咱们小姐这个才女不是。”

任书瑶却还拉着脸,没有特别的表示。

小碗却知道其中缘由,眼前这个怕是称不上才女的……不过,崔子闵怎么提起这个了?好像她忽略了什么。♀

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低沉婉转的箫声,和古琴的乐声相和,若远若近,若即若离,浑厚与轻盈,古朴与雅致,事实上完全不同的乐音,可又不可思议的契合,仿佛古井之水遇上了山涧小溪,源头不同,却是遇之则融。

小碗一怔,这是……崔子闵在吹箫?所谓的不愧有才女之称,原来,他以为这古琴之声是任书瑶演奏出来的……

是她疏忽了,崔子闵的突然到来,别说自己了,就连经验丰富的王妈妈都忽略了一直在弹琴的任云心,竟然让崔子闵有了这样的误解。

这会子任书瑶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屈辱和怒火同时袭上心头,她的眼神如刀一般向任云心看去,角落里的任云心依旧沉溺在琴声之中,对周遭一切竟是浑然不知。

任书瑶拎起裙角就要向任云心那边走去,可刚抬腿就被王妈妈一把按住。

王妈妈脸色也不好,她低声道:“是老奴疏忽了,本来拉四小姐过来只是当个幌子,没想到……可既然未来姑爷都误会了,那就误会下去吧,这事情闹将出来,谁都是脸上无光。咱们不说,外人也不会知道是谁在奏琴。再说了,三小姐的琴艺还胜四小姐一筹,将来也不怕有什么好说道的。”

任书瑶原本还不甘心地挣扎,可听到后半句话,她就突然住了手,撇过脸去,不自在地说道:“我不都说过了,早忘了怎么弹琴。”

王妈妈笑容可掬,“莫要担心,大夫不都说了,说不定哪天又都突然想起来了,到时候和姑爷琴箫相合,也是一桩美事。”

任书瑶愣愣地看着地面,一言不发,一只手还紧紧地捏住裙角。

小碗微微蹙眉,这真算不上是一次让人愉快的相见,只希望这善意的谎言不会成为日后不合的种子吧。

***

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已是接近中秋,这些日子任府上下一片喜气,尤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忙着清点嫁妆。

兴许是开了窍,任书瑶的礼仪谈吐方面进步飞速,就连杜嬷嬷也要称赞她聪慧,她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做到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这边任书瑶正伏在大案上悬腕练字,沾足了上等墨汁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一撇一捺一横一竖,看起来也有几分风骨,直到手腕有些酸软,她这才直起身,看向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小碗。

小碗一手拿着绷子,一手捻着绣花针,静静地做着针线活,这是给任书瑶出嫁后打赏用的荷包。任书瑶喜欢小碗的针法配色,特特嘱咐一定要赶制出来给她做脸面。

“小碗,歇歇吧,这几天看你针都不离手了。”任书瑶的话打破一室的安静。

“不碍事的,趁着我还在,多做几个出来,日后你去了崔家,想必咱们是再难见面了,就当是个念想。”屋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任书瑶不在意,小碗也不用故意做出奴婢姿态。

小碗已经跟任书瑶提出要回舅家的想法。她如今十三岁有余,也该到了为自己以后打算的时候。被任府借用的半年好歹是有惊无险熬过去了,眼见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只待尤夫人和杜嬷嬷辞别,她就能彻底摆月兑奴婢的尴尬身份,恢复自由身后就跟着舅舅回家过种田的小日子。

“我真是舍不得你走,要是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任书瑶脸上难掩寂寥之色,出嫁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可她心里还是直打鼓。

这半年来和小碗朝夕相处,情分早不一般,小碗和秋茗她们不同,性子爽利不迂腐,言行举止都让任书瑶觉得说不出的自在投缘,心下也把她当成闺蜜看待。

小碗不禁莞尔,任书瑶在外头也有了行莫回头,语莫掀唇的大家闺秀做派,可骨子里总还是月兑不去小姑娘的任性天真一面。

“傻话,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以后,自然是有别的人来陪你。”

别的人这三个字小碗咬的特别加重,臊得任书瑶脸上通红,正要反击回去,就有丫头来报,说是门房上有人来寻小碗。

“许是舅舅他们。”小碗又惊又喜,刚捎了口信回家,没想到舅舅这就要来接她了,她立刻丢下手中活计,兴匆匆就往后角门赶。

穿过后院的时候,正遇上捧着肚子散步的白姨娘,左手搀着女儿任云心,右手扶着侍女兰芳。

看到步履匆匆的小碗,兰芳立刻竖着眉毛瞪了过来,“赶着去投胎呢,走得那么快,没看到白姨娘在这里小憩,万一磕了碰了,你赔的起吗?”

“兰芳姐姐。”任云心赶忙打断兰芳的话,一脸歉意地看着小碗,“小碗姐姐别放在心上,兰芳姐姐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

小碗这会儿子没心情加入她们的大戏,扯出一个笑脸,匆匆一福快步离去。

兰芳冲着小碗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小贱蹄子,还不是三小姐跟前的人呢,就这么猖狂。”

“兰芳姐姐。”任云心急得一跺脚,“可快别这么说了,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去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姨娘呢。”

“云娘啊,你这泥捏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白姨娘终于开了口,轻抚这凸起的肚子,一脸温柔:“还好我又怀了你弟弟,以后咱们娘俩也算是有个依靠了。要不是有他,这偌大的后院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还好,还不晚,你看,连你不也是回到我身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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